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慢慢爱你》
第17章《慢慢爱你》
岑尽西是音乐学院交响乐社团的首席小提琴手，性格孤僻，没有朋友。洛疏是民乐系笙专业的学生，比岑尽西大两届，已经临近毕业。
毕业汇演，两人合作过一次，因为表演需要，洛疏穿着一身女士缂丝墨蓝旗袍，他腰肢细瘦，胸前塞着假/体，乍一看真跟女人差不离。
后台光线晦暗，下场时，洛疏穿着高跟鞋没看清楚障碍物，见势就要摔倒，而搂抱住洛疏的就是岑尽西。
为此，岑尽西手里的小提琴磕到器材箱上，琴弦断了一根，洛疏抱歉地提出要赔偿，岑尽西冷脸说：“不用。”
岑尽西去更衣室换上常服，听到两个学长讨论洛疏，说洛疏身材有料，屁/股圆润，身条细，说不准就是那一方的。
那一方，说的是同/性/恋。
岑尽西本不爱管人闲事，这次却悄悄录音，将mp3录音文件匿名举报到校委处，洛疏当时就在更衣室外。
岑尽西出来撞见他，他冷淡的眉眼拧在一起。
洛疏在抽烟。
抽烟的洛疏带着点野性，他一头短发，脸颊瘦削细长，脸上棱角分明的地方被化妆品修饰得很柔和，他一开口却是十足的男性低音，问岑尽西道：“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儿讨论我？”
岑尽西冷声说：“我不喜欢八卦。”
洛疏死乞白赖要了岑尽西联系方式，加上后却没有聊几句。
岑尽西暑假找了一份兼职，去某个著名景区的清吧拉小提琴。
酒吧在巷子深处，装潢小众轻奢，门前就是一条景区河湾，岑尽西坐在店内正中间高脚吧椅上，正对着立麦调整琴弓的位置，就听见门口一阵笙乐传来。他擡眼望去。
洛疏穿着长裙，正吹笙哄扎着牛角辫的女孩儿，岑尽西搭弓拉弦与他和声，女孩儿抓着洛疏裙角，脸笑成花儿似的问：“洛哥哥，里面那个帅哥哥是不是认识你？他偷偷看你好几眼了。”
清吧有甜品酒水，岑尽西演奏完后，洛疏请他吃饭，两人选了个双人座，洛疏点了一份柠檬挞和花果茶给岑尽西，岑尽西吃得很慢。
洛疏问：“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岑尽西说：“很适合你。”
洛疏兴冲冲拿出手机自拍，照片发朋友圈，配的文字是——喜欢的人夸我好看，开心quq。
岑尽西手机的特别提示音响起，他瞥一眼后，又古怪地盯了洛疏一眼，低头将一口就能吃完的甜品分成了三份，慢慢地吃。
闲聊时，洛疏说：“你真应该多交些朋友，这样你就能多笑笑了。”
岑尽西说不交朋友我也能笑，他牙齿咬着不锈钢甜点叉，露出八颗牙齿的笑。
洛疏呆住，笑得前俯后仰，说：“岑尽西，你怎么能笑得又帅又可爱，又傻里傻气？”
洛疏毕业开了家乐器店，跟音乐学院隔了得有一个小时车程，岑尽西琴弦坏了，却偏偏到洛疏店里去修。
乐器店地理位置偏，一爿顶着八分音符招牌的店面挤在书店和时装店中间，店内，洛疏围着小猫围裙，在给客户试音。
客户十分不讲道理，说洛疏为了赚钱，多换了他一根琴弦。
洛疏倒也不争论，眉眼带笑地答应客户免去那根琴弦的费用，说：“琴弦给您选的是皮亚斯托的绿条，只算您三根琴弦的费用。”
岑尽西抱着琴盒等洛疏忙完，洛疏打开琴盒，不见琴，却是一盒子垫在蓝色雾面纸上的红玫瑰。
玫瑰被压得太紧实，最外头的花都蔫儿了，里头的花骨朵却是含苞待放。
洛疏欣喜又疑惑地看向岑尽西，岑尽西一向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网上搜来的表白方式靠不靠谱。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要不要交往试一试。”
洛疏扯下头上的假发套，仰头露出喉结，道：“我是男人。”
岑尽西梗着脖子，耳根也跟着飞霞似的红，慌不择路说：“但你身材很好，也漂亮，性格也好，能力也强，我很喜欢。”
洛疏短促地笑了一声，岑尽西被看得不好意思，伸手握上洛疏手腕，说：“学长第一次摔我怀里，是故意的不是么？你勾引了我，总得负点责。”
洛疏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茬——当时他虽是不小心被绊倒失去重心，却是故意摔岑尽西怀里。
这时外面有个大爷鬼鬼祟祟猫着腰过来，他弯腰驼背，手里拎着一袋子烂菜叶，瞧见洛疏店还开着，就往店门口扔烂菜叶道：“不男不女的二椅子还敢出来祸害人，有妈生没妈养，丧尽天良！”
擡头瞧见洛疏店门口新安了监控，他又拉上高领外套拉链，把脸埋进去，戴上帽子跑了。
洛疏拿笤帚去店外打扫，岑尽西半蹲着，帮忙捡菜叶。
忽然岑尽西手背上感受到温热——两滴眼泪砸在他手背。
洛疏手背揩干净脸，说：“你放下，我自己来就行。”
金九银十的季节，对街水果店的甜香一阵阵传来，岑尽西将夹克外套披在洛疏肩上，顺势从身后抱了一下他说：“洛疏，不怕。”
卷帘门拉下，他们在内间的长条沙发上接吻，岑尽西低头亲吻洛疏细长的脖颈，洛疏的手伸进岑尽西的短发里，滑落至他的脖颈，收紧手臂，紧紧相拥。
那一晚，岑尽西没有回学校，洛疏中途哭得很厉害，岑尽西停下来，啄吻洛疏的眼泪，十指相扣，玫瑰花散落在褶皱床单上。
洛疏快睡着时，岑尽西压上洛疏右肩，附耳轻声唤他：“阿疏，我爱你。”
一个人的费尽心机才叫勾引，两个人的互相靠近那叫双向奔赴。
笙歌间错华筵启。四方食事，人间烟火。我想在四时暄暖的季节里，慢慢慢慢地爱你，爱你的特立独行，爱你的漂亮温柔，爱你的坚强勇敢。
洛疏，我已经笑给你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去交别的朋友？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