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巧计诱敌（1）

红娘子大惊。叫道：“别让他们跑了！”

谢无命正要去追。谢无羡反向木柱下跑去，哈哈大笑。道：“你们尽管走，雷清鸿还在这儿，他害死了我的宝儿，我要叫他尸骨无存。”说罢，提起长剑，抵在雷清鸿的尸体上，眼看便是要作践尸体。

吴振声叫道：“雷大哥已被你害死了，狗贼！你何苦还要作践他的尸体？”

雷慕枫叫道：“恶贼，别碰我爹！”

谢无羡的长剑斩了下去，雷清鸿的尸体已经冰凉，谢无羡的剑竟然刺之不动。他大怒道：“谁对老子不敬，老子就折磨他爹！”说罢提起长剑，要往雷清鸿的脸上砍。

雷慕枫急得大叫：“停手，停手！”

吴振声大叫道：“你住手，你到底想怎样？”

谢无羡哈哈一笑，看向吴振声。道：“我什么也不想。要想保全雷清鸿的尸首，那也不难，你先砍去一条右臂，再跪下给我磕头，向我哀求，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再为难雷清鸿的尸体。”

谢无命叫道：“对，就是这样，二哥这主意当真高明至极。”

红娘子道：“当家的，我这次可算服了你啦。”

吴振声大为踌躇，若不答应，又怎能眼看着贼子戕害雷大哥的尸身。可若答应下来，自己和雷慕枫两条性命也要送在这里。

雷慕枫忽道：“吴叔叔，后山的狮子洞里有本剑谱。你可知道那本剑谱记载的是什么剑法吗？”

吴振声心中踌躇，进退两难，不知他忽然提这事干什么？道：“真有这回事吗？”

雷慕枫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哎！这件秘密只有我爹和我知道。原来啊，狮子洞里的剑谱上记载的是谢家的剑法。一招一式，可精妙得很啊。”

吴振声还未回答，谢无命已抢先接道：“胡说八道，什么狮子洞里有我谢家的剑法。”

谢无羡道：“四弟切不可听信他的鬼话，再说他说的谢家未必便是咱们。”

雷慕枫道：“我说的谢家不是你们，我说的是川中谢氏一族。这一族人卑鄙无耻，从我高祖爷爷手上骗走了我家的剑谱。后来我曾祖爷爷去谢家又将剑谱夺了回来，可是他夺回的是谢家的剑法，就放在狮子洞。我曾经问过我爹，问他为什么不钻研谢家剑法，遇到谢氏的人时，就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谢无命道：“你家要是真有我谢氏祖传的剑法，你爹会不钻研？你小子胡说八道。”

雷慕枫半点也不理会，只问吴振声道：“吴叔叔，你猜我爹当时怎么说。”

吴振声一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以会突然提起这件不相干的事，更是在猜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但料想他不会凭空捏造，先配合一下他，延挨片刻，说不定突然出现什么转机，能保得雷大哥的尸体。道：“是啊，你爹为什么不钻研谢家的剑法？”

谢无羡、谢无命和红娘子听他说起谢家剑谱之事，都是半信半疑。谢氏兄弟曾听祖辈说过谢家剑法的来源，确曾是借鉴了雷家的剑法。当然他们的祖辈自不愿透露从雷俊康手中骗得剑谱的实情，因此而说成借鉴。谢氏族中一直不知，为什么谢家的剑法会残缺不全？谢无羡和谢无命自然也不知道，越是不知道，对这事也就越上心。

这时听得雷慕枫提起这话，心中都想：“他说我们的祖上曾骗走了雷家的祖传剑法，可我们得知的是借鉴，不管是借鉴还是骗走，雷家剑法与谢家剑法有共通之处，有相同的剑招，这都是不争的事实。雷家和谢家的祖上多少有点渊源，他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或许所知的实情比我们多。不妨先听他说说，要是从中探得一些蛛丝马迹，因此而找到残缺的剑谱，可是谢氏门中的大功臣了，到那时，谢氏门中，谁不是要来巴结自己，对自己俯首帖耳？”

又想自己见闻广博，这孩子才只十来岁，就算他编造谎言的本事很高明，自己从旁分析，也当能辨识出是真是假，岂能受到他的蒙蔽？

谢无命则想：“雷清鸿的剑法确是比我们任何一人都高明，可他虽然比我们高明，也还达不到能完胜我们的级别，终于死在我们手上。倘若他真的钻研过谢家的剑法，我们就算四人合手，也还敌他不过。由此看来，雷清鸿确是没钻研谢过家法了。”于是问道：“你爹为什么不肯钻研谢家的剑法？”

雷慕枫道：“哎！我爹说。谢家的剑法是从雷家剑法中衍生变化而得，就算钻研得再精，也比不过完整的雷家剑法，所以不必钻研。”

