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布鲁克漂流记 - 西朗夏天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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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那一年时间里,父母多次劝说我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我却仍然想要当兵出海冒险,并多次纠缠父母,不他们违背我的意愿。我偶然去了一趟利物浦,当时我没有一丝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但是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位将坐他父亲的船去伦敦的朋友。他免除了我的船费,用水手常用的诱人航海的方法怂恿我和他一起出海。于是,我既没同父母商量,也没给他们捎句话——我想我走了以后他们迟早会听到消息的。而且更荒唐的是,我既没有向上帝祈祷,也没有要父亲为我祝福,甚至连现实情况和未来后果都没来得及考虑清楚,就登上了开往伦敦的轮船。时间是1878年9月1日,这是我生命中一个怎样不幸的日子啊!我相信,没有一个外出冒险的年轻人会像我这样刚一出门就倒了大霉,而且一倒霉就久久难以摆脱。我们的船一驶出自由港就遇到了大风浪,煞是吓人。因为第一次出海,我感觉难讨得要命,心里又怕得要死。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我这个不孝子,背弃父母,不履行自己的责任,这都是上帝对我的惩罚,这是十分合理公平的啊。一瞬间,父母的劝诫,父亲的眼泪,母亲的哀求,像潮汐一样涌上脑海。我的良心在此时谴责起自己来:我不应该蔑视别人的忠告、不承担我对父亲和上帝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风越刮越猛,浪越来越大,整个海面如同沸腾了一般,波涛汹涌。这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情景,但比起我后来多次领教过的咆哮的大海,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就连与我几天后见到的情景,也是不能相比的。可是,在当时,对我这个初次航海的年轻菜鸟来说,足以令我胆战心惊了。对于航海,我是这样的无知,以至于令我感到海浪随时会将我们

吞没。每当我们的船跌入浪涡时,我便情不自禁地以为我们随时随地都会倾覆入海,再也浮不起来了。正是在这种惶恐不安之下,我一次又一次地发誓,如果上帝在这次航行中留我一命,让我双脚能踏上陆地,我就立即回到我父母亲身边,今生今世再也不乘船出海,我将听从父亲的劝告,永远不再自寻烦恼。而且,我也深刻领悟到,我父亲关于中产阶级生活安定的看法,确实句句在理。就拿我父亲来说吧,他的一生平安顺遂,既不用担心海上的狂风暴雨,也不用忧虑在陆地居住的生活所需。我下定决心,彻底忘掉我对航海的渴望,回家,回到父母身边。

这种念头,即使在海面恢复平静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依然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第二天,虽然海面恢复了宁静,我仍然毫无喜色,在晕船的折磨下虽然我习惯了船上生活,精神却愈加疲惫。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天气放晴,风也完全停了,才终于欣赏到一个美丽可爱的黄昏。接连两个晴天,日落和日出是那样清丽。阳光映照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令人心旷神怡。那可真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美景啊。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第二天起床,晕船的症状也离我远去,多么神清气爽的一天。望着如此平静的海面,难以想象它前天还是波涛汹涌的。引诱我上船的朋友走过来轻拍我肩膀,担心我放弃航海,问道:

“嗨,费里斯克现在觉得怎样?我说,那天晚上的一点微风,肯定把你吓坏了吧?”

“你说那是一点微风?”我说,“那是一场可怕的风暴啊!”风暴?你这傻瓜,”他回答说,“你把那也叫风暴?那算得了什么!只要船体足够稳固,海面宽阔,这么一点风波,我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当然了,你是初次出海,也难怪了。鲍勃,来吧,我们弄碗甜酒喝喝,把那些事通通忘掉吧!你看,多好的天气啊!我真不想再述说这段伤心的往事,那天晚上,水手教给我一种调制甜酒的方法,我把自已灌得酪酊太醉,把我对过去的忏悔和反省,还有对未来的决定,一股脑抛在了脑后。

没有了风暴作乱,大海像一面镜子一样平静无波。随着纷杂的思绪一扫而空,对大海的恐惧逐渐消失,潜藏在心底深处的航海的念头像野草一般疯长。我把自己在危难时做的决定和发的誓言全然置之脑后。尽管我偶尔也会发现,忏悔和决定仍然不时地回到脑海里来,但我总是竭力摆脱它们,并使自己振作起来,就好像要使自己从某种坏情绪中解脱出来一样。为此,我不得不跟水手们一起喝酒胡闹,不久,我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再让那些回家听从父母的安排,忏悔自己的过错的念头死灰复燃。还不到五六天时间,我就完全战胜了自己,哪怕为此遇上新的灾难,哪怕上帝见我不思悔改,毫不宽恕地惩罚我,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无须责怪上帝或者怨恨父母。既然我自己不把平安度过第一次灾难看作是上帝对我的拯救,那么,下一次遭受的灾祸自然会更加凶险。届时,恐怕就连船上那些最勇猛狂妄的水手,也要害怕、求饶吧。

出海第六天,我们抵达斯卡帕湾锚地,尽管风暴之后天气放晴,但是由于西南方向一直吹来的逆风,我们的船还是没能走多少路,不得不在这海上停泊之地抛锚,等待风向转变。在这海上停泊的七八天里,许多从纽卡斯尔来的船只也都来到了这海上必经之地,在这里做着顺风驶入那条河的准备。

我们打算在这里稍作停泊后,趁着潮水驶进河口。不幸的是,风力太大,四五天过后,风力更猛,只好再等等。凭借优良的港口环境,再加上我们抛锚稳固,船上的锚索等结实坚固,水手整日嬉戏打闹,就是身处风浪中也不担心安全问题。直到第八日早晨,水手才齐心落下中帆保证船只可以在突然变猛的狂风中安然停泊。正午时分,狂风卷起巨大的海浪淹没船头,船里进了很多水。这样几次后,我们甚至产生了错觉,感觉自己的船脱了锚,以至于船长决定抛下备用大锚。如此,我们便在船头抛了两只锚,锚索也放到最长。

当时的风暴来势凶猛,我发现,许多水手的脸上都显出惊恐的表情。虽然船长小心谨慎,力图保住自己的船,但当他出人自己的舱房,从我的舱房边经过时,我还是几次三番地听到他的低声自语:“上帝啊,可怜我们吧!我们都活不了啦!我们要完蛋了!”

