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龙虎山
龙虎山,大梁道教的第二大福地,仅次于武当剑派,碧水丹山,霞光万丈。传言道家的老祖陈夕抟曾在此炼丹,因而有“丹成龙虎现”一说。其中最高处名为天门山,天门山有壮阔的天师府,也是龙虎山道人修行之地。“师叔,师叔,你说天师府的人会不会很厉害,我不懂武功,要是说不过他们,你和无艳记得救我。”一位胖墩墩的和尚可怜兮兮的望向眼前的留山羊胡子,只顾着喝酒的老道人。
老道人荡开他的手道:“真古,瞧你个出息样,无艳掌门一介女流尚且镇定自若,哼,真想不通老秃驴怎会选你做徒弟。你去动动嘴皮子而已,又没让你动手,怕个啥。”
正是真古的和尚瞥视一眼冷漠的无艳道姑,说道:“刚才师叔你在客栈也看见了,天师府的四代‘金’字辈弟子都那么厉害,那个陈金暇一剑杀死五个高手,你要我去和‘丹’字辈的真人论佛,我……我……”
天师府排辈以“希”字为尊,再是丹,霞,金以及普通的门人弟子,“希”字辈的大真人仅存一位,“丹”字辈的真人有六名,而现任龙虎山掌门是“丹”字辈的大师兄陈丹赓。儒道释三教之辩即将在中州的少林禅寺举行,但是辩论前的小试牛刀却少不了。此次冲夷道长带着无艳道姑和真古和尚来龙虎山,也是想砥砺他们,顺便看望多年不见的老友。
龙虎山高耸,栈道狭窄,他们三人行至一条小溪岸边,胆子不大的真古终于有退缩之意。每日前往天师府敬道的人不计其数,冲夷道长特地选择人烟稀少的路。无艳道姑一袭青袍包裹住玲珑的身材,自从楼观台出事,她的言语变得更少,不过真古总是不辞辛劳的跟她讲着琐事。
小溪中一块木筏缓缓而来,真古苦着脸道:“师叔,木筏只有一丈长,我们三人站上去肯定支撑不住的,你和无艳去吧。你们道家的事,我一个和尚便不参与了,我在此等候你们怎么样?”
冲夷道长轻轻的一提真古和尚的袈裟,真古似一阵风样的稳稳落在木筏的中央,无艳鄙夷的冷哼,随即跃上。冲夷道长老神在在的仰头喝酒,满脸无奈的真古蹲着拨动木筏。过了小溪再行二里则是天师府的所在地,但小溪中有另外一只木筏朝着他们驶来。
为首一人紫青色的衣服,二十岁的年纪,束发冠带,英姿不凡,他最有特点的是腰间挂着个荷花绣的小袋,做工精美。天师府的“金”字道人皆穿紫青长衫,他正在和身后的一男一女介绍着什么,神情儒雅但又不失倨傲。只是当他向前望时,他见到冲夷道长三人的木筏,有些疑惑和不解。
天师府“金”字辈中出色的年轻人有许多,段金宁无疑是相当亮眼的一位。段金宁不是龙虎山本家陈姓的传承,但他却深得师门长辈的器重。段金宁曾经和陈金仙,第四代里首屈一指的人物共同前往西漠的鬼城酆都封印住阎罗大鬼,且成功的退出。
段金宁今日有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陪同江西端木世家长房的公子和小姐游览龙虎山。端木世家乃江西的武林巨擘,其家主端木庄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高手,当年有东剑梅三白,西刀端木庄之说。端木家的实力底蕴不比江东的韵家和江家差,但其要高调。
端木音堂是端木庄大妻的二儿子,一直以来在端木家的地位很高,他喜欢棕色的衣裳,顺畅的头发左侧有一只小辩,看着有几分邪气。而端木音堂身边的女子名端木蓉,她虽然出生二房,却是端木音堂最宠爱的侄女,也是端木世家年轻一辈中天赋最高的。
龙虎山和端木世家素有渊源,但一个大世家的公子小姐来道家的圣地显然不是为游览观光那般简单,尤其是段金宁腰间的小袋,若是有道家的名宿在此必能认出它是“乾坤袋”,专门用来收集天地的奇物。
段金宁不认识冲夷道长他们,他本着宗门的礼仪道:“在下天师府段金宁,敢问道长道号如何?受哪位真人邀请来我龙虎山做客?”
冲夷道长一眼看穿乾坤袋,摇头晃脑道:“一个四代弟子竟有乾坤袋,小子,你在天师府倒是很吃香呐。咦,老道怎么闻到一股九尾锦鲤的味道?”
