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二季度训练，相较于第一阶段来说，更多的是在各种技能上的训练。如棍棒枪刺、刀盾战术、激流强渡、翻山越野……等等等等。第一阶段是在磨性子，第二阶段就是在练本事了。而岳业、薛奉他们，也就真正开始了他们原本应该做的主要工作。岳业是负责枪棒训练的，薛奉和李玄素负责他们的刀盾战术等，路戬主要交手空手搏击的技巧。不仅仅是他们，天雄军的这些老兵也会跟着学习一些。毕竟路戬他们虽说打仗打得少，但是在武技方面可是有着非常高的造诣的。一般的军队当中还真没有几个他们这种教官。
实战方面，也是沿用了天雄军和平南军的做法，不带任何的防具进行实战训练。而且路戬认为增加难度，将他们的训练场地进行更换，像什么泥潭、江流、山地、森林……这也就是路戬说的会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这种危险性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受伤肯定是难免的。第二阶段刚开始训练还不到十天，受伤的人数就已经过半了。
路戬见此情形倒是稍微放缓了一点他们训练的节奏，但是也并没有放缓多少。不过这群留下来的新兵都算是一群不错的汉子，也没说什么，咬着牙坚持就是了。毕竟这点小伤也奈何不了他们多少，只是他们在训练的时候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罢了。但是胜在都是要强的男人，打碎了牙齿都往肚子咽，何况是这点小伤，都不算太碍事的。
只是这第二阶段的淘汰训练肯定不只是这点力道，不然怎么能将人劝退呢？恐怕目前接受的也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真正的主菜还在后面呢！只是奈何菜是好菜，就是没有好酒作伴。不过若是将汗水比作好酒，那也正好算是好酒下好菜了。
按照路戬的想法，现在也只是热热身子，虽然说现在的训练量已经超过了第一阶段的最高的量，但是现在就是还在热热身子。一来是他们进入第二季度的训练还需要一个过渡过程，不然是任谁都吃不消的。二来，是他们需要一个磨合过程。第二阶段的训练，不仅仅是要强化个人能力，团队协作方面，要求也是十分的高。其实西都大营的中心理念就是小股作战队伍相互配合，在战场上发挥特殊作用。
他们第一阶段经受的多是一些耐力训练，团队协作方面的基本上没怎么做。稍微有点配合的可能就是一起扛扛原木一起跑跑越野。但是要做到真正的配合默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现在必须要加紧得磨合，毕竟时间不等人，路戬也不可能花专门的时间来给他们训练默契。只能用这种预热的阶段和后面的训练强行将他们磨合在一起。按照路戬的作战理念，只有每一个小分队发挥好最好的团队合作，才能做到那些难以做到的事情。他们今后要面对的是那些强悍的内息武者，和那些敌人军队中的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唯一能够让他们战胜敌人的优势，就是相互配合，协同作战。
而且目前的训练量也是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他们这般训练着，也算是比较轻松。这量得慢慢加上去，一次性不能吃成个胖子，何况他们还都是些新兵，多少以前都是干的庄稼农活，耍刀弄枪的也没有几个。且先如此，待进入佳境之后再慢慢理会。第二阶段主要还是针对他们的技能进行训练，只要是能够坚持下来的，都要将他们的各项技能训练到优秀的层次。
西都大营里面的士兵，可能是最忙的士兵了。寻常的军队，分配兵种，多少骑兵、多少弓弩、多少步战、多少辎重、多少旗牌传令、多少警卫后勤，各有分工各有不同，人数的分配也有严格的比例。也正是如此，一支军队才能真正好好地运作起来，大家各有分工各司其职，训练的东西也自然有些不同。只是看着西都大营的架势，他们的训练既像是让他们什么练，什么都学，；但也像是让他们什么都不练，什么都不学。意思就是没个准确方向，没有准确的士兵分工。直到现在，多少士兵问起路戬他们算是什么兵种的时候，路戬回答的永远都是“斥候”。
