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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暂别

41:暂别

春猎第十一日,身在穹奚山的裴归渡收到了平州城急报,信中有言,平州一自南蕃而来的商队于入城时被城门守卫无端杀害,商队领头之人在反击时误杀一位守城将领,从而引发了暴乱。

事后第二日,裴程带兵审查镇压,反被一藏匿于百姓中的暴徒提剑刺杀。

午间休沐时,裴归渡帐内,宋云接过对方手中的信件浏览后沉下了脸色,将信纸攥于手中,正色道:“老将军现下可好?为何信中未提及伤势如何?”

裴归渡攥紧了手心,此刻心间虽急,面上却仍是沉稳,他自我安慰道:“父亲到底带兵多年,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信中没提,大抵也是怕我担心。”

宋云心道没提才可怕,未知的才是最扰人心神的,说出来的却全是宽慰的话语,道:“说的也是,老将军身强体壮的,又时刻警惕着,怎会被一个平头百姓伤着。”

裴归渡望着笼中的信鸽,道:“怕就怕并非平头百姓。”

“你的意思是……”宋云猜测道,“南蕃提前动手了?”

“不无可能。”裴归渡忽而坐下,拿起面前的毛笔,就着先前磨好的墨便要往信纸上写字,在落笔前又道,“按照原先的推算,南蕃大抵会在春猎结束后发动二次暴乱,如今却生生提早了十日,想必又是靖央那边出了问题。”

宋云看着对方提笔落字,思忖一番后问道:“你怀疑淮安与南蕃联系上了?”

裴归渡毛笔滞在半空,右手手腕曲着,正色道:“不好说,只是猜测。但事关平州城的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做打算总归能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宋云看到对方再次落笔,他凑上前去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信果真是写给镇远将军的。

宋云道:“一封信真的能顶用吗?老将军那边人手足够?若此时南蕃直接起兵——”

裴归渡继续奋笔,待将嘱咐警惕平州郡守与关注淮安城动向这两件事交代完毕后,他才一边折起信纸一边说道:“不够。南蕃的动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等不了了,必须立马起兵支援平州城。”

“可春猎怎么办?”宋云急道,“皇帝下令指定由你带兵护卫,目的便是防止你提前离京前往平州。他疑心你与老将军有集合兵力的嫌疑,现如今这般急着离去,你要如何同他交代?”

裴归渡将整理好的信纸卷成一小团塞进信鸽脚边拴着的空心小木棍中,又就着小木棍上系着红绳的塞子将开口堵住,道:“如实禀报。平州城如今局势摆在眼前,他若不信我,最多两日,他安排的眼线照样会将平州城的情况告知于他。”

“意思是,你现下便要去同皇帝禀报此事,他若不同意,便等上两日,让他亲口下旨?”宋云有些难以置信,道,“一面加深他的疑心,一面又叫他自己打消疑心,反而多些惭愧?”

裴归渡瞥一眼对方,不以为然道:“惭愧?他怕只是心中暗自笑几声,便将此事翻篇了吧。”

“可既做好了等两日的准备,今日又为何要去同他白费口舌说这些话?”宋云看着对方掀开账帘放飞信鸽的动作,道,“还有这信鸽,也是放给他看的?”

裴归渡看着信鸽飞远的模样,一直到那白色一点消失在自己视线,他才重新放下帐帘,走回了营帐中,道:“收到军报,对军报进行紧急回复,继而请示皇帝,得到应允便带兵支援,未得到应允便原地待命。这是身为一军将领应当做的事情,皇帝若想看,我便做给他看。皇帝若能提前点头,我们也算撞上了大运,何乐而不为。”

宋云听明白了,碰运气不是他的目的,做戏给围猎场上的所有人看才是他的目的。

宋云将被他揉皱的信纸展平又叠好,揣进自己怀中,道:“若两日后便要走,那郭氏的事情岂不是要彻底交给你兄长了?”