雷慕枫如此一激，谢无命顿时大不服气。道：“你爹胡说八道，要是雷家的剑法真有这么厉害，何以你爹会死在我们手上？”

雷慕枫道：“很简单啊，我爹学到的雷家剑法也不完整，你们又臭不要脸，阴险卑鄙，多个打他一个，他当然抵挡不了啊。”转头说道：“走吧，吴叔叔，我们去钻研谢家的剑法，他们要残害我爹的尸首，就让他们残害好了。不出五年，我们就能钻研透彻谢家的剑法，到时候，再去川中，杀光谢氏满门，为我爹报仇。”

一听到他要杀光谢氏满门，脸上的神气又十分认真，不像是说着玩的，在场四人都十分震惊。这孩子年纪才这么小，心地就已这般毒辣。

谢无命和红娘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谢无羡脸上渐露杀气，心想：“不管谢家剑法的传闻是真是假，我只要抓到雷慕枫，对他施以毒刑，他年纪幼小，抵熬不住痛苦，就会求饶。到时再迫使他带着我们去找剑谱，倘然真有剑谱，随便夺了回来，再杀死他。没有剑谱，一样杀了他。”

谢无羡心中打定了主意，向谢无命、红娘子使了使眼色。

突听雷慕枫又道：“不过我这个人呢，不是不讲情理的。谢氏一族只怕有几百人吧，要我去杀死那么多人，我也不太下得了手。吴叔叔，你说是吗？”

吴振声心想，他是在拖延时间吗？可这样拖延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呀。一时无计，便随口应道：“是啊，小枫，冤冤相报何时了？”

雷慕枫道：“我若是不必去杀光谢氏满门，那谢家的剑法与雷家剑法虽有相似之处，终究不是雷家的剑法，我学会也是无用了。我学了也无用的，就不必去学，那么谢家剑法在我眼中，就是狗屎一堆。”

吴振声这次总算明白了一些。道：“对你无用，可对某些人来说，那可宝贵无比啊。”

雷慕枫道：“不错，不错！吴叔叔你说得很对。姓谢的人，肯定想得到祖辈遗失的剑招。”他听得雷清鸿讲述过，青年时，为了寻找散失的剑谱，不辞辛劳，颠沛流离，找各门各派的人比剑。将心比心，谢家的人必然也很想找回散失的剑谱。

雷慕枫的眼光落到谢无羡的脸上。道：“你若想得到你家的剑谱，那也不难，只须答应帮我办成几件事，我便带你去拿。你可别想打坏主意，你要是想抓住我，对我严刑拷打，再让我带你去拿剑谱，你这主意可就打错了。狮子洞在哪里，狮子洞的大门怎样打开，天下间只有我一人知道。你若敢对我用强，我宁愿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谢无羡心中正是这样的打算，不料居然被他说中。心中虽感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杀死了你的父亲，你恨不得杀了我报仇，你会好意给我剑谱？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姓谢的不是三岁小孩，岂可上你的当。”

雷慕枫道：“你头发都白了，胡子也白了，你当然不止三岁。我其实很想杀你报仇的，可是我武功和你比，差得远了，我根本报不了仇。而且我爹临死前，嘱咐我不可向你寻仇，你也听到的。哎！我真想不通我爹为什么叫我不要报仇。可是我也没法，我不想当不孝子，违背我爹的遗愿。因此只要你不来杀我，我也绝不会去杀你。”

雷清鸿临终前的话，谢无羡等人全都听到的，确曾嘱咐过雷慕枫，叫他不可向谢家的人寻仇。雷慕枫若敢违背不尊，那一生都要背负不孝的骂名。武林中人向以忠孝仁义为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者，深为武林人物所不齿。任何人只要背负了其中一条，走到哪里，都会遭到同道中人的齿冷，就算别人不当面直说，但只消言语当中稍露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之意，神色间冷淡相对，那人也就无颜面再立足于江湖。雷慕枫要是敢胆不尊父命，今后行走江湖大大的不利。

稍事分析，谢无羡等人均想，雷慕枫这番话，倒也不是虚妄之言。可他就算能做到不来向自己寻仇，那也是为了遵照父命。却绝不会这般好心，肯将谢家剑法相送。

雷慕枫又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要想得到剑谱，那就必须先答应我几件事，否则一切免谈。”

找回祖传剑谱，那是于整个宗族大大有功的好事，一定倍受族人的敬重，说不定自己百年归天后，谢氏一族会为自己修建宗祠，来纪念这件大功，那也相当于名垂青史了，这个诱惑实在太大。谢无羡心念大动，但他脸上仍是不露声色。道：“你不妨说说看，要我们答应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