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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一个呆子罢了

第175章一个呆子罢了

“通敌卖国,我不知道。”

沈驯说着将烛台塞到钟濯手里,而后走到角落里搬开一些杂物,露出底下藏着的一个小木箱子。沈驯打开箱盖后回头,示意钟濯过去。钟濯上前,只见那木箱中垫满草料,干燥的草料中埋着一个黑乎乎的手掌大小的圆球。

沈驯往门口看了一眼,对钟濯低声道:“温大人说它叫流火弹。我将它拆开,画了那张图纸,然后又将它装了回去。除了里面的火油我点灯用掉了,其他的我没有动过。”

钟濯先前单知道温煦要找沈驯麻烦,却不知个中详情如何,此时听到“流火弹”三字,心中不由微微一惊。他看了沈驯一眼,随后凝着眉头俯身探出手去——流火弹,与羌无赤月军的六千“凶鬼”齐名,当年在江南百姓之间有谈虎色变的效果,茶馆里说书先生论起“苕雪关大捷”时夸张的神态语调,钟濯此刻想来还历历在目。

原来温煦说的“通敌卖国”竟是为的这个……难怪。

钟濯领悟过来后,一时心中稍定。沈驯又转过头来低声辩白道:“大人,这枚弹药初时是……”不妨钟濯伸手将他按住,“先不忙。”

钟濯伸手将那木箱子轻轻合上了,见沈驯眼中仍有疑虑,便笑道:“本官知你不会诓我,你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钟濯又向外头瞟了一眼,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钟濯翘起唇角来轻轻一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且放心。”

沈驯一时略有怔忪,他原是怕钟濯怀疑才想解释,但此刻回过味来,才发现不仅仅是如此。先前面对温煦威吓他抵死不认,此刻面对钟濯质问他却急于辩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里大概藏着一个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原因——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太过信任了,他相信不论如何,这个县官会为他兜底为他证明清白。因此当钟濯露出一点质疑,他便按捺不住想要解释。

……不知不觉间,沈驯竟已是将钟濯当作靠山来依赖。

但沈驯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他靠钟大人过上了太平日子,钟大人不也靠着他来帮忙修渠治水吗?眉烟姑娘说的:人活在世上,本就是要互相依靠的。

“不过。你要给温大人看什么?”钟濯站起身来,言归正传。

钟濯发问时其实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温煦都耐着性子跟过来了,再加沈驯平素手里头做的也都是些不寻常的东西,那么这次也是惊喜也未必。

沈驯果然道:“是我以前受流火弹的构造原理启发……”

钟濯一听,目露喜色——这沈呆子难道跟温煦一样,在军器发明上也有极高的天分?

沈驯下半句道:“……给家里小妹做的小木板车。”

钟濯:“……”

待二人将那四轮的木板小车搬出去后,何路通在门口盯着那辆破破烂烂的仅够一个小女孩乘坐的小木车,发出了与钟濯同样的疑问:“沈呆子,就这?”

温煦冷眼瞧着那木板车,脸色也不大好。

沈驯一言不发地放下木板车,叫过邱十方又返身往里去,钟濯在旁安抚:“温大人稍安勿躁。”

便帮着又拉出了一大车的约二尺见长的木头棍子,捆棍子的麻绳放得久了,质地发脆,搬动的时候松动断裂,搬到温煦身边的时候恰好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温大人蹙着眉头退了几步,脸色更难看了。

何路通又问:“这又是什么?”

沈驯短短解释一句:“还有一样。”又看向何路通,“何大人可否一起搭把手?”

何路通看了温煦一眼,温煦瞪了沈驯一眼,沈驯看向钟濯。

钟濯说:“……何大人,敢劳尊驾。”

四个人一齐从屋子里搬出来的却是一个底下装着轮子的一个移动的炉灶,炉灶上头夹着一口不伦不类的大铁锅——说它不伦不类,是因为它底下是个架在炉灶上的大铁锅,上头却是密闭的,唯独中间有一个棉絮包裹的管道竖直伸出,整体看起来像蒸烧酒用的一套引酒用具。但铁锅旁边却又不是蒸酒用的冷却罐,而是一套用木头打造的结构复杂的装置,而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黑不溜秋的类似风箱的玩意。

几人搬动的时候,沈驯嘱咐一定要小心,别损坏了这一片的木结构,是以这一趟搬得便尤其费劲。

温煦在外头等得不耐烦,没等东西出来,便在外头厉声催促:“沈驯,你要本官等到什么时候?”

待东西冒了个头,又冷哼哼说:“流火弹证据确凿,此事事关国计,别以为你故作玄虚本官就会放过你。”

但温煦的神态却在瞅见那口大铁锅旁边几根木棍搭就的装置时微微怔住了。沈驯叫邱十方将院中四下的蜡烛都点亮——这院子从前就是他的工房,为夜中方便,院中几个特殊位置他摆了几面镜子,因此蜡烛虽不见多,但点起来却比平时要亮堂很多。

温煦目光先瞥过那几面镜子,随后落在最后搬出来的那一大个奇形怪状的物件身上,也不顾脚下散乱的木棍,上前一步来细看。

看了一会儿,扭头问在院子另一头摆弄那一车子木棍的沈驯:“这是……”

沈驯正带着小学徒在摆弄那些木棍,从温煦脚边出发,已经绕着院子摆了半圈,粗粗一看,好似两条车辙,其粗细宽窄正与那小木板车的四个轮子相合。

钟濯在旁察言观色,他虽然看不出沈驯这样东西的玄机在何处,但根据温煦的神态来判断,沈驯搬出来的这个庞然大物,显然不仅仅像他说的做给自家小妹玩那么简单。

这天晚上,钟濯在芦乡的木匠铺子里陪着工部温侍郎一直折腾到三更天。他与何路通两人抱着胳膊抖抖索索地靠在墙边哈欠连天、眼眶泛泪,院子里两人头对头围在一处旁若无人、热火朝天。小学徒邱十方端端正正地坐在炉灶后边添柴烧火,时不时地探出脑袋来,满眼好奇地往沈驯那里打量,竖起耳朵听他二人讲什么:

“你个蠢蛋这里连得不对。”

“温大人你说的对。”

“这里应该加个鲁班轮!”

“我这就去取来。”

“怎么又不对?”

“应该加毕岚链。”

……

夜风萧索,星空明净。木匠铺后院院里的老槐树树叶落光了,枝干随风微微抖动。灶膛中炉火熊熊燃烧,那黑色风箱传来时不时传来“噗呲”排气声。

旁边何路通一个脑袋猛点后突地蹿醒,强撑着看向院子里还在捣鼓的两人,他虽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根据温煦的热情便知这东西大概不寻常——他与温煦共事多年,已是许久不曾见他如此兴奋难耐了。便忍不住对钟濯说道:“钟大人,你手下这沈呆子,可不一般啊。”

钟濯抱着手臂,目光正若有所思地落在那架小木板车上:随着两人的摆弄以及那一声一声排气声,在那复杂的传动装置的带动下,木板车在轨道上走走停停。

听了何路通的话,钟濯将目光转回到沈驯身上,扬起唇角,谦虚道:“一个呆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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