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劝学舍的内奸
第121章劝学舍的内奸
人分三六九，貌取好中差，飞花生得削肩瘦腰，长有花柳之姿，虽是寡言少语了些，但胜在做事稳妥口齿清楚齐全，又不似其他丫鬟爱巴高望上，争斗出头。说来飞花也是顾府的家生奴才之一，她的父母身份也不算低，皆是顾承绪身边的点算管事，奈何一个天聋，一个地哑，都不屑做讨巧卖乖谄媚柳姨娘的事情，所以飞花只算作二等丫鬟。
斐良被接到劝学舍里不过才安顿了两个时辰，这般隐秘之事除了几个帮着打下手心腹小厮一早知道外，就是顾芳华也是被顾思学私下拉着说了一通话才晓得，可飞花她不但知晓了，还有胆量把这事告到顾承绪面前。
“丫头们私下的事情我怎会放在心上，想来他们二人早有情谊也未可知。”见他起了疑心，顾雪音目光闪烁，随即温和的弯起眉眼敷衍道。
听了这解释，顾思学眉头微皱，暗想：斐良不过是偶来顾府做客的外人，一没大人物的权势，二又因家世清寒舍不得掏钱，虽是相貌还算过人，但充其量也就骗骗李惠儿之类的没开过眼界的女子，若非是背后有人指使了，他便是求了一万次，也难使唤飞花的半分。
虽还是坚信顾雪音不会有意害自己，但顾思学只要想到自己在院中一言一行都叫人盯着，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又道：
“一个丫鬟不在里头伺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本想着二姐姐生来是个清白洁净人，合着不该叫这等腌臜事劳了心神，才不愿说与你听，想不到终究还是要扰你一遭，早知如此，该是我自己同你讲的。”
“说这般客套话做什么，倒好似你我二人生疏了。”未想顾思学远比自己料想的要聪慧，顾雪音满垂下眼眸将话题扯开，再不肯提飞花。
见她这般，顾思学到也明白了八九分，虽心里仍旧不大舒服，却低头不再言语，只在心里宽慰自己道：长姐有心收服小翠做包打听不说，便是母亲也在父亲身边留了眼线，可见安插人这事虽放不了桌面上，但却是大家都私底下使得的，总归这一次自己是没有挨父亲打，又何必与二姐闹变扭。
见顾思学面色变了几变，顾雪音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了许久，直到又瞧见他与素日一般犯傻般冲自己笑才松气道：“我不管什么嫡的庶的，只想着我们骨子里留着同一遭地界出来的血，决不能叫你做傻事。学哥儿，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俩好得如同一个人，便是夜深就寝了，你也总要再与我说两句话再走？”
“我自是不敢忘记的。”回忆起往昔与顾雪音嬉闹的场面，顾思学心里仅剩得一分怒气也消了“那时府里只有二姐姐待我有求必应，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尽紧着我，连文哥儿都没有。”
方笑了两句，顾思学脑子里忽而又跳出顾芳华来。
长姐待自己也是好的，只是她既不许自己同那些小厮。婆子一同玩牌，也不许自己凑近丫鬟们揩胭脂玩。便是对着与离茗湘居远着的顾思文、两个兰，也总是一板一眼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倒比先生还严厉些。
若是放着身份不提，府里最得人心的自然是二姐姐。她身边婆子也好，丫鬟也罢，总夸她脾气好性子好模样好。
而长姐虽是个待人真挚诚心的，但嘴实在厉害，莫说是府上的丫鬟，便是外头往来的贵女也没几个愿意同她好的。
在脑子了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天马行空的说了些客套寒暄之话，顾思学便同顾雪音告辞，打算回劝学舍赶紧把明日要交的课业做完。
“二少爷往后还是离二小姐远些罢。”见左右无人，阿青忽然毫无征兆的道了这么一句。
没头没脑的被阿青惊了一跳，顾思学手一抖，最后一句仁义的点还未打上，便弄出个黄豆大墨点来。
“你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胡说这些，害得我这幅字都毁了，若是重写只怕又要累到半夜三更才罢休。”将手上的毛笔放在雕了仙鹤踏云和田玉笔洗内涮干净，顾思学微恼怒道。
若是以往劝了两句顾思学还不肯听，阿青些许就闭口随他去了，省得自己吃力费劲不说，还不讨好惹人厌恶，实在没去，可如今……
阿青想到顾芳华每来劝学局的时候的无奈，心里忽而又泛起一丝同情，又推人及自，想到自己先前也是有个好姐姐的，不过自己那时不肯听话，平白她伤心了好些年，如今她大了远嫁他乡，自己尽是连想作揖赔礼也寻不着她，便更不忍再瞧顾思学犯浑：
“我自从八岁进府，便留在您身边做伺候，如今已然有十年了，对您的脾气秉性虽不敢说烂熟于心，但大抵也能猜到八九分。您虽不太肯承认，但您对二小姐真的太过偏心，对大小姐也太过不公。”
虽是被戳中了心思，但出于对顾芳华的畏惧，顾思学还是竭力狡辩道：“你莫要瞎猜忌，二姐姐同我在一边玩得多，我同她亲热点也是人之常情。再说长姐，随你信不信，我却是真心感激她指导帮扶我的，何处来的不公？！”
“二小姐不过拿了几件点心打发你，你便肯同她亲热。而大小姐尽心竭力的为你指导课业，又想破了脑袋给你出点子，你倒把她当做军师。”
听了顾思学这般说辞，阿青又好气又好笑，连摇了几下头才道：
“少爷你也不想想，两个兰的云舒院分明离碧涛阁更近，做什么她们非要舍近求远的找大小姐一块赏花扑蝶，三少爷想归隐的方法虽是荒唐，但做他受了老爷的教训，头一遭便是找大小姐谈心，如今虽还写些山水诗，但已然不会再与老爷硬碰硬的墨，可见大小姐是劝过他。将心比心，倘若是您要跑出去归隐去寻二小姐，只怕她只打发你百十来两银子，多余的一字也不会提！”
见顾思学若有所思，阿青叹息了一句：“二小姐的聪慧圆融仁善都是人说出来的，可大小姐却是扎扎实实在做，您怎就只带着耳朵过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