军营中的斥候，可是十分重要且十分强悍的兵种，一般选择斥候都是从兵中挑选，也就是说，斥候，是士兵中的士兵。选拔难度可想而知。而且优秀的斥候都是在军中有着很不错的地位的，他们虽说没有多高的官职，但是他们的能力却使他们能够受到器重。优秀的斥候，甚至是一些将领身边的重要人物，都不会轻易借出的。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太大了，很多时候决定一场战争的先机，就全在这群斥候的掌控之中。
而且斥候特别是优秀斥候，是将领、统帅的“重资产”，很宝贝的。所以，通常来讲，在军队里，有专门负责他们的部门和官员——招募、选拔、训练、管理、保护，都成龙配套、严丝合缝。得力的斥候，通常是不示人的，哪怕是“自己人”。斥候的选拔也是相当的严格，他们最低的标准都是尖兵。而且因为任务特殊，他们一般不仅身体强健、骑术娴熟、脚力超群、还要身材不出众，长相随大众，放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并且做斥候的，还要求观察力强、记忆力好、表达精准、熟知物候也就是说那种傻里傻气的也是不会要的，还必须要够机灵才行。同时要具备机敏善察、应变力强、独立生存、擅长伪装等能力，这是他们在之行特殊任务的时候的活命之本。当然最主要的服从调配、忠诚使命、胆大心细、不计荣辱，要做到全然忘我忠心耿耿，拥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做到这些，才算是做得好一个斥候。
只是，这些要求如此严格，多少军队当中，斥候本就不多，王牌斥候更是少得可怜。这路教官是要把他们都训练成一个个王牌的斥候吗？大家都成斥候了，难道之后就会被分配到天雄军和平南军当中任职？也就是说，这个西都大营，实际上是一个“斥候培训基地”？他们做的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训练出优秀的斥候然后供给给强军使用？
不过这种猜想虽说有些道理，在众人当中也有些盛行，但是之后路戬的发言却是将他们的猜想全部打碎了。只因路戬和他们说过，他们今后将会以西都大营为据点，每六个人为一个小队，进行军事活动。这一发言直接就跟他们说明白了他们是不可能会被拆分出去的，而且还要要求他们成为小组单位进行战斗。众人心中自然是暗自点头，心道这个教官如此雷霆手段的好汉，自然是不可能会安心给他人做嫁衣的。这些都是用心血训练出来的士兵，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走的。要知道，这西都大营，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这样的消耗，怎么可能只是作为一个训练基地？直接在镇北邑大营岂不是更加的方便？
留下来的人当中，路戬估计，会因为坚持不下去而离开的人，应该是会很少的。所以，这第二阶段的最终选拔的方式也就出来了——考核。
第一阶段的淘汰只是耐力训练，剔除的，是那些坚持不下去的以及没做好最坏的结果打算的人。而第二阶段的淘汰，之所以安排大量的训练项目，而且增加许多的文化课堂项目（这些都是由西都稷下书院分院的专门的学子来为他们上课的。书院在各项的专业知识的深挖已经到了十分强大的地步，他们甚至在战地急救方面都是有着很深的研究）为的，就是在最后的选拔当中，让他们凭借成绩进入第三阶段。
这也是路戬说过第二季度的训练将会是最艰难的原因，首先是他们的训练，就已经是十分的繁重了，再加上各种各方面的学习，对他们的身体和大脑的负荷都是非常大的。他们当中有些甚至还得从最基础的识字开始，这些人虽说都是读过两年官办的蒙学的的，但是多是没有那方面的天分。这些人，最终也多半都是会被淘汰的。
第二阶段的淘汰是最为残酷的，超重的训练，甚至还有严格的夜训，已经是对他们身体素质和耐力的一种极限的探求了。而技能训练的要求更是十分苛刻，可能多少人最后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最终都还是会因为他们的技能达不到考核标准而被淘汰。
第二阶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优胜劣汰。
路戬在最终考核上定的标准十分之高，陈四看了之后都感叹，上面很多的项目天雄军的士兵都很难达标的，更别说这些新兵了。可能最后能够留下来的，这近五千人当中可能也就五百多，或者不到都有可能！
