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怪梦
第197章怪梦
“小六?”绿菁一听就很欢喜,立马关了窗迎到门口去。
钟濯听是小六回来,心中亦是大喜,起身跟出来,赶出几步却又顿了步子,一时又摇头叹息,暗道自己也是痴了——若真是宋谊亲自来,余四又怎会只说是谢小六回来了。
送谢小六回来的是马军司的人,那军汉外貌很不起眼,然行止有据,将人送到后,便同钟濯告辞走了。钟濯留不住,只好送其一坛酒,言道:“此间风急雪骤,足下回程可以此御寒。请勿推辞。”
军汉看他一眼,抱拳接了。
将人送走后,钟濯又将谢小六叫道跟前来,问他这一路可还顺利。
谢小六与他一道站在炭盆边烤火,说:“大人是想问宋大人带我回去做了什么吧?”
钟濯看了他一眼,笑了,道:“这原也是要问的。不过,你先说说你与宋大人这一路上可有遇上危险?”
危险?谢小六回想着。若说要有,勉强也只有在四方酒楼遇上周延庆的那一回了。只是那次他虽察觉到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但说起来也只是些口头交锋罢了。如今想起来,他都不记得那些人说了什么——哎,京城里官多人情多,就是复杂,他这小屁民是弄不懂的。
就摇头道:“我们看过小五后就回了京。那几天一直住在相国寺里,没遇上什么意外。”想起什么,谢小六又对他道:“对了,临行前京中也下起雪,宋大人有话托我捎给您。”
钟濯擡起眼来:“什么?”
谢小六道:“宋大人托我转告您说,冬至降雪,天冷路滑,大人不必去了。”
钟濯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霎时间心中极为失落——前次分别后,他好似全指着这一点甜头过活,现下这苦熬着的一口气被一下子抽走,一时茫茫然、空落落,全无指望了。
纵然如此,却无法对谁说什么。
钟濯只有“噢”一声,说:“本官知道了。”
谢小六照本宣科又补充一句:“宋大人说他也不会去了。”眼瞅着钟濯本就憔悴的神色愈发委顿,谢小六问道:“大人,你们本来要去哪儿啊?”
“本来……”透过窗纸,钟濯看着外头雪影重重,叹道,“本来是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什么花,什么雪?谢小六听了个稀里糊涂。
“罢了,这样也好。”钟濯道。
天气严寒,风急雪骤,也免得彼此挂心。
钟濯勉强撑起点心绪来,问道:“这回云溥带你入京,做什么去了?”
谢小六便将沈致带着他充作禁军护卫百官,借此辨认朝中哪些官员曾与十三王爷有过私下来往的事说了。
“你认出了几个?”钟濯问。
谢小六道:“确定的只有两个。”
“都是谁?”
谢小六果然摇头道:“记不清了,不过那两人当天穿的都是红色朝服,年纪都不很大。”
钟濯点了点头,又问:“这两个人,你都是在安王府中见到的么?白天,还是晚上?”
谢小六道:“都是在王府见到的。那两人常常结伴来,有时白天来,有时晚上来。”
钟濯听了便叹了口气,道:“那云溥这一趟恐怕是白费功夫了。”
谢小六听了惊奇道:“怎么您与指挥使大人讲一样的话?”
钟濯不做解释,只问:“还有别人吗?”
“别人……别人都认得模棱两可。我原本并不随侍左右,究竟往来什么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钟濯点头:“还有旁的事吗?”
“旁的,”谢小六忽然眉飞色舞道,“宋大人还带我去吃了烧朱院的猪肉!我们还同梅公子一起吃了酒!”
钟濯警觉起来:“梅公子?”
“啊,就是玉人楼的一串红公子。”
钟濯皱起眉:“一串红怎么又成了梅公子?”
“一串红公子本名叫梅泊远。”谢小六笑道,“梅公子说与我、与宋大人都以朋友相交,故而告诉我们真名。”
钟濯听得酸溜溜的,说:“云溥也这么叫他?”
谢小六摇头:“他们年纪相仿,宋大人便直接称他泊远的。”
钟濯更酸了,这一串红,隔这么老远还给他添堵。他看了谢小六一眼,忽然报复心起,咳了一声道:“小六,你这一路也累了,整顿两日,待过了冬至,仍旧回县学去罢。”
谢小六登时遭了霜打似的,一面被钟濯往门外赶,一面讨价还价:“大人,我能不念书,不回县学吗?”
钟濯挑眉反问:“你说呢?”
谢小六垂头耷脑的,老大不情愿地出门去,待要走,忽又记起一事来,扒住门缝回身来对钟濯道:“不对,还有一个人。与十三王爷有来往的还有一个人。”
钟濯逐客的动作停住,等他下文。
谢小六道:“那人就是我们同梅公子一起吃饭时遇到的。听宋大人是叫他周延庆!我也在王府见过他几次。”
“周延庆?”钟濯凝眉想来,“是提举市易务的那个周延庆么……”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提举官。”谢小六道,“沈大人说我立功了呢!那我是不是该有赏?”
钟濯听出他意思,笑了一声将他推出门去,道:“沈大人说你立功,你该向他讨赏去。”
谢小六走后,钟濯又昏沉沉地烤了一阵火,脑中回想着谢小六带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