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不是从属关系

躺在床上，无论吃饭还是上厕所都需要别人来帮助自己，莱茵很不习惯这样，但没办法，这次受的伤实在太重，身体状况不支持自己独立完成什么事情。考虑到诸多可能发生的不方便的事情，村雨被继续以实体化的形态留在莱茵身边，负责照顾莱茵。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不好意思，但总比洛恩忒斯府上其他实实在在的存在好多了。“好想喝酒。”村雨在旁边捧着从卡里亚斯的书房里拿来的书，一页页地翻着，莱茵看向她。

“我让卡里亚斯他们进来你说给他们听听？”村雨把书半掩起来，瞅着可怜巴巴的莱茵。

听到村雨说的话，莱茵马上亮出眼白，“罢了罢了，别什么都拿他们来压我嘛，”不知道村雨是从什么地方学会的这招，自己要干什么不太符合重伤员做的事的时候她马上就把卡里亚斯一干人抬出来让自己被迫打消念头，“真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

“不乐意啊？”嘚瑟地活动着小腿，刚刚升起的太阳穿过云层，把村雨纤长的身影映射到地上，“你就等病好了再想着喝酒吧，现在就算他们准你喝我也不会准的。”

“怎么回事啊，你是师父交给我的东西啊，怎么你开始管起我来了？”有点委屈，村雨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得听自己的话的，但它现在俨然一副自己是它的所有物一样的感觉。

“哦，小冢原可没跟我说过我是你的东西，是你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你，咱俩是平等的。”这样的话村雨听着可不乐意，把书放到桌上，得纠正一下莱茵的想法，不然她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利于以后一人一剑之间的相处。

“拉倒吧你……口渴了，给我弄杯水。”

“不弄，渴死你王八蛋算逑。”

“好嘛，对不起，村雨姐姐，请给我倒杯水。”村雨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了，服个软，真渴死了不划算。

“好的，莱茵妹妹——以后记得也要这么叫哟，不然渴死、饿死、憋死你王八蛋算逑。”听到莱茵的话，村雨脸上马上绽出一个笑容，倒杯水，交到莱茵手里。

村雨继续看书，莱茵则想着事情。从自己被诺勒揍了一顿之后，自己的人生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抛去不到一年的时间有三次差点跟去死神那里报到，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简直比莱茵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发生过的加起来还丰富，眼界拓宽、能力提升、思想逐渐走向一个固定的方向，还过上了自己之前根本不敢想的生活。

当然，还收获了一堆在乎自己的人，虽然有的时候在乎别人也挺累，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挺不错的。有人能需要，也有人需要自己，这样的体验很不错。

时间差不多到中午，村雨到楼下给莱茵带了一些食物上来，一勺一勺地喂到莱茵嘴里，忽然对村雨的经历很感兴趣，“村雨，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好啊，现在是村雨姐姐给莱茵妹妹讲故事的时候，”把差不多见底的饭碗放到一边，“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对了，知道另外那四位剑灵什么来头吗？你那天见的第一把剑叫村正，是个比较恶毒的剑灵，有好多人都因为村正反噬而死，第三把叫布都御魂，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挺厉害的人死了之后把灵魂寄存在那把剑里面，是霸道之剑。

“鬼丸国纲当年是一个阴阳师的佩剑，好像叫安倍什么来着，据说是在百鬼夜行之夜斩了不少小鬼之后得的名；童子切安纲就是东瀛镰仓时代的源义经将军用它杀了酒吞童子，之后就被这么叫了；我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村雨，好像给我这个名字的人是因为拿着我想杀人的时候剑身上会生出水珠，杀了人之后会生出水像雨水清洗树叶一样的清洗剑身吧，就给我命名了。

“但我为什么会在剑里面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铸我的人是个单身汉？或者错手杀了我之后觉得愧疚？反正我应该不像另外四把剑一样有来头，嗯，对；然后我的故事嘛，我就记得之前一个拿着我的人叫足利义氏，是个废物，对，超级废，我这么好的一把剑，他拿着我的时候愣是一个人没杀过——拔都没拔出来过几次，同样是姓足利的，怎么童子切安纲得到上一位主人那啥足利义辉的就那么厉害，我的上一位主人就那么废。”

说得激动，放在一边的村雨本身似乎也有所反应，“怎么说呢，其实你算是比较好的了，不少剑灵被自己不喜欢的人握着——就比如村正，丫就因为不喜欢剑主，弄死了俩，还都是大名，之后就直接被打上‘妖刀’的名号。我倒是挺喜欢你的，所以那天才出来跟你说了两句话，倒是你也识趣，直接把我拿出来了。”

“没了？”

“没了，怎么，还没听高兴？”村雨对莱茵的反应挺意外，完全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如此精彩的故事莱茵会这样。

“你这当睡前故事都不够听的。”白村雨一眼，阖上眼睛，本来以为村雨的故事能多传奇多传奇，现在听来还没在路边随便找个老头问问他跟几个隔壁家的黄花大闺女好过有意思。

“得，那以后不给你讲了，”村雨哼一声，再回到之前坐的地方把书捧起，守着莱茵睡觉。

“出来一下，村雨。”莉薇娅轻轻把门开出一条缝，唤一声，“莱茵好点了吗？”

“好，可好了，还跟我开玩笑气我呢，”站到莉薇娅面前，态度明显比在莱茵前面的时候好了许多，“您来干什么？”

“就，放心不下，”莉薇娅踮脚看看房间内的情况，“伤口什么的，没恶化吧？”

“放心好了，没有，我照顾得好她。”村雨很不明白，这些关心莱茵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存在，而莱茵完全没有像他们身上一样的气息——特别是莉薇娅和萨墨莎，两个人都是已经在斯坦罗拉上扬名了的存在，为什么会对莱茵关照至此？短短两天时间，莉薇娅来过不下二十次，萨墨莎也问过十多次。莱茵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她远没有他们强大，如果说英雄惜英雄这种感情的确存在的话，也绝对不会是他们对莱茵的态度——她可不是什么英雄。

“那，还是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她好了之后请你喝酒。”

村雨作为一个东瀛的剑灵自然不知道洛恩忒斯府上的人对暗裔抱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更不可能知道在冢原高干没到斯坦罗拉之前几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会明白像莉薇娅这样活生生地、不隶属于任何人的个体活到现在又多么缺一个宣泄自己感情的地方。

但自己既然生而为剑，虽然不认为莱茵是自己的主人，还是得以守护她为目的，正好这段时间她哪儿都不能去、什么都不能做，村雨有时间跟她沟通沟通感情，聊聊自己的意义。冢原高干让她带走自己可不是仅仅为了让村雨在莱茵持在手里，更多的是要把自己悬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