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千灯如玉(2)
颜彤神色一暗，拉过檀霜悄声道：“公子最近，好像奇奇怪怪的。”
檀霜眨巴眼睛，这是第二个跟她说黛砚奇怪的人了，“怎么个奇怪法？”
难道他对颜彤也是一脸杀气？
颜彤回想道：“那次我知公子到了无名岛，前去相迎，他见到我时，便……”
“怎么了？”檀霜心想黛砚要是连小彤都欺负，也别怪她不顾兄弟之情！
颜彤臻首轻垂，露出一丝羞涩，说得小声，“将我抱住了。”她回想黛砚那日的眼神，平静面容下掩饰的慌张与急切，都在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释然安心，而后他眼神清明，一言不发御空而去，那个拥抱，似是颜彤的幻觉。
檀霜听后，拍了拍她的肩，“小彤，会不会是你忧思深重，出现了……幻觉？”
“可最近，我去找公子，他都避而不见，好像……有意在躲着我。”
檀霜想了想道：“我听呆木头说黛砚近日总是练剑，会不会是到了瓶颈期不想被人打扰？”
颜彤唉声叹气：“要是这样就好了，可是，可是小檀你知道吗？他……他带回来了两个姑娘！”
“啊？”檀霜讶出了声，黛砚那样冷冰冰的模样，到底怎么勾搭女人的？她实在是好奇，“两个？”
“她们一个叫莲芷，一个叫溯梦，都是公子从哀吟沼救下的。近些日子，公子宁肯让她们跟在身边侍奉，也不肯见我一面……”
话还没说完，檀霜就剁脚道：“那个老妖婆又回来了？”
“小檀，你认识她们？”
“当然，一个假装圣洁的莲华三子，一个偷梁换柱的老妖婆，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檀霜拍了拍胸脯，“你带我去找他，我把那两个女人撵走，黛砚就任由你处置。”
“小檀，是公子和莲芷姑娘！”颜彤看到了集市那头，黛砚与莲芷两人并行的身影，心中一酸，捏紧了秀拳，“我看他这次如何躲我。”
檀霜在一旁摩拳擦掌：“哼，免得姑奶奶亲自找她们，我去教训那个装清高的白莲。”
“等等，公子看到我了。”
街尾处，黛砚清冷的眼神穿过人群，与颜彤淡淡对视，而后，那个说一直躲着她的人，朝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莲芷跟在黛砚身后，提着一盏翠幽幽的莲灯，她一身白纱裙，眉间点砂，似仙子落凡，一点微笑，惹了些许尘埃。
“墨公子，前方左数第三个摊位卖的是山阳灵樽，或许有墨公子所寻之物。”莲芷声音轻柔，如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哀吟沼一灭，莲华三子唯留她一人，如今师兄师弟都已身死魂消，她法力微弱，身怀异宝，若无依无靠，出了无名岛便会被人挖了内丹，抢走宝物。虽说莲泽死于黛砚之手，但对她并无加害之心，甚至青槐还出手相救，将她带出了哀吟沼，此后，她便认定了他们，只要得到黛砚与青槐护佑，她的性命即可无忧。
她能留在黛砚身边的底气，就是她随身携带的宝物九瓣莲，宝物与她灵脉相通，能看到方圆一里内的灵器珍宝，当年莲华三子就靠她的至宝搜罗了许多宝物，甚至前哀吟沼之主折幽所持的坎灵石，亦是她给莲泽提供的线索。
而今她的这道寻宝之术成了一道保命符，只要黛砚对灵宝有所求，她对黛砚而言就有活着的价值。
“我知道了。”黛砚步履稳健，并未在莲芷所说的摊位停下，而是径直向前，站到了颜彤的身前。
“公子，你也来逛千灯会吗？”颜彤一见到黛砚，瞬时泄了气，怂了。
“嗯。”黛砚低头看她，深邃的眼中映照星火点点，给人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颜彤心中燃起一小撮星火，星火越燃越烈，她忽然不想问他为何避而不见了，只想在这千灯会上，和心中在意之人一同许愿放灯，就如人间有情人一般，心心相犀。
可她仍不敢开口邀约，只能步步为营：“可寻到什么好的灵器？”
“未曾。”
颜彤抿了抿嘴，道：“方才我与小檀路过鬼山脚下，见着一只谛音笔，颇有两仪道法之意，公子若有意，我们一同去看看？”
“不必了。”黛砚声音冷冷清清。
莲芷上前，对黛砚道：“墨公子，那灵樽可是不合心意？”
颜彤心中不虞，好不容易能有邀约黛砚的机会，决不能被这莲花妖截胡！
檀霜一把挽起颜彤的胳膊，凑上前来，“哟，黛砚，你哪儿找来这么冰清玉洁的妖——怪？”
“小檀，这位是莲芷姑娘。”颜彤微笑。
檀霜回应道：“原来是莲华三子之一的莲芷啊，久昂大名，当初大破腥风原一战，怎么没见着你？难道是躲在莲城里不敢出来，不过也是，你这点法力，还不够我刀口塞牙缝的。”
莲芷脸色微白，“颜彤姑娘，您这位朋友真是心直口快。”
“哈，我这人一是实话实说，二嘛，好奇心太重。莲芷姑娘，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檀霜凑到莲芷耳根前，幽幽道：“听说你前段时日成亲了，怎么不跟在新郎官身边，反倒粘着我家小彤的心上人？”
莲芷指尖颤抖，翠莲一道微光，照得她脸色发青，她朝黛砚行了一礼，“墨公子，莲芷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檀霜叉腰望着匆匆离去的白莲，碰了碰颜彤的肩，“怎样？我还没出手，她就跑了哈哈……”
颜彤还未答，围观了半晌的黛砚已开了口：“你还在此地做什么？”
檀霜想着黛砚对小缃那冷冰冰的态度，也没什么好脸色，“我陪小彤放灯啊。”说罢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战圆圆胖胖的玉兔灯。
“不用。”黛砚一把揽过颜彤的肩，近乎以拥她在怀的姿势，宣告主权：“我带她放灯，你自便。”
“轰！”，心中那团星火以燎原之势染红了双颊，烧得颜彤脑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