之前李玄素、岳业、还有薛奉也和他讨论过这件事。在第二阶段的选拔上面，只有华亦雪是完全支持自己的。岳业和薛奉认为，他们的技能训练不用操之过急，用足够的时间依旧是能够弥补的，这样的淘汰还是泰国武断了点，很多优秀的苗子，可能就会因此过不了关。西都大营也就会损失这些很好的士兵。不过路戬和华亦需一直认为，他们定的考核标准，选择的就是当中最具成长潜力和天分的人，这些人在今后的训练中也会以更快的速度飞速成长，而那些即使是有着优秀潜力的，他们的成长的速度和其他的精兵差距太大，这样会导致今后队伍的单兵能力相差太大，以至于最后会导致他们的配合脱节。这在战场上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过岳业和薛奉也是很难让步，说实话，他们确实是心疼这些留下来的苗子，他们很多人也许就可能成为精兵中的精兵，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罢了。像路戬这种做法虽然说能够在短时间之内选拔出优秀的人才，但是也会错过很多的优秀人才，这些人在今后说不定就是能够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呢？再加上有些可能会“偏科”的士兵，他们可能在一个方面做得十分不好，但是在另外的项目上有着超过绝大多人甚至是全军第一的成绩，这样的人也要被狠心淘汰掉吗？这样做是否会造成大量的人才的流失？
在他们辩论和很久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路戬和华亦雪的方案，但是薛奉和岳业也不是全然退步，他们也是提出来了一些比较可行的改动条件，这样下来，倒是让整个第二阶段的淘汰规则更加完善，也更加能够将人才聚拢了。
不过整体的规则还是按照路戬之前做定下的规则来办，虽然说做了很多的让步但是第二阶段的整体基本上都灭有改变，考核还是十分的严格，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后门可以走。在路戬教官这里，就是只认得“真实”两个字！
虽说这是得到了华亦雪认可的但是华亦雪在训练项目上也是有一些意见的。无非不是路戬的训练项目太过多，太过杂，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全部都吃成个胖子，让他们一个个都被炼成全方面无死角强悍的强兵！这种训练方式是没有听过的，难怪最后只会剩下不到一千人。这种训练方式，那算是真的是百里挑一进行选拔。不得不说，路戬的想法够狂野，但是也够胆子大。要知道，这种练兵方式搞不好就会练没了。这人心，了不好带啊！只是在这一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路戬倒是能够感觉到这些剩下来的士兵，当中，他们的心很齐。并没有说的那样不好带。老氏族那边走的是用丰厚的报酬和利益去收拢人心的法子，这种方法固然奏效快，但是隐患也是不少的。
这边路戬倒是天天拉着他们拉练，第二阶段的训练终于不在局限于西都大营里面了，他们也常常到外面拉练。虽说这训练量不减反增，而且在外面也不比大营里面好多少，但是同样是受罪，似乎被外面这些街上的街坊看见也有种不同的感觉。他们一个个倒是抬头挺胸，仿佛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十分值得夸耀。那被背包压得有些弯曲的背，也不由得慢慢挺得标直，只是这样虽说会更加显得神气却会加重自己的腰背负担。但似乎他们都十分受用这种眼光一样，倒是不觉得有多累。这可能就是人的本性吧——都想装装逼。
每一次拉练也是总会引得许多人围观，倒不是看热闹，毕竟这当兵的训练也没什么花样可看。但是这齐整的队列，和这惊人的训练量，倒是让这些人啧啧称赞。不少人都是对他们十分佩服的。而且西都这边，有能够真正保家卫国的军队是少得可怜。大伙儿心中都是有那么些怒气，但是却是敢怒不敢言的。这西都大营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和老氏族对着干的，这是当初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对西都大营尤为看好的，也是对他们抱有很高的期待的。只是路戬这一练就是直接从初秋练到深冬，最近倒是大量的新兵出来，只是这些都是被淘汰的。问他们其中缘由和西都大营里面的情况，多得是不想和他们搭腔说话，似乎他们一个个都是失了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只道是其中训练繁重，教官严厉，也便没有其他言语了。看他们的样子，也没有多少人敢去细问。而且大多数人都是立马离开了西都这边，回到周围郡县乡村中的老家去了。就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心灵打击一样。
