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情殇

“死丫头，你是不是疯了。”宋老三抬手就给大莲一巴掌，说“这种辱没门风，不要脸的话你都能说出口！”“打死她，打死她得了。”大莲母亲跺着脚跟着起哄，喊叫道“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自己个说自己个养汉子。你不害臊啊！”

“这他妈的得亏姑爷走了。”宋老三压低了声音，捶胸顿足说“他要是听见了，甭说你没过门就给你休了，连带这些彩礼，我那五百两银票全都得打了水漂！”

“这还不算，你让咱们宋家，以后还怎么在火器营见人！”大莲母亲和宋老三一唱一和“打你爷爷那辈起，宋家都是正经人家，哪出过你这样的孽种！”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宋老三这时才想起来，好像忘了问关键问题。

“你说你有人了？是哪个小王八蛋？说！”

“是谁我不会说。”大莲仰着脑袋，眼睛朝上，根本不看父母“我要嫁，只会嫁给这个人！”

不知是大烟瘾犯了，还是真被大莲气急了；宋老三有些倒不上气来，浑身颤抖，脸色泛绿，站也站不住了。

“他爸，他爸。”大莲母亲发现了宋老三异常，赶紧搀扶住，说“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快进屋去，我给你点一泡，趴下歇会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大莲帮着母亲一道，把宋老三连拖带拽，扶到了里屋炕上。

“你滚！别让我再瞧见你。”宋老三气若游丝的冲大莲说了一句。

大莲离开后，宋老三老婆给他点上一杆大烟枪，送到宋老三手上。

宋老三深吸了两口大烟，身子也不抖了，也来了精神头；他叫过老婆说“刚才这死丫头说得是真是假？她一年到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招的野汉子？”

“我也纳闷呢。”宋老三老婆说“会不会她就是不中意兰翎长，找茬儿呢？”

“这由不得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日子，五花大绑也得给她绑去。”

“不过听这姑娘话里话外，又不像是编排的。”宋老三老婆也接过宋老三的大烟枪，深吸了一口，说“如果真有这人，会不会是佟家小六啊？他爸去年可是来提过亲？”

“这档子事儿早翻篇了。”宋老三也在琢磨，说“再以后也没见那小子怎么着啊。”

“会不会蒙了咱俩？”宋老三老婆磕打几下了大烟枪，说“你和我忙大烟馆，每天都忙活到后半夜，谁知道这臭丫头，背着咱们都干了啥勾当？”

“能吗？”宋老三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按照自己的想法说“放着委千总姨太太不做，跟着佟家小六那个穷小子喝西北风？这他妈的不像是你亲生闺女啊！”

“谁说她像我了？打小我就看这死丫头不顺眼。”宋老三老婆跟了一句“这丫头要不是我知道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分明就是一冤家！”

“我待见她啊？看着这赔钱货就他妈的来气。”宋老三说“也算是老天有眼，让兰翎长那老东西瞧上了，总算没白养她了十几年。”

“那你说这丫头到底是真有人了？还就是不乐意？”

“我也在琢磨，火器营的甭说年轻小伙子，就是八十岁老头都算在内，大莲也没见过几个。”宋老三摇头晃脑的说“你要说是佟家那个小六，他俩多少年也没照过面；这丫头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呢？”

“我说的也是，这丫头八成就是嫌兰翎长是个糙老头，又是给他做小，不乐意。”

“这就由不得她了。”宋老三放下大烟枪，说“嫁进兰翎长的门，是死是活，过得是好是赖，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这些日子，咱把这臭丫头看严实点儿，到了正日子花轿抬走，我他妈的就眼不见心不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