在最初的一阵纷乱中,我是那样不知所措,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船舱里——我的舱房在船头。我实在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起初,我之所以没有像第一回那样忏悔,是因为自己当时已经变得麻木了,原本以为死亡的恐惧已然过去,这一次的风暴跟上回一样也会安然度过。可是,当我听到船长的自语时,我真正吓坏了。尤其是当我走出自己的舱房看到外面前所未见的景象时,我惊呆了。海上掀起的巨浪,每隔三四分钟便向我们扑来,放眼向四面一望,更可怕的是,原来停泊在我们附近的两艘船,由于严重超载,已经不得不将船侧的桅杆砍掉。突然,船上有人惊叫着、指点着,那艘原本停在我们前面约一海里远的一艘船已经沉没;而另外两艘船则被狂风吹脱了锚,身不由己地驶向大海,船上的桅杆早已一根不剩。虽然说灵便的小船境况要好一些,但是仍然有两三只小船被风刮得从我们船旁飞驰而过,凭傍晚时分,大副、水手长和船长因是否砍掉前枪而发生争执仅有的角帆向外海漂去。

手长说,再不砍掉,船就要沉了,船长无奈地答应了。然而,一砍掉前桅杆以后,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主桅杆,可船仍然摇晃得厉害,没办法他们又砍掉了主桅,顿时船上就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甲板。

当时我的心情极其不好,众所周知,作为一个初次出海的年轻人在遭受了两次的大风暴,尤其第二次的风暴更惊心动魄时的心情是不可能美好的。此时此刻,当我回想起当时的心情,我深深地认识到,我是一个非常怕死的人。当然,更令我恐惧的是,我忘记了我第一次盘受风暴时对父亲和上帝做的忏悔,这让我比死亡更感到害怕,这是一种无法让人用语言描述的恐惧。要知道,当时的情况还不算是最糟糕的呢!更糟的是风暴越刮越猛,就连经验丰富的水手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可怕的风暴他们也是平生未见的。我们的船虽然坚固,但由于载货太重,吃水很深,一直在水中剧烈地摇摆蘸簸,不时可以听到水手们嚷着船要沉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沉”是什么意思,稀里糊涂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后来我请教了别人,明白了究竟,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心里仍不免觉得后怕。

然而风浪愈发凶猛,我看到了平时很难见到的情况:船长、水手长,以及其他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都开始不断祈祷,仿佛船儿随时都会沉没。半夜里,情形更是雪上加霜那些下到舱底检查的人当中,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大声喊道:“船底漏水了!”

接着又一名水手跑上来说,底舱里已有四英尺深的水。于是、全船的人都被叫去抽水。听到船底漏水的消息,正坐在自己舱房床边的我,感到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停止了跳动,一下子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船舱里。这时有人把我叫醒,说我以前虽然什么事也不会干,但至少现在可以去帮着抽水。听了这话,我立即打起精神,来到抽水机旁,十分卖力地干起来。正当大家竭尽全力抽水时,船长发现有几艘小煤船因经不起风浪,随风向海上漂去,当它们从我们附近经过时,船长下令放枪求救。由于当时我不知道为何放枪,所以一听到枪声便大吃一惊,以为船破了,或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句话,我吓得晕倒在抽水机旁。在这种紧急关头,人们只顾自己活命,哪还有人来管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倒地,另一个人便立即抢上前来接替我抽水,还把我一脚踢开,让我躺到一边去。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醒过来。我们不断地抽水,但底舱里进水越来越多,显然,我们的船不久就会沉没。这时,尽管风暴略微减弱了一些,但船是肯定不能驶进港口了。幸运的是,一艘轻量级的船顺风从我们前面驶过时, 冒险给我们放下了一只小救生艇。不幸的却是,小艇无法靠近,我们也不能被下放进小艇。最后,我们无奈地从船尾放下一根带浮筒的绳子,小艇上的人尽力抓住绳子后,我们合力将小艇拉至船尾,大家才顺利下到了小艇上。当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想要让小艇回到它的母船上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跟着小艇随波逐流,努力向岸边划行。我们的船长答应,万一小艇在岸边触礁,他将照价赔偿。就这样,小艇终于逐渐向北方的岸边漂去,靠近了温特顿岬角。在我们离开海船后不到一刻钟,便看到我们的大船沉下去了。这时,我才平生第一次懂得我与其说是自己爬下小艇,还不如说是水手们把我丢进小艇的。从下到小艇的那一刻起,我就心如死灰——一方面是受风暴的惊吓,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前途吉凶未卜,心中充满了恐惧。

虽然处境危险,但水手们还是奋力地向岸边划去。当小艇被冲上浪尖时,我们可以看到海岸,并看到岸上奔跑而来准备援助我们的人群。小艇的速度真是太慢了,怎么也靠不了岸。后来,我们竟划过了温特顿灯塔,在向西往克罗默方向延伸的海岸的遮挡下,风势渐小,我们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靠上了岸,步行赶到雅茅斯。我们是落难的人,在那儿受到了当地官员、富商和船主们的热情招待。他们不仅妥善安排我们的住宿,还为我们筹足了旅费,使我们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前往伦敦或回利物浦大海沉船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当水手们告诉我大船正在下沉时,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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