直到这段时间，这“正统”的西都大营的士兵终于出来了。他们一出来就是上千人一起行动，动作迅速如同开闸放水，但是队列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杂乱之相，如同是一个个都钉死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样。
出来拉练，几个教官也是跟着一起练的。只是他们身上没有那些士兵背上的一个个大大的军绿色背包。每个背包里面，都是他们的基本配置装备，每一个背包都重六十余斤。他们就是背着这种东西在跑的。观看的不少人也都是有些好奇这一个背包之中到底是多少分量的，但是也不敢太靠近。毕竟是当兵的，自古历来当兵的军爷都是不好惹的，一个个都是挺横的大爷，像他们这种首次出现在百姓面前训练也是头一回。不过这总教官倒是似乎有些挺好说话，总是笑脸相迎，对他们百姓尤为好。特别是在有时候遇上点什么事儿，人教官就会从行伍里面临时抽调出几个当兵的来帮他们做事。像什么搬搬东西，搭把手劲什么的，这群当兵的倒是有那么一把子力量。所以渐渐也相处不错。顽皮的孩子会跟着这些当兵的一起跑，还是不是去抬一抬他们背在身后的包囊，只是任他们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丝毫。倒是常常惹得大人们发笑。不过玩笑之余，也是感叹他们的负荷可真是够大的！就背着这种东西还能跑十里地，实在是牛。
后来也有不少热心的临街开店的想为他们免费提供些吃食，多是些买熟食的和卖茶水酒水的。他们都是西都的老住户了，对这支军队的感官尤为好，本来他们为人就热心质朴，想着这些当兵的今后就是守着他们给他们安定和公平的保护神，便由当地的商街头子发起，为这些当兵的提供些肉馅饼子茶水什么的，也好犒劳他们。
只是这也行不通，因为就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小队的士兵坦然接受，被路戬看见了，当场将他们手中的肉饼全部打翻在地，然后还狠狠地用脚蹂|躏了几下。这让这些挑子、茶老板都有些胆战心惊，心想这平常最好说话的总教官怎么就这么狠辣？
可是狠辣的还在后头。
脚下的饼子被踩了几脚之后，路戬命令他们捡起来当场吃掉！因为这是老百姓辛苦做出来的来送给他们的，他们不能浪费！而不让他们吃，是因为在军营里面有规章制度，训练之时，没有许可不允许吃东西。
最后这一小队吃完了肉饼，还每人都得到了一千个俯卧撑做奖励。
其他的人都将这一幕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路戬总教官的严厉，对规则的苛刻是他们已经领略过的。只是这一次却是更加直观地看见了这具有如此强大冲击力的一幕。这是给他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那一小队的士兵也无怨无悔。虽说被惩罚吃饼的时候，也是心中各种愤怒和不满，这种如此丢脸的事，不仅仅是当着众位兄弟，还是当着这么多的百姓，他们自然是脸皮都要臊尽了。
但是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是一名西都大营的士兵，他们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西都大营是钢铁规则，犯错了不认的，会被直接开除。他们用自己的尊严为自己上了十分重要的一课，一个作为一个士兵应该知道的一课。
不过这件事之后，没有人职责他们这一小队，反而这些民众对西都大营的评价越来越好，都赞叹是一支好军队，纪律性怕是不弱于天雄军了。而军中也更加地变得好管教，一个个都坚守西都大营的钢铁规则，坚守他们的铁律。
不过路戬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那些规则明文写着是约束士兵的。这些教官们可没有限制，所以教官们路戬倒是放得很松。包括他自己也在内。但是自然都是把账钱算好了的，不会有一分一毫的赊账行为。只是这一来二去，渐渐和这些小商贩们打成一片，成为了朋友。时不时还能了解到一点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