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新年礼物–簪花饮酒时 - 榜下捉婿 - 鲤鲤鲤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榜下捉婿 >

第177章新年礼物–簪花饮酒时

第177章新年礼物–簪花饮酒时

提前说一下,这个番外涉及到一些还没写的重要剧情,有剧透,介意的话别看。看了的话也请只嗑感情线,别猜剧情,因为作者有点叛逆。

另外!这个番外的灵感来源是微博@花原树太太画的小宋的戴花同人图,敲好看!快去看!太太先前也画了好多小宋小钟还有小鸡和老陆的图,都超戳我的!所以记得往下翻微博啊啊啊!

————正文分割线————

那是庆宁十年的事。

钟濯在成都路任满三年知州,回到京中述职侯缺。刚回到梁州的时候,他被召去宫里见过皇帝一次——这时距庆宁三年,他在集英殿殿试见到皇帝已过去七年,经了些变故与生死,钟濯的心境与气度已大有不同,这时再见这位皇帝,说不上什么心如止水,却也并不诚惶诚恐了——赵岱问了些益州政务的细节,又问他对出兵西南恢复汉唐疆域的看法。

钟濯知道赵岱想听什么,但还是根据成都路的情况和吐蕃国的势力,表达了对出兵西南并不乐观的想法。

赵岱果然听得意兴阑珊,就挥挥手让他退了。钟濯就退出去,将要出门时,又被皇帝叫住:“等等。”

钟濯便恭敬地复又上前。

赵岱从御案后起身,绕到他跟前站定了。依旧是那一双玄色蟠龙纹锦靴。赵岱问他:“你同高永昌还有来往么?”

钟濯垂着眼皮,望着那双靴子,说:“自从滑州离任,微臣便再未闻高……”他犹豫了一下称谓,“高大人的音讯。”

赵岱就不清不楚地笑了一下:“高永昌走了,把你胆气也带走了。”

钟濯愣了愣,心里苦笑,若他曾有过胆气,这胆气也不是被高永昌带走的。

钟濯朝他拜下:“微臣愚钝。”

这种装聋作哑,可视作默认,也可视作否认。赵岱很不耐烦,冲他甩手:“你走吧。”

钟濯这才终于退了出去。

殿外有一棵歪脖子海棠树。这海棠树从前当然是不歪的,隆嘉三年羌无人攻入皇城,洗劫大内宫城时,刀剑石头不长眼,才把这棵树砸歪了。复国后赵岱把这里作为起居殿,工部修缮宫殿时,赵岱特令工部保留这歪脖子树在这里,以时时警醒群臣。

后来百官觐见,就在这棵歪脖子树下等候召见。钟濯下午便是在这树下等的。

他见完皇帝出来,天已经全黑了。殿外的宫灯亮起,中天悬着半轮明月。钟濯从殿中退出来,转过身便见到那边树下亮着一盏灯笼,一个小太监提着灯笼在树下低眉顺眼地站着,旁边海棠花影里一个人影。正是三月里,那一树垂丝海棠半开半闭,正是风韵最浓的时候。

微风过处,花影缭乱。

那人的面孔在月影中影影绰绰。

不消多看,钟濯已知道那人是谁了。如今大韶朝廷中,能着这一身绯色官服,似这般年纪轻轻且气质出尘的,没有第二个人。

钟濯在檐下怔了一时,上前去拜道:“侍郎大人。”

那人亦拜:“钟大人。”

宋谊于他是难得一见,钟濯尚在踟蹰说些什么,殿中已来人催请,请他入内面圣了。钟濯怔怔然擡起眼,那人的目光却恰与他错过去,他面上仍旧是从前见惯的那一种谦和有礼的笑,同领路的太监道:“有劳。”说话间与他错身而过,往殿中行去了。

钟濯望着那身影,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回到京中后,钟濯并未主动上门去见过他,四年前宋谊不肯见他,两年前平定王顺之乱也只是隔着风烟城上城下的遥遥一望。这些年来,除了京城偶尔传来他加官进爵的消息,钟濯在西南几乎等同于与他失联。