段金宁的脸色突变,端木蓉的倩木中异彩涟涟,段金宁警惕的说道:“道长到底是谁?我天师府不是什么人皆能入的,道长要是没有长老真人的请柬,段某烦请道长下山。”龙虎山是大梁道门的正统,其门人对待外门道人向来嗤之以鼻,段金宁更是心中猜定不到跟前背负桃木剑老道的身份,因此下逐客令。
冲夷道长无所谓道:“你们龙虎山好大的架子,锦鲤七尾者已属佳品,九尾者乃极品,有助于突破武道境界。不过小道士你放心,老道不屑于与你抢的。”他说话时仙风道骨,配合着随风摆动的山羊胡子,真有一番韵味。
段金宁刚要松一口气,但下一刻的事情使得他跺脚骂娘,只听得冲夷道长说道:“无艳掌门,快,快,快,九尾锦鲤在东侧,我们向东走,我嘴都馋了。真古,你愣着干嘛,帮着划船呐!”
溪水潺潺,一叶竹筏迅速的顺流而下,在竹筏后面紧跟着另一只宽大的竹筏,段金宁以气御水,加速追赶。端木音堂的面色变得不自然,他抚摸着小辫子道:“蓉妹,以你看前面那个糟老道会不会是高手?”
端木蓉答道:“我看不出,但不是荣枯洞的人。”
提到荣枯洞,端木音堂的脊背发凉,因为他深深的知晓它的恐怖。端木音堂一只退迈向前面,竹筏的速度陡然加快,他道:“不管他是什么人,父亲跟我说九尾锦鲤之于你的突破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拿到它。”
几个呼吸的时间,段金宁的竹筏已经超越无艳道长,他们能清晰的察觉到一里以外水流得拱动。龙虎山自古出异灵,九尾锦鲤头身和普通的鲤鱼没什么两样,只是它的尾巴有九条,色彩斑斓。锦鲤每一尾便是十年的时间,而最后的九尾需要二十年幻化,九尾锦鲤即是百年,具有清心除烦的奇效。武人破境要克服的关键一点是心中之魔,端木蓉正处在破境的门槛,难怪她迫切的需要。
无艳道姑挥动浮尘,她的俏眉紧拧,她以楼观台的特殊步法催动竹筏,两叶竹筏很快的到达齐平的位置。前方的小溪面骤然开阔,但岩石林立,隐约可见一条色彩斑斓的尾巴时不时的翘起,它似乎卡在岩石缝中,拼命的挣扎。大鱼有一丈长,它的头深埋溪底,岩石颤动。
段金宁青色的道剑出鞘,缠绕着龙虎山的封印法门,一道黄色的符咒快要贴在九尾锦鲤的背部。风起而过,符咒的金光熄灭,无艳道姑的浮尘扫动,银雨飞洒,段金宁果断的收剑,沉声道:“此地乃龙虎山,不是宵小之辈能够撒野的。”
冲夷道正没摇晃着所剩无几的酒,醉醺醺的说道:“说得冠冕堂皇,你们龙虎山的人不也爱到处搜刮别人的东西嘛。前年陈丹绍那个老不死在长白山圣地挖到稀世太岁,长白山太白门的掌门崔道子好说歹说他连屁都没放一个,直接带走。再说去年你们龙虎山的小辈在武当剑派的百草园偷无花果,要不是武当掌教大度,你们能走得了?那个还有……”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段金宁却气得七窍生烟,去年到武当山偷金根无花果正是他和宗门陈金暇带的头,为此他们在龙虎山着实炫耀一番。
端木音堂动了真火,他端木世家办事何时受人如此阻挠,他阴狠的说道:“老道,我端木家要得东西没有拿不到手的,你要识趣乖乖让开,要是不识趣,哼!”
冲夷道长翘着二郎腿,说道:“你倒说说,我不识趣,你待怎样?”
端木音堂自袖中滑落一柄熠熠生辉的弯刀道:“端木家的刀在江湖尚有几分薄面,想来杀一个无名无姓的老道不难!”
冲夷道长歪着老嘴道:“江湖中使刀的高手不少,但老道眼中不过雪庐刀圣薛厉,淮南癸刀门的姜桐,大然雪骑的统帅袁立宗三人看得过去,你们端木家的端木庄则免了罢!”
端木音堂勃然大怒道:“老不死的,你敢瞧不起我们端木家!”他弯刀淌过溪水,炸裂出水柱,困在岩石中的九尾锦鲤的头部因此刀而松动,它的九彩尾巴拍打着溪水面。端木家的刀法如同松林摇海,一波波的激起水花。
但是令人惊异的是端木音堂的刀罡刚触碰到冲夷道长的木筏,竟然气势全无,犹如泥牛入海。无艳道姑和真古破天荒一致乖巧的坐在冲夷道长的身后,他们似看笑话般的盯着端木音堂,只差没拍手叫好。
端木音堂的脸色发烫,先前的一道已经使出他八成的修为,他不信邪的大喝道:“松涛逐流!”刀势稳而有力,他当头刀劈在竹筏的上空,溪水的涌动使得九尾锦鲤摇晃不止,待水面平静,小竹筏的三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