第92章同人不同命 - 弃妇重生:贤良难为 - 青团喵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92章同人不同命

第92章同人不同命九桥低下有个说书先生,说过一个极为出彩的故事,讲得是:朱洪武、沈仲荣、范丹三人,本都是元文宗天历元年九月十八日丑时鸡鸣头遍所生,但是一声鸡叫,可就命分三等了。

有道是:‘抬头朱洪武,低头沈仲荣,勾一勾就是穷范丹’,朱洪武贵为天子,沈仲荣富甲天下,穷范丹冻饿而死,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人都说我是个好命的,上有祖宗荫蔽,下有榕儿孝敬,便是中间那几年也有陛下疼宠着,一生便不是镀金镶银,也终归是泡在蜜糖罐子里。说来我也该知足了……可是姐姐啊,我不敢知足。”

荣安太妃脸上带着醉酒似得酡红,偏生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好似草原上蓄势待发的母狼,就等着你为她的示弱而放松,以便一口咬碎你的咽喉。

“姐姐你知道吗,在宫里我看过太多知足常乐的好人,但是他们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我做妃子的时候见过一个诰命夫人,是个失去丈夫的寡母,一辈子品行如冰清水洁,终于熬到了儿子成材。”

荣安太妃低声哼笑了一句,神情之中颇有几分哀伤,但在她满头金银的照耀下,这种哀伤竟显得很冷漠。

“人也说她有福气,可在我看来她是不值得羡慕的。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留给空房,自己为儿子操心一世,便是儿子整齐得了荣达,自以为可享晚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是昏惨惨,黄泉路近了,只是白白地作了人家谈笑的材料罢。”

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听,荣安太妃只自顾自的说着,顾芳华偷瞧了一眼四周人的表情,仅没有一个面色有异的,想必平常也是听惯了这位娘娘倒苦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或许我天生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怎么父亲走了,母亲走了,哥哥走了,甚至是我十月怀胎拼死保住的孩子都走了,唯独我还在?”

说道这里,荣安太妃死灰似的眼中陡然升起一把火焰,顷刻间便把方才所有的自怨自艾烧了个尸骨无存,身上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

“我再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怕什么阴司地狱报应,倘若在有生之年我能守住子孙无恙,便是往后真的到了地府阎王面前拔我的舌头,断我的筋骨,我亦是不惧!”

一席话说慷慨激昂,便是方才还对她乱送镯子不满北静王妃,也是双目含泪一脸感动的搂住荣安太妃,直取了怀里的帕子抚慰了她半天,婆媳二人好得如同亲母女一般,便是顾雪音看了也跟着拭泪。

倒是顾芳华被酸得一阵牙疼,心里暗道:荣安太妃失了生育能力,旁系宗族家也差不多死了个干净,如今要守的子孙可不就是北静王。妻以夫为天,北静王的靠山就是荣安太妃,北静王妃便是心底在不喜欢这婆婆,总也不敢自己挥锄头移山找死罢。

“妹妹素来精明在骨子里,只争利益,不争意气。早些年我们还在一处,府里的丫鬟犯了大错,我说应当把她逐出府去,可你却说她也是个可怜的,给她四十两银子送到庄子里去吧。”

穆老太太勾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年岁大了,不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情真意切泪盈盈这样的招数,在自己面前都压根不管用。

既然你非要追忆,那我就比你追得更远些,总归我年长你这么多岁,也多吃了这么多米,能一桩桩一件件细数来的事情,自是更多。

“府里的规矩妹妹不会不懂,只是这丫鬟不是你房里的,左右再糊涂也伤不到你半分,自乐得做好人。所以底下人都说你是大菩萨,面子里子俱得实惠,便是再你我两家划清界限的时刻,你眼睛里依然有温婉的笑意,话依然说得妥帖。”

穆老太太看向荣安太妃笑了,只是笑中少了在顾府做客的温情,带了更多的冷意,好似战场上金戈铁马交错的将军,宁可死,也不会在敌方面前落下士气。

“妹妹啊,你的修养本事已然注定你这辈子不是受苦的命数,何必还要争?难道一辈子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还不够你回想的?便是你的子孙,总归也不会穷苦。”

这话并非全是客套话,不看僧面看佛面,且不说李家还有余脉,便是李家人真的死绝了,荣安太妃作为先帝的遗孀,不论皇帝怎么变,她总归还能摆一摆长辈的谱,混个衣食无忧。

而北静王就更好说了,皇帝想用他牵制燕王势力,燕王则想用他分散皇帝注意,不论到头那边争赢了,他这位陛下的好皇叔,燕王的好弟弟总归能留口气,大不了再坐回郡王,养在金丝鸟笼子里过完一世,总归死不了。

想必这些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顾芳华,包括穆氏、顾雪音都更加在意另一件事,穆老太太以前居然和太妃娘娘住在同一个府里!而且先前还是一家人!

啧啧啧,这世界真玄幻,按照李家的势力,不论穆老太太是叫李什么,总归是该卧在膏粱锦绣之中,后来怎会下嫁给军户,还入了商籍?

“堂姐你这是在怨恨我家当年没有出手相助?”

荣安太妃目闪寒光,岁月催人老,流失的时光里沉淀了太多,甚至有些本该保留的物什也在一次次蹉跎下被磨蹭了个底掉。

“天要变了,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主,谁还有能耐顾得过谁。你怨恨我家划清界限的无情,我有怎么不羡慕你抽身便走的洒脱?”

将手搭在美人榻的扶手上,荣安太妃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紧握泛白的拳头,也遮住了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仍是摆着笑面,用说家常的语气叙述自己的怨恨:

“穆大人是个军户不假,可他的人品,家世,便是与什么人交好,爱吃哪家菜都有人帮你打听清楚,合算仔细了,可是我却是两眼一摸黑的被父亲送到宫里,你以为我不怨恨,我不想同人算算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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