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穆氏垂危
第154章穆氏垂危
烟云笼罩着高大的树木，几骑快马破风而来，陆云州为首办伏与马上，身旁跟着数位亲兵手持弓箭，一派肃穆，只是队伍中间保护却并非是什么达官显贵，而是以为衣着秋板貂鼠昭君套的大肚妇人。“贤儿！这边！”
站在林间等候的燕王妃瞧清楚来人，也不顾外头阴寒，直接从马车上跳下，萧月白亦是快步上前，将妻子李慧贤从马上接应下来。
“多谢陆将军大恩。”见儿媳妇安然无恙，燕王妃也顾不得身份，深深便对陆云州作了一揖。
不等燕王妃身子完全福下，陆云州便伸手将她扶起：“燕王对云州有知遇之恩，如今我岂敢贪功，之劝王妃与世子快些回到凤阳助王爷清君侧，免得凌大人察觉。”
燕王妃一行人被困汴京多时，自是归心似箭，听见陆云州如此说，便再不耽误，只翻身上马。
而此时的凌府内却已然乱作一团，凌霄肃方回府，便听闻下人禀报家中骏马丢失，虽是立即查找了李慧贤住的厢房，但早已人去楼空。
“世子妃说她身子不适，才叫人不许打扰，怎么好生生便不见了？”见人丢了，凌夫人瘫坐在榻上，俨然慌了手脚。
见发妻如此，便是凌霄肃心中怒火再盛也不好发作，只铁青着脸色将眉毛皱起，道：“如今汴京在无能威胁燕王之人，只怕他更无后顾之忧，择日便会起兵。”
“老爷你是说……”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凌夫人花容失色，踌躇了半晌才又低声道“那该如何是好，您虽是召集府内护卫，立刻去追，但……”
李慧贤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跑掉，显然是下足了功夫，自是没这么好追回来，这个道理凌夫人懂，凌霄肃也懂，却都是无可奈何。
“天要变了。”凌霄肃望着屋外叹息了一声，最后却是面色平静的望着妻子“如今世子妃跑了，虽并非你我之本意，但陛下追究起来难免逃不掉，幸而我家血脉稀薄，唯一的弟弟也不在汴京。如今立下休书一封，你带着华儿回娘家罢。”
不论妻子如何泪流哀求，写完休书后，凌霄肃便撞柱而死。
世子妃李慧贤的离京和凌霄肃的死给了昭帝很大震动，但是他首先做的却不是封锁各大关卡将燕王追回，而是严查内朝与燕王有关之人，一时之间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
薄雾冥冥，一场凄凉的冬雨方停，庭院中的一株株杨柳上头还凝聚着烟雾，就像被无数幕帘笼罩，看得人心惊。
慕婵院主屋中穆氏紧闭双眼躺在榻上，嘴唇青紫，脸上更是没有半分血色。
顾芳华失了魂魄站在母亲身边候着，素来灵巧多智的脑子里竟连一丝方寸也无，顾思学亦是不知所措，只死盯陈太医的手，角落里顾雪音则握着帕子坐在梅花交椅上，哭得眼眶红肿，两个兰亦是不敢说话，只低头跟在沐海棠身边。
忍了半晌，顾思学终于还是受不住追问道：“林太医，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
“夫人素日多病，药石乘机在体内得不到排遣，以入骨髓，如今又……”陈太医将把脉的手缓缓收回，瞧了眼屋内众人，方面有难色道“还请顾大人借一步说话。”
见林太医似话里有话，顾承绪不敢耽搁，起身便跟随他向外走去。而在屋内的顾芳华虽是想跟出去一听究竟，可不敢离开母亲太远，恰是进退两难之际，却被还挺着大肚子的沐海棠握住手：“好妹妹，我知道你担心母亲，快去跟上去听吧，这里有我和学哥儿看着，出不了事情。”
“多谢嫂嫂。”顾芳华甚是感激，忙抬腿向外。
到了屋外，林太医恰在问话，顾芳华不敢打扰，静静地跟着听。
“我初探时，只觉得夫人脉来缓慢，有不规则的歇止现象。有形的邪气阻滞脉道，使气血流通缓慢，而且时停时止。脉结无力，又为心血虚心气虚，推动血行无力的脉象。所以老朽判断她昔年因是落过水，留下了病根。”林太医缓缓道。
顾承绪见顾芳华在旁边，迟疑了一刻方点点头，眼神闪烁道：“大约在十二年前，我夫人在怀二子时曾不慎掉入湖中，彼时也是冬天，只怕体内进了寒气，虽是保住了孩子，但她的身子却一直没调理好，怕就是那时亏空了。”
“孕妇的身子本就比常人要若，夫人又因担忧孩子，怕是刻意省去了不少药材，才使得寒毒入侵骨髓，损伤了脏器。”林太医摇摇头，然后又问“夫人平日可管用什么药材？”
“实不相瞒，为了只好她的病，我亦是请了数位名医，可都难以根治，只多用了生地、天冬、麦冬、石斛的温补之材养着，后夫人她偶遇一名和尚，到给了个心方子。”
说罢，顾承绪便换来小厮，叫他去房内把药方取出。
林太医接过方子，之间上头写着：附子二钱，肉苁蓉一两，麦冬三钱，白术一两，茯苓两钱，甘草五钱，川芎一两，熟地二两，白芍四两，当归六钱，黄芪一两，肉桂一两，龟板一副，鳖甲一对，用无根黄柏水煎服。
“果都是些温补去火的方子。”林太医点点头，又问“除了方子上的，夫人还有用其他补药？”
顾承绪想想，便摇头道：“我夫人怕苦，又不愿叫人觉得她是个药罐子，便除了方子上的，再不吃其他。”
“那便怪了，夫人明显是虚不受补，怎么……”
林太医皱眉嘟囔几句，恰叫站在旁边的顾芳华听见，便赶忙接口道：“若是用了人参、雪莲这般的药材当如何？”
“一个身体十分虚弱的人，要想一下子变得十分强壮，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往往是事与愿违的。药力太猛的补剂，就像“关门留寇”般，不但补药吃进去令人难受，先前的病症还会粘腻难愈。”
林太医摇摇头，迟疑了片刻又道：
“不过只是寻常的人参，雪莲若不是吃了两麻袋，定至于让夫人如此难受。如此说来夫人吃的并不是人参，而是地参，也就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