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赴约
第198章赴约
嵇朔这两日宿在县衙后院客房里,吃了两日药,病势也才稍转好一些。这日听闻钟濯醒了,便要过去看看他,谁知正要出门,便见绿菁急匆匆找过来道:“公子,你快去劝劝大人罢!”
嵇朔扶着门框一愣:“怎么了?”
“大人刚醒就叫人备了马车,不知要去什么地方!”绿菁焦急道,“病还没好呢!怎么受得住啊!”
嵇朔脸色微变:“他人呢?”
“已在车上了,正等着车夫来呢!您快随我去劝劝罢!”绿菁边说边领着嵇朔往门口去。
庭中积雪未化,地面尚是湿的。嵇朔一面跟着绿菁转出庭院,一面皱着眉问:“衙中就有车夫,怎么又去请了别人?”
“我也不知道呀!”绿菁又急又乱,“是您上回出远门雇的那个车夫,大人点名要请他。”
他出的那趟远门?
嵇朔脚下微一顿,反应过来了。
脚步跨出偏门,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透过车帘掀动的间隙,隐约露出里面靠坐着的人影。到了马车跟前,绿菁不敢再催,只拼命给嵇朔递眼色。
绿菁这样忙乱,车夫还没备好,当是临时起意。
嵇朔走上前去,将车帘掀开一角。钟濯微微睁开眼,见是他,皱了皱眉又合上眼,哑着嗓子低声解释道:“本官去去就回。介闻不必劝了。”
嵇朔看了他一阵,笑了一下,道:“我不劝大人。”
钟濯闻言又将眼睛睁开来看他。
嵇朔将帘子放了下去,说不劝,果然就不劝了。隔着帘子,钟濯只听他在外头淡淡地吩咐:“绿菁,你随大人同去。此去路上便要一日一夜,御寒衣物、干粮和水都备齐全了。”
嵇朔简单吩咐了一句,便事不关己地两袖一甩,原路回去了。
“这、这怎么……”绿菁站在原地,看看马车又看看嵇朔潇洒的背影,很凌乱:不是叫他来拦人么?怎么倒又搭上她了啊?
最后绿菁跑回后院卷了两大个包袱,赶在那车夫到来之前,爬到了车架上。
马车在路上颠簸,绿菁见钟濯蹙着眉心沉沉欲睡,便将包袱皮中的一床毯子拆出来盖到他身上,又摸出包子和肉干,轻声道:“大人这两日都没吃东西,垫一些再睡罢。”
钟濯虽没胃口,还是依言吃了一些,吃过方蜷成一团合眼歇了。
绿菁替他掖了掖,又盖了几件衣物在他身上,将帘子撩开一条缝,幸好前一日便转晴了,雪化了不少,虽则天寒风急,路却不似先前难走了。绿菁看着远去的县城,轻轻叹了口气。那丰池乡中究竟有什么呢,让他家大人牵肠挂肚。
果然如嵇朔所言,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钟濯在第二日午后到了丰池乡。
被绿菁扶下马车时,钟濯脚下还有些虚软,太阳穴也一阵一阵地抽痛,被山间冷风吹了一阵,神智才清明了些。
钟濯迎着冷风四下一望,冬日萧索,不似当时。
绿菁给他系上厚厚的披风,扶着他穿过曲折的小路,慢慢往里走去。
很轻易便找到了山脚的竹篱院落。钟濯站在院门外朝里看,午后渐斜的日头洒在院中,堂屋与东厢房房门紧闭,石磨、水井、水缸和角落里的桃树都静悄悄的。
终于到了此处,钟濯才将那噩梦的影子逐出脑海,心中才定了下来。
“大人来这里见谁啊?”绿菁站在钟濯身后,轻声说道,“这户家里好像没有人啊。”
“不要紧。”钟濯道,说着推开没有落锁的院门,往东厢房走去。
钟濯前些时日那么想见他,此刻却觉得宋谊来与不来都不要紧了——只要他没有再辜负他一场枯等便好。
丰池乡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东厢房的门也是轻轻一推便开了。钟濯走进去,看到榻前摆着一个炭盆,炭灰如雪,钟濯俯下身去触手一摸,还是温的,心中不由得重重一跳。又起身四望,便看到窗前桌案上镇纸压着的一幅字了。
字是新写的,字迹秀逸圆熟,是一整阕《绸缪》。
绿菁从门外探进头来,只见自家大人面沉似水,沉默地站在书案前,眼睛盯着那张字,似要将其盯出一个洞来。绿菁轻声秉道:“大人,我去隔壁打听了。今日乡中有野集,午后这家公子带着孩子逛去了。”
便听钟濯平静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绿菁又道:“要不我去集市上找一找。”她听那隔壁的大婶说,那位公子生得可出挑了,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想必找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钟濯看着那些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抽住似的,又疼又难受。
他摇了摇头,说:“不必。我等他。”
【作者有话说】
唉,小宋总是谈一些苦苦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