因此此时于海棠花影中的一面真正是恍如隔世。

钟濯虽自觉死得不明不白,但四年过去,要追问也好像无从谈起。

那以后又过数日,赵岱在青芷园宴请群臣。钟濯这个侯缺的小知州竟也得到了一封请帖。后来才得知,这次宴集并不是按官品来定的,宴会上的都是在京中为官却未及而立的年轻官员,而年轻人之中,最得意的自然是庆宁三年的金科状元如今官至兵部侍郎的宋云溥。

席间觥筹交错暂不提,至皇帝于席间再提起用兵西南一事,钟濯才明白过来这次宴集的目的——如今政事堂中诸臣多以为此事不可行,赵岱今日是来试探、笼络这些年轻官员的。

然而碧波湖畔的这些人虽然都血气方刚,却恐怕也都不能如赵岱的意。他们有的已经拜在某重臣门下,受其提携,言谈间自然要与老师保持一致;有的心怀鬼胎,虽欲投赵岱所好,却对西南形势并不了解,言谈无知轻率,并无可用的建言;也有的刚直不阿,批判用兵西南乃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之举。

席间高谈阔论不止,赵岱听得眉头却是一阵紧过一阵。

最后望向座下的宋谊:“云溥怎么看?”

这一众年轻官员中,只有宋谊和钟濯是两个例外。

庆宁八年,王顺在成都路率众造反,攻占成都,与此同时吐蕃在外虎视眈眈,多方排兵布阵,意图侵略大韶。朝廷派兵平乱安边,宋谊便是随军的副将。那一次西南的内外交困,钟濯和宋谊都是亲历者。因此两人对这一地区的了解与在座的其他官自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两人各自从当地情形出发,分析论证,却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

宋谊在上首说:“吐蕃可取。”

钟濯在末座,拈着一杯水酒沉吟着喝了,然后起身跟着说了句:“然取之无益。”

彼时青芷园里姹紫嫣红、春光大好,熏暖春风在临水阁中穿堂而过。钟濯在熏风里微微眯着眼,越过众人,望向前方皇帝座下的人。

宴集并不正式,湖中的波光映到阁子中,满目都是穿着各色春服、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宋云溥一袭天青色春衫立在众人中,闻言亦遥遥望来。

钟濯想,他胆气如今确乎短了,然借一杯酒,却还可以撑一撑。

于是他与宋谊在席间有来有往地争论了好几回合,到后来言辞带着这几年难平的意气,几乎是有些锋利了——这也成为后来朝中传他与宋谊不合的佐证之一——宋谊却有礼有节,始终极有气度。

赵岱当时虽未对席间的争执表态,但后来从人送上一盘花,赵岱从中挑了一朵最奇绝艳丽的牡丹赐给宋谊,其心中取向已可见一斑了。

赵岱赐花,说:“诸卿年少,正是簪花饮酒时。”

宴罢后,宫中来人请赵岱回去了,这朝中的年轻官员们难得偷得半日春闲,便三两成群各自在园中赏玩。

青芷园,就是从前的相府,官员之中自没有人比宋谊更熟悉园中景致的,便有两个官员请他一道游赏。钟濯别有所图且脸皮又足够厚,自然一道跟着。

跟了片刻,那两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钟濯便上前直言道:“郭兄、李兄,在下与宋兄有几句话要说,不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钟濯和宋谊刚才在席上针锋相对是人人都见到了,此时钟濯这么明说,那两人也不想自讨没趣,便纷纷告辞。

正行到一个池塘边,池中小荷初长,亭亭可爱。池边太湖石旁又栽有一株山樱,头顶山樱星星点点,如伞如盖。池边则是一片繁茂的兰芷。钟濯目送那两人远去后,回头来寻宋谊,只见那人背对着他,负手立在落英之中,一身春衫飘然如雾,画中人一般——唯独发冠旁的那支牡丹格格不入。

那支刺破画面之美的牡丹也像一种隐喻:朝中对宋谊过于顺遂的仕途诸多猜测,认为他汲汲于功名利禄乃至不择手段的人不在少数。皇帝赐他牡丹,他这也算求仁得仁。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