“此事本来也是打算交给他处理。”裴归渡将袖口处系的护腕拆下,语气淡漠道,“兄长官任侍郎,对京中局势最为明了,比起我这种常年在外出征的武将,显然兄长那般的文官更能与郭氏接触起来,叫他们更能信服。”

宋云颔首,表示赞同。他看着对方脱护腕的动作,又想起此人以往对这副护腕珍爱的模样,打趣道:“早就想问了,这又是那位小公子送的?”

裴归渡没看他,只讽道:“宋校尉的料事如神还是不要用到这等小事上,多研究研究军事部署会有用许多。”

宋云嘁一声,道:“你都敢做,还怕我说这一两句?”

裴归渡没有回话,只是将护腕收至榻下的行囊中,重新换了一个普通的护腕。

宋云看着对方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什么,佯装遗憾道:“也不知小公子若是知晓你现下便动了要走的心,会作何想法?”

裴归渡带护腕的手一顿,片刻后道:“能作何想法,本就如此,见面机会少,早该习惯了。”

宋云倚在桌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低头带护腕的裴归渡,啧声道:“嘴硬。”

裴归渡擡眼瞥对方一眼,眼底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带好护腕后便掀开账帘往皇帝的大帐走去了,与此同时宋云紧随其后。

乔氏帐中,乔怀衷与乔瑄都有事出去了,只寒气入体再度病倒的乔行砚还留在营帐中休息。

他起身坐起,就着单衣下榻,行至桌前倒了杯热茶喝下,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自打那日与顾询在夜间见面后,这病便一直没好,这两日更是发热不见好。

乔怀衷在发觉他病后立马就叫御医来看过了,御医说是本就有心疾,冬日没养好,如今虽入了春,却总待在山上,山中风大,难免受凉。

现下住在营帐内,环境不比乔府院落,药材又不似京中那般什么名贵有用的都有,病了便更难养好了。

乔行砚觉着手脚发凉,便放下手中的茶水,半睡半醒间再次走向了床榻。

按照约定时间,文修被他遣去同顾询对接户部一案的相关情况了,是以此刻身边也没了伺候的人,他只能独自忍着寒意,钻进了被褥中。

不知过了多久,乔行砚觉着头昏昏沉沉的,做的梦也有些杂乱,好似听见了裴归渡的声音,又觉着那声音实在遥远,听不真切,还未问明白,便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入了海底,溺得他喘不过气来。

乔行砚是被账外的鼓声吓醒的,他心中一惊,手中的力也紧了些,猛的睁眼,看到营帐的最高处,一阵黑影闪过,他才反应过来,午间休沐结束,围猎赛又开始了。

乔行砚半梦半醒中又要闭眼,手指下意识往回一勾,结果就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触感。

乔行砚再次睁开了眼,他偏头看去,半边脸陷在软枕中,另外半边看清了坐在榻前的人。

裴归渡坐在榻前,双手捂着他的一只手,牢牢地圈在自己掌中,像是珍视什么宝物一般,紧握着不松手,眉目间也满是担忧。他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方才哭过,眼尾竟有些泛红。

乔行砚不解,擡起另一只手去抚他的眼角,身子随之侧躺着,身后的被褥也被卷了起来。

裴归渡偏头凑上对方的掌心,又宛如小动物一般蹭了蹭,仿佛生病需要安抚的是他一般,一直靠着不愿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只是互相望着没有说话,直到乔行砚侧躺着身子的姿势累了,手酸了,他才将手收回,用手掌撑着硬榻作势要起身。

裴归渡没有拦,只是取过对方搭在一旁的狐裘给他披上,又起身坐上榻,让他将所有力交付到自己怀中,只安心靠着。

裴归渡又替对方掩上被褥,一副生怕对方受寒的模样。

“几日不见,你怎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裴归渡语气中满是担忧,道,“病得这般严重,梦里都在说胡话。”

乔行砚回握住对方将他藏在被褥中的手,虚弱开口道:“我在梦里说什么了?”

“你说——”裴归渡停顿一瞬,将嘴边的话一换,又道,“文修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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