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请吃早点（2）
天色渐渐发白，曙光从地平线上升起，驱散了晨雾。不一会儿，刮起了东南风，船帆吹得鼓鼓的，大船顺风顺水，船行也十分快速。
雷慕枫坐在甲板上，但见一丛丛青山不住向后倒退。阳光铺洒下来，幻化出一条条七色彩带，如在彩带之中穿行。过了好一会儿，彩霞消失，海平面上变成了湛蓝的一片，天空中偶尔飞过一两只海鸥。
雷慕枫指东点西，像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不停地问吴振声，那是什么，这是什么。吴振声应付了几句，便闭目养神。
陈小三把着舵，并不敢稍离，听见雷慕枫的问话，也一一给他解释。更谈起了航海可能遇到的诸多险情。雷慕枫满练好奇，问他会遇到哪些危险，遇到危险时，该怎么办，会不会翻船？陈小三便开始说起自己曾经有几次在航海途中，遇上了台风，有几次遇到了雷雨，海浪猛涨，冲击航船，差点就要翻船，葬身大海了。但在关键时刻，全靠自己大显神威，如何运用高超的航驶技术，娴熟的航驶经验，一次次避过海浪，一次次保住了航船。陈小三添油加醋，夸大其词，说得神乎其神。
雷慕枫也都信以为真，从他天真的眼中望去，简直把陈小三当作是航海家了。不住夸他了不起，好本事。陈小三笑逐颜开，只觉得一生中从来没得过这么多的赞美。雷慕枫竟连肚子饿都忘了，脸上也已消肿。
过了不大会儿，张志发走上了甲板。对吴振声说道：“吴朋友，雷朋友，请到舱中用早点。”
吴振声睁开眼来。道：“多谢。”
雷慕枫向陈小三道：“陈大哥，你也去舱中用早点吧。”
陈小三道：“我看像是要起风了，我得守在这里。等过了这阵风，我再吃，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雷慕枫应了一声，和吴振声去中舱。两人下了甲板，跟着张志发到了中舱。雷慕枫心中正想：“漕帮的早点是吃什么呢？”忽然闻到了一股清香味，雷慕枫也不知是什么。只见舱中一个大厅门口，站了十来个人。那伙人个个身穿黑衣，身形都略显单薄，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铁盒子和一只勺子，原来是排着队等早餐，想必都是漕帮的帮众。漕帮帮众依次领了早点，便回到大厅中，围坐在一张宽大的圆桌旁，吃喝起来。
吴振声凑眼看去，见门内站着一个身材肥胖的厨子，拿着一柄大勺子，在给每个人的碗里加稀粥。心下暗想：“漕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号称最有财也最有势，怎地早餐如此稀松，和漕帮富裕之名搭配不上啊。”
等到前方排队的人端着稀粥走过去后，吴振声和雷慕枫拿了盒子，也打了一份稀粥。雷慕枫问道：“吴叔叔，这是什么呢？”
吴振声道：“我也不认识，不知是哪种品牌的稀粥。”雷慕枫道：“稀粥吗？”两人各要了一碗稀粥，又去下一站拿了一份鱼干，一份酥饼和两个包子。雷慕枫道：“吴叔叔，我去甲板上吃。”
吴振声道：“我也去。”两人端着早点，重新回到甲板上。陈小三见到两人上来，微微一笑，向两人示意。
雷慕枫道：“陈三哥，你也去吃点吧，我替你守着。”
吴振声道：“是啊，这会儿风平浪静的，不会起大风，你就去吃了早点再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小三向四面望了望。道：“也好，那就麻烦两位先替我看着，我去去就回。”
陈小三调了调风帆，降下了一半，使航船的速度缓了下来，才走去舱中。
雷慕枫道：“吴叔叔，我们吃吧。”
两人在甲板上坐下，雷慕枫先舀了一勺稀粥，放入口中，但觉一股清凉之劲透心而来，凉而不寒，清爽无比。雷慕枫还没咀嚼，便吞了下来，嘴中直叫：“好吃，好吃。”
吴振声尝了一勺后，也是满嘴含香，直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从嘴中滑过咽喉，再凉到心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道：“很好吃，很奇特。”
他又舀了两勺，慢慢咀嚼，想尝尝稀粥里放了什么食材，细细品尝之下，尝出了薏米的味道，荷藕的清香和玫瑰的气味，更有一股参汤的甘味。但那甘味却被荷藕和玫瑰的清香综合掉了，要细细品味之后，才能察觉得出。稀粥甜而不腻，浓而不稠。更有一样十分难得的好处，那便是稀粥里混入了参汤，人参本来是大热之物，但经过冰镇之后，除去了热气，喝起来一点也不干涉，而且参汤于身体有大补之功。吴振声初见之时，还当是平常的稀粥，还暗觉漕帮食物简陋，与江湖第一大帮的名头并不符合。待喝了几口之后，才知这不是寻常的稀粥，而是稀粥中的珍品。不仅食材贵重，而且熬煮的工夫也定花得不少。心中暗赞：“漕帮不愧是第一大帮，众帮众连平时的早点都这么讲究，难道江湖中很多人都想加入漕帮。”
雷慕枫问道：“吴叔叔，这是什么粥呢？”
吴振声道：“这多半是冰镇的莲藕薏米粥，味道果然很不错。”
雷慕枫狼吞虎咽，喝了一碗，觉得意犹未尽。道：“不知道还有没有。”
吴振声微微一笑。道：“小枫，这稀粥里混入了参汤，于身体大有补益，但不宜多饮。”
雷慕枫道：“为什么呢？”
吴振声道：“这稀粥非同一般，我吃出粥里加了人参，更有几种东西吃不出来，多半都是补品。喝这种粥等于是吃补品，须得一碗一碗地消化，药效才能慢慢被吸纳，于身体才有好处。如果一次饮用过多，便补得太过，身体消化不过来，便会导致过多的补药堆积体内，反而有损健康。我喝了这碗粥之后，觉得起码要过五天才能喝第二碗，不要因为美味爽口而贪多。”
雷慕枫道：“原来还有这等讲究。”
陈小三这时端着铁盒走上了甲板。道：“吴大哥说得一点也不错。这莲藕薏米粥，确是一大补品，往常时候我们是吃不到的，只有到了外出之时，才有得吃。但吃过一顿后，要隔上五天才能吃。若是功力浅薄的，五天之内，未必能尽数吸纳粥里的药效，还要多隔几天呢。”
雷慕枫道：“真厉害，一碗粥里还有这许多的花样。我们能吃到这碗粥，那真是造化呀。”
陈小三大是得意。道：“小兄弟，酥饼、包子和鱼干也不一般，你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