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社恐变种体

虽然是白天，但浓雾充斥的早晨，其实和夜晚差不了多少，抬头只能看见灰朦的天空，太阳已经被雾气完全掩埋。

出了门，陆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颜色各异的避让服在小道上穿梭着，其中某些绿色尤其显眼。

陆远住的偏僻，周边是些小巷胡同，四通八达，这些胡同小巷基本都贴有反光条，偶尔漏掉的狭窄巷里是流浪猫狗的栖息地，因为视线受阻，还可能踩到什么排泄物，所以这种小巷一般不会有人出入。

……

陆远站在家对面的一节小巷口，并不进去，熟练地拿出一个小铁盆敲了敲墙壁。

“咚咚咚”的三声，沉寂的小巷隐隐传来骚动，几只流浪的猫狗小心地靠近着陆劫，保持一定距离后嗅了嗅，这才放心地贴近来人，用头蹭着他的裤脚。

“阿吉，棒子，老白，瘸腿，胖仔，旺旺，黑色……”

陆远挨个点名这些流浪猫，每一只他都取了名字，所以每次多了几只他都能发现，这次也不里例外。

从背包里取出一大袋的猫粮，一些常年被陆远喂养的流浪猫会叼着自己找的碗安静地等待盛满。

那些新来的则有些拘谨地蹭着它们未来的饭票。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喂你们了。”

陆远叹了口气，一边抚摸着埋头干饭的流浪猫，一边拿着铲子往盆碗里倒粮，等全部装填完毕，陆远空出来两只手幸福地撸着这些人间毛绒小可爱。

他提供吃食，流浪猫们给他提供精神满足，这交易，很公平。

“小远，又来喂猫啊。”

身后传来邻居大妈的声音，几只流浪猫警惕地从饭盆里抬起头，嗅到熟系的味道后才继续埋头干饭。

陆远的手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冷冷地“嗯”了声。

“都是些可怜的小家伙，我见你一直喂它们，要是真喜欢，就带回家几只嘛。”大妈好心地开口，他做了陆远八年的邻居，总见他独来独往，孤零零地，养只小动物也好。

“不能养。”陆远沉声开口，语气冰冷中带着疏远。

邻居大妈没在意他的语气，她听了几年，从一开始以为陆远不想跟她说话，到现在知道这人根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交流，她已经习惯了，听别人说，这应该叫“社恐”的变种体。

“行吧，你背着这么个大包要去哪啊？”大妈好奇的开口问道。

“旅游。”

陆远并不打算对邻居大妈说实话，这几年来，邻居大妈一直都很照顾自己，把他当亲人对待，也不在意自己的冰冷，下洞这种有去无回的事，陆远并不想让她白费心神。

“旅游？旅游好啊，多去和外界交流，你也别就知道冷着脸，多和别人说说话，嗯……要出去多久啊？用不用我帮你留个钥匙？”

“还不知道，要去很远的地方。”陆远起身，对上邻居大妈的眼睛，有些心虚，不过他对人总是面无表情，长期的肌肉记忆没让他的心虚表现出来。

“这样啊。”邻居大妈点点头，还想要说什么，发现陆远在看表，以为他是要赶时间，于是让开身子“旅游开心点哦，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嗯。”

陆远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对于这些流浪猫和大妈确实有些情感，不过，下洞是他必然的结局，为了身边人的安全，也为了让自己不变成恶魔。

“药物已经快没用了。”陆远嘟囔一句，向着早就选好的洞走去，位于同样没有光亮的小巷深处，也许因为那个洞的存在，并没有流浪猫狗栖息于此。

对于鲜血的渴望，他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一路抹黑下来，陆远立于洞边，并不算大的洞展露着黑色的深渊，隐隐有野兽嘶吼的声音从洞里传出，阴寒的风打在脸上犹如恶鬼在吐息。

陆远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喘着粗气，不是对未知的恐惧，不是对神迹的敬畏，而是兴奋，对于即将下洞的极度兴奋。

他的眼中红光大作，但下一刻便被送进口中的白色药片强制压了下去，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放空大脑，陆远能感受到浓雾中的尘埃。

“药效变慢了……”

陆远攥紧手中的药瓶，下一刻，没有任何预警地，他迈开了脚步，跌进深渊。

……

周围一片寂静，浓雾没有消失，不会有远方的某人在停顿，洞依旧在那，流浪猫们乱窜着，邻居大妈在思考今天中午的菜品，不爱穿避让服的老大爷终于发现了帽子颜色不对，拿起了他的扫把……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的改变。

一个人的消失，在下洞的时代，快速而简单，不留痕迹。

“喵~”

一只黑猫睁开琥珀色的兽瞳，迷茫地望向四周，片刻，它后退发力，窜到了树上，视线落在了散发熟系味道的房屋，微微歪着头。

注视了一会，它似乎感觉到了无聊，一跃下树，叼着自己吃干净的小碗，重归黑暗的小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