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东华，你还在骗她
长孙蔺握着穿过猎物那根木棍的手紧了紧，他的情绪明显也有了些起伏，深深吐出一口气，再转头对上白君的视线时，脸上的表情已恢复了平静。
他笑着，那笑容和他惯常露出的那种笑并没有什么分别。
“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那个姑娘是你吧？不是你，你别多想。”
白君眉头皱起，盯着他看了半晌。
“特别不对，从你回来开始，我就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对，你们都有事瞒着我，酆都老鬼也是，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是和我有关但又不能让我知道的？”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几乎用上了质问的口吻，长孙蔺心里猛然一跳，正要再开口，突然一阵笑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下就打断了他正要否认的话。
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引起声声回响，带着点得意，又笑得猖狂。
灵猫低伏在地上，喉中发出急促的警告声，盯着四周被笑声惊起的群鸟。
“谁？”
诡异的笑声一出，白君再顾不上去质问长孙蔺，猛地起身，油纸伞握在手中，一声斥问。
长孙蔺也拿出了短剑，与她并肩而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东华，事到如今，你还在骗她！”
那声音一边笑着一边说道，笑得得意又猖狂，却瞬间让长孙蔺脸色大变，几乎血色全无。
白君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响，这个声音她确认自己不认识，但东华这个名字却莫名熟悉，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下意识地，她就去看长孙蔺，却见他脸色苍白。
“东华，说的是你？”
长孙蔺唇角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又听那声音道：“可不就是他吗？堂堂东华大帝，追着一个女人跑了一千年，到头来人家却不认识他，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孽缘呢？”
那声音越发笑得猖狂，白君虽是在质问长孙蔺，但也丝毫没有放松对这声音的警惕，就在她察觉到声音的来处就在两人正前方时，长孙蔺就动了！
短剑持握在手，他纵身一跃，一道白光横着向前方劈斩而去，轰隆一声，一大片林木应声而倒，遮天蔽日的茂盛山林顿成一片废墟。
尘土散尽，废墟中没有任何可疑人的身影，那声音笑着，又在另一侧山林间响了起来。
“你是何人？”长孙蔺视线转向声音来处，向来和煦的声音变得沉沉，白君甚至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杀意。
“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那声音并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镜花水月阵可是个好东西，为了把你们困在这里可耗费了我不少功夫，你看，短短几天，你神力也恢复了，她虽还没觉醒，但也好了不少，不是吗？”
那声音里满是痛快又惋惜。“可惜，还是太慢了，我想要再快一点，一千年，别说是你，我都要等不及了！”
“你闭嘴！”长孙蔺一声怒喝，一道白光再次从他剑锋上闪出，劈下声音来处。
白君被这阵白光中携带的力量震得不得不连退数步，连忙持起油纸伞扯出屏障护在身前，将灵猫也包裹在内。
灵猫再能通灵鬼，在完全成妖之前也只是个凡物，更是抵挡不住这股力量，被震得口中冒出血来，白君一把抱起它，放进茅草屋内，自己则维持着屏障立在屋前。
剑光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尽数被毁，速度又急又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那声音的主人就躲在其中，剑光劈来之时就想躲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林木尽倒，一个黑色身影在闪躲之际，长孙蔺就已经到了，短剑在他手中形态一变，一根软鞭如蛇般灵巧缠上那人的腰身，狠狠一甩，那人被卷着从半空中摔到地面上，就倒在白君面前。
这一来一去，那人已经受了重伤，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地面，不仅如此，他的四肢都呈扭曲的角度瘫在地上，明显是手脚都断了。
长孙蔺出手是真的狠，白君抿唇。
谁说不狠呢？光是剑光的余威都逼得她不得不撑起屏障，那剑光里饱含的力量，已经不是白君惯常见的那种幽冥的鬼力，也不是人间的武功路数，而是一种令人胆寒忍不住心生敬畏的力量！
白君见长孙蔺隔空取物时，手法还很生硬，效果也不甚大，但此时那柄短剑竟然已经能在他手中变化自如，可见他如今的力量已不是当初可比。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原因？
长孙蔺到底是谁？这人说的东华又是谁？他口中的“她”又是谁？
白君心头沉得像被坠了寒铁巨石，重得几乎要让她胸口闷的要炸开一般。
镜花水月阵，也就是说他们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阵法所演，甚至有可能，鲛人一族居住的大沙村附近的那个山洞、洞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阵法推演出来的。
而他们被困在阵中，竟毫无办法！
那人朝地面大口吐着血，血污几乎浸污了他下半张脸，那张脸是陌生又平平无奇的，白君并不认得。
长孙蔺软鞭已变回剑，却是一把长剑，剑刃寒光闪现，锋利至极。
他的剑尖直指那人咽喉。
“我说怎么找你这么久都找不到呢，原来你在这里。”他说的话里满是讥讽和杀意。“马长瑞。”
白君一听就明白过来了，马长瑞，这人她知道，在大顺皇城里长孙蔺与她说过张家双阴结亲背后的人物脉络，马长瑞就是给张家找到刘沁儿并买通了刘家父母，将刘沁儿送进张家的那位张家世交好友。
原来就是眼前这人，看着这般平平无奇，光从气息而言，白君都能感觉到这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实在不像是能布下这样一个过阴大阵的，更何况还有这样一个镜花水月阵在。
这个镜花水月阵，每一处景致事物都真实的无法想象，连日光的暖，山风的柔，无一不是真切到让人生不起一丝怀疑。
她看着长孙蔺盯着马长瑞满是杀意的脸，她发生变化的同时，他也变了，就在这个阵中。
马长瑞被鲜血呛得大喘着气，对着长孙蔺的剑尖却还是狰狞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和方才他们的听见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你杀了我又能怎样呢？我的命是为帝君所奉，外面的所有人都会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