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求亲
第144章求亲
就在满朝文武都在为倒霉的陆云州叹息之时,他自个儿却很淡定的借着休沐上西山打了两天的猎,然后带着满箱子的珠宝,与一对羽翼丰满,体态雍容的大雁直接杀上顾府,对着顾承绪表明了求娶顾芳华之心。可怜顾承绪才下朝,便叫一堆金银珠宝,熊虎毛皮晃的张不开眼,再瞧见陆云州生活齐刷刷站着的一排骁勇右军将士,顿时就想起了戏文里头常唱的逼婚抢亲的之词,硬是愣了半晌,才想起叫陆云州上屋里头坐。
“凡娶亲者,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贤侄如今只身前来,虽是坦诚有余,但总归于理不合。”
顾承绪干笑两声,虽因顾芳华被掳一事再无什么好人家来提亲,但他心里清楚,只要答应了与陆云州的亲事,只怕以后顾家再难断绝与燕王之间的瓜葛。这笔亲事实在风险太大,不是他这样的纯臣有意而为的。
“云州自幼父母双亡,虽家中又继母掌家,当总顾及名声,不愿对我多加干预。幸而先生与师娘念及旧情,对我格外关照,恍若再生父母。”
毫不在意自己身后的亲兵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陆云州为了娶媳妇继续舌灿莲花,什么没脸没皮的好听话都往冒,嘴上当真似抹了蜜糖一般:
“至于媒人,我斗胆请了孙国公与符老将军做月老,庚帖亦有媒人在准备,只请先生准许,择日便可完婚。”
作为为数不多的能从高祖手里逃出来的老臣,符老将军这位三朝元老不可谓不聪明,如今他虽只在家做些养花弄鸟的闲事,但便是昭帝瞧见他也是待之以礼,就连素来最爱与权贵叫板的鸿孝孺,在他面前也乖的如同猫儿一般。
至于孙国公,他虽比不上符老将军出名,但他可是顾承绪顶头上司的上司,换句话说就是绝对不能开罪之人。
万想不到陆云州才回来不到五天,竟已然把亲事准备的这么妥当,顾承绪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应承了他当如何面对皇上,可若是拒绝了他,自己又当如何面对燕王,以及与陆家交好的诸多权贵。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水当真是泼不出去也忧心,接手之人太棘手也忧心,短短一刻,顾承绪便觉得自己头上已然生了不少白发,只好偷着打发身边的下人去慕婵院请穆氏过来支援。
此时的穆氏正坐在炕头上拉着顾芳华、沐海棠说体己话,忽得知陆云州提雁而来,顿时怔住,倒是沐海棠缩在丫头的怀里,一面用眼神打趣顾芳华,一面痴痴地笑开了。
“为娘这一辈子就困在识人不清上头,所以对你的婚姻大事也不敢多加干涉,幸而你素来心里是个有主意的,办事也灵巧妥帖,你便自己说说对陆云州有何看法罢。”穆氏倒也不急着去,而是转头看向顾芳华。
对于以往上门来求娶的高门子弟,顾芳华一向贯彻‘没皮没脸’四个大字,只要她瞧不上眼,也不怕顾承绪训她,一律痛快否决,可是如今当真遇上可心的了,她又说不出来了,只屏退了丫鬟,低着头把那一年之约交代了。
未想到里头还有这么一出,便是沐海棠这个旁观者亦是震惊,嘴里喃喃道:“好你个巧丫头,府里谁不说你是个谨慎爽利的,未想到你藏起事来也是这般隐秘,便是我同你两人好似一个,你也不曾告诉我半分,当真可恨。”
“我的好嫂嫂,你可莫要怪我。我与陆云州是自幼相熟的发小,昔日的玩笑浑话没少说,他亦是参军之前才向我表明了心意,这般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便是对母亲我亦是不敢透露,如何敢同你说?”
见沐海棠恼了,顾芳华一面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一面偷眼瞧着穆氏脸上的表情,随时准备好挨打和逃跑两手准备。
穆氏虽是震惊与顾芳华私定终身的大胆,但瞧着女儿如同菡萏般羞红了一片的小脸,再想她前些时候才叫强人掳走吃了苦头,便又觉得什么火气都发不出,低声轻叹两句,才语重心长道:
“陆云州这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莫看他面上聪慧,可心里却亦是个死心眼。如今他能够遵守和你的一年之约,可见是把此事放在心上的,这点比你父亲强。且不说陛下是否会重用他,但有着陆家的世代基业做荫蔽,总归不会叫你吃苦头。只是他的继母小李氏我瞧过一次,虽面上笑眯眯,但我感觉并不是好相与的人,往后……”
陆云州的继母小李氏算来也是个苦命人,她与故去的陆大将军是表亲关系,年幼时很有一番往来,年轻时候更是名动一方的美人。
小李氏是见过陆大将军如何疼爱发妻的,所以曾对着父母起过誓,非陆大将军这样的男子不嫁,为此一连耽误了好几年。原大家伙都以为她注定要孤苦无依了,未想到陆夫人竟然病逝,倒圆了小李氏的愿望。
嫁进陆府的小李氏的确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可陆大将军心唯念发妻,便是娶她进门,也仅是相敬如冰,虽交出了掌家之权,却一日不曾与她欢好过,当真是入了高门守活寡。后来陆大将军主动请缨去了关山,并战死沙场,而膝下无子的小李氏则把目光放到了陆家其他子侄身上,大有过继之意,若是顾芳华过去,只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在汴京中,我有幸随母亲走过这么多户高门做客,各家各院的女眷们也瞧了见了,可其中当真能称上全然自得的却没得几户。您曾告诉我,凡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断小心不可因为旁人所言而误终身,故被掳后我不论外头怎么传,总告诉自己‘由着他们,总归他们不娶我’,可如今终于有个好的肯娶我了,女儿却是又欢喜,又害怕了。”
瞧着眼中含泪的女儿,穆氏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罢了,总归现在人在,你与我同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