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迷途的水手(明芙个人向二合一) - 大师!求您心疼我们 - 狂喝敌敌喂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23章迷途的水手(明芙个人向二合一)

霍明芙出生时,算命的说她八字不好,与水对冲。

这要是在别人家的,也就是小事,但是霍家在海上起家,祖祖辈辈都从海里讨饭吃,霍明芙被这般批命,几乎是直接断了她以后接管霍氏的可能。

霍明芙一直记得。

在她很年幼的时候,那些照顾她的保姆们总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们总是躲起来,说着“命不好”“投错了胎”什么的,可怜又快意地对她评头论足。

这些话代表着什么,霍明芙懂事了才明白。

她拼尽全力地学习,培养各种特长,参加各种比赛。她拿了数不清的第一,奖杯放满了一个又一个房间,在学校一直跳级,十五岁保送港城大学。

霍明芙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她的老师、同学,无不夸赞她是天才,可是母亲为什么还是抱着她流泪,为什么摸着她的头道歉,说没把她生好。

每当这个时候,霍明芙就会大声地、暴躁地反驳:“你等着瞧吧!”

妈妈,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水手。

她们大吵一架,霍明芙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港城,跑到内地一个普通高中当了插班生。

内地和港城挺不一样的,六个人的宿舍,清晨天刚亮就响起的起床铃,还有持续到很晚的自习。这些都让霍明芙很烦躁,她认为这些占据了她太多时间,以至于开学一个月了她一直臭着脸。

但是她也认识了很好的朋友。

内地有一种很奇怪的树,学校后山上种了一大片,好像叫龙脑樟树?到了快要放暑假的时候,那些树的种子就旋转着飘下来,和风一起,自由地飘向它们想去的地方。

阿树说,这些种子是天上的小船。

阿树是一个很腼腆的女孩儿,她脸上总带着羞涩的笑,脸红红的,一丝不苟地梳着一条大麻花辫,散发着和所有人格格不入的土气。同学们说,阿树来自云省,她们说着阿树家乡的荔枝有多么多么好吃,阿树家的豆豉味道有多么多么好,唯独没说阿树有多穷。

阿树真的很穷,她一天只吃中餐,早上买一个馒头掰两半,早上吃半个,晚上再吃半个。

霍明芙总是请阿树吃东西,次数多了,阿树不好意思,就会在饭点躲去厕所。霍明芙好说歹说,答应了阿树暑假去她家做客,阿树才不再躲着她。

那个炎热的暑假霍明芙没有回港城。

阿树家真的好远好远呀,她们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车,下了车沿着土路上山,过了一头又一头,阿树才指着山脚下说那就是她家。

霍明芙早就走不动了,一开始,她买的那些礼品到了阿树手里拿着,没过多久,阿树把她也背上,东西挂在脖子上,一步又一步走的那么稳。

阿树真是太厉害了,她说这些都是小意思,她帮妈妈上山砍柴的时候,那些柴火背起来有两个霍明芙那么重。

半路上,她们遇到了阿树的哥哥,他赶着一头超大的老黄牛,见了阿树,大老远就开心地挥手,迎上去,热情地要霍明芙坐在牛背上。

那头牛那么大,眼睛都有鹌鹑蛋大小,它嘴里嚼着草,看了霍明芙一眼,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霍明芙不敢坐,老黄牛就把东西背上,领着她们往家走。

田里有人,霍明芙不好意思再让阿树背着了,硬要下来,一瘸一拐地走。

山脚下这块难得的平地被开垦成一块块稻田,稻子熟了,空气中是青草和稻香,风一吹,这些稻子翻涌起来,像一片片金色的海洋。

阿树家里有好多人,爷爷奶奶,妈妈,一群小萝卜头们。

看见阿树回来,小孩儿们一窝蜂地涌上去,看见了陌生人,又纷纷躲在姐姐身后。

那个年迈的老奶奶拿蒲扇拍打她们,说着不懂规矩,然后把她们赶到院子里去,阿树连忙让霍明芙坐下,给她倒了糖水。

阿树把霍明芙带的那些礼品拆开了一部分,给那些小萝卜头们分了很多糖。

那些小孩儿张大嘴巴,哇了一声。

阿树说霍明芙是学霸,特别厉害,会弹钢琴还会画画。

那些小孩儿嘴巴也没闭上,又哇一声,被手里香甜的糖果美的,不受控制地流了口水,连忙躲起来擦擦。

阿树家人的热情简直让人招架不住,阿树的哥哥亲自举着菜刀,把院子里那只最肥的鸡宰了,当天晚上就成了一锅美美的鸡汤,鸡腿一个给了霍明芙一个给了阿树,鸡翅给了两个老人,剩下的不用分就被萝卜头们争抢着吃的干干净净。

看着这么多孩子,霍明芙都要为阿树头疼,这么多小孩张着嘴要吃饭,种地要种多少才够啊?

晚上霍明芙和阿树睡在一个房间,阿树身上香香的,有股木柴的味道。

她们家没有拉电,月光很足,照在房间里。阿树的眼睛大大的,那么明亮。

阿树说,她们家只有她一个人念书,本来是哥哥上学的,但是哥哥说阿树聪明,就让阿树上学了。

阿树说,她要上华城农业大学,等她上大学回来了,就能帮哥哥种出更多的粮食,赚更多的钱,再送弟弟妹妹去读书。

霍明芙很认真地听着,她想了想,说:“我要成为最伟大的水手。”

阿树不明白水手是什么,她连大海都没见过,但是她记在心里,说阿芙你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水手。

那个夏天好热好热,霍明芙站在田埂上,翻涌的海浪把人们淹没了,只有一阵风吹来才能看见一个个弯下的腰背。阿树带她去摘荔枝,摘到又大又红的,当场就剥了塞到霍明芙嘴里了,她们还去小溪里,摸滑溜溜的田螺和泥鳅,还被阿树的弟弟带着去捉田鸡,霍明芙被跳起来的田鸡吓了一跳,摔在泥巴里,湿润的泥土粘在手心里。

她想,土地真特别,它怎么能养出这么多生命。

后来阿树的弟弟被爷爷吊起来拿蒲扇抽了一顿,打的鬼哭狼嚎的,哭完了还不长记性,吸着鼻涕喊明芙姐姐吃烤田鸡。

那个夏天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

回学校后,阿树攒钱买了一个mp3,里面全是各种单词和英语听力,唯独求同学帮她下了一首水手,有时候下课了去吃饭,她就吹着风慢慢听。

“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地呼吸

耳畔又传来汽笛声和水手的笑语

永远在心中的最深处

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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