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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谁请谁入瓮

第127章谁请谁入瓮

宋谊再次回到漕司衙门时,已时近正午,卞则秋早间轻飘飘说的一句“敲山震虎”,此时已在漕司拉幕开台,大张旗鼓地将戏唱起来了。漕司的议事厅成了卞则秋的审案大堂,卞则秋脸色阴沉地坐在堂上,沈致抱着一柄长刀站在他旁边,大堂两侧则一左一右各站着三个全副武装的兵卒,俨然是将三司会审的气势搬到新广县漕司里来了。

漕船失窃案发生时傅景涣下辖的大小官员、那六艘漕船上的船工、督管码头的兵卒列了长长一串名单,一个个地往里传。

宋谊刚迈入大门就察觉到衙门里气氛不对,平日里亲和友善的同僚见了他俱是眼神躲闪、噤若寒蝉。到了议事厅见了里面的情景,宋谊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不过这场“敲山震虎”的戏与他无关,因此宋谊看了一时便转身要走。一个平日与他还算亲厚的僚属却拉住了他,悄声问道:“宋大人,这漕粮案,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么卞大人又翻出来审了?”

宋谊笑道:“这案子傅大人办得潦草,卞大人发现了不少疑点,所以要重审。”

那僚属讶然道:“傅大人当时在西市口处决了十三个案犯,这还潦草?”

宋谊凝眉道:“那几个案犯是否罪有应得还当另说。”又笑道,“仁兄不必忧心,卞大人自有判断。”

卞则秋这里已经翻了傅景涣的案,他也该上门再去会会翟昌和了。宋谊这么想着,却忽有漕司的衙役来报,有人求见。宋谊看了一眼递来的名帖,长眉轻轻一挑,擡起眼的时候眸光清凌凌的:“请这位到值房稍侯,本官随后便来。”

宋谊的确是没想到翟昌和竟会来主动求见——以翟昌和的立场来看,他虚情假意接近,只为从他身上获取线索,不论翟昌和是否真心与他交友,如今事情暴露,在翟昌和那里,以“背叛”二字评价宋谊也是不冤的。

只是对宋谊来说,则又是另一番心境——若不论政事,翟昌和豪爽有趣,的确值得交往,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宋谊推门而入的时候,翟昌和正好转过身来,眼里的阴冷没来得及收起,从眼前这个淡泊如云的年轻人面上扫过,可惜如今他知道这是一片连强风也吹不动分毫的云。

“云溥,别来无恙。”翟昌和眯起眼笑道。

宋谊笑着请他坐了:“翟兄今日如何有空来?”

“云溥公务繁忙,自然是记不起我来,可在下本就是闲人一个,平日无事便总惦记着你。”翟昌和笑道,“云溥知情识趣,似你这般妙人,翟某平生所遇,也就你一个罢了。”

宋谊笑了笑道:“翟兄过奖。不过其实今日你不来,我也打算要上门拜访的。”

翟昌和挑眉“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如此,你我竟想到一处去了。我此来正是想请云溥晚间过府一叙。”

话到此处,宋谊望着翟昌和,笑微微道:“我今日却不仅是为了共谈风月,而是有一件公务想请翟兄帮忙。”见翟昌和闻言稍怔,宋谊便顾自继续问道,“不知翟兄可认得漕司前任转运使傅景涣?”

“那位傅大人不是左迁惠州了么?”

宋谊点头道:“正是。只是我们此行发现他调任之前办的那桩漕船失窃案,还有颇多疑点。今日卞大人在衙门中开审的也正是此案。”

翟昌和听得此言,眉梢轻轻一跳,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我平日虽常驻于新广县中,却与那傅大人……”

宋谊听他矢口便要否认,便微笑打断道:“这桩漕粮案最大的疑点,便是那六船漕粮下落不明。我们怀疑傅景涣假公济私,中饱私囊,那六艘漕粮恐怕全为他所贪。翟兄消息灵通,云溥便想问问你,上半年可曾听说有漕粮异常抛售的情况。”

见翟昌和果然露出迟疑不定的神色,宋谊便又继续道:“除此以外,昨日酉时,卞大人和指挥使大人在酒楼中遇刺,刺客被擒拿归案,一夜审讯,那刺客已经供认雇佣他行刺的人是谁,衙门已派人下去搜查,不日便可捉获。”

宋谊说着目露忧色,“旁人虽然不知,我却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只是恐怕那人自作主张行事,翟兄并不知情——我与翟兄相交一场,翟兄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因此在官府找上门之前,亦想同你先知会一声。”

翟昌和这趟原是有备而来,却不料到被他几句话杀了个措手不及。

翟昌和此刻已顾不得逢场作戏地掩饰门面了,锋利的眼神一毫不错地盯着他,心中飞快地考虑着这年轻人此时平和又诚恳地说出来的两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他还记得一月之前,这年轻人在古玩行中借着一张唐琴与他攀谈时,亦是如斯一副恬淡的神情,当时他还当是遇到了难得的知己,然时至今日,这年轻人说的话,他竟是一个字也不敢信了。

从家仆来报的消息看,宋谊已去找过那个大夫,以他的聪明,必定知道他布下的暗哨已被自己察觉,自然也不难联系到昨夜的行刺之事——只是他言之凿凿说已经确认幕后真凶,一桶脏水半遮半掩地朝他泼过来,不知是当真因为相交一场给他留了余地,抑或只是试探诈供?

此外,此番他被这行人盯上,果真只是为了那六船漕粮么?

翟昌和心里飞沙走石地想了许多,面上却只是凝着眉思索了一瞬,便先作听不懂,只关切道:“两位大人竟然遇刺,不知可有大碍?”

“多谢翟兄关心。”宋谊笑微微摇了摇头,“只不过以某看来,翟兄家中后院起火,更令人担忧。这关系若摘不清楚,恐怕会波及到你啊。”

翟昌和道:“云溥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昨夜的刺客是我家中之人派去的?”

“翟兄,不是怀疑。”宋谊语气仍然和缓,然而一瞥之下的眼锋忽如白雪飞刃,锐利非常,又低而快地说道,“那刺客指认之人,便是你府上家仆。只不过我骗你一场,有愧在先,方留予你一线生机,翟兄莫要为了那六船漕粮的赃款,连命也不要了。”

翟昌和听得一愣,未及反应,宋谊已起身送客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翟兄回去好生考虑,今日晚些时候云溥再上门拜访。”

翟昌和被他一壁送出衙门的时候,仍然是满心的疑窦丛生,道别的时候只犹疑地同他道:“愚兄便在家中恭候。”

宋谊听到这句,半悬着的心总算微微一定——他按着卞则秋的假设,自说自话地设了个圈套,一来怕翟昌和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二来又怕他不肯入瓮,如今听到这句“恭候”,便知道翟昌和果然是个聪明人,只是与卞则秋一比,却又还不够聪明。

回转过身的时候,宋谊轻轻松了一口气,清透的眼眸擡起,唇角微微一扬。

与此同时,翟昌和家中。

谢小六觉得作为一个有点能耐的小乞丐,自己肩头的担子委实也太重了一些——先前有个朱小五整天不怕死地往那些富家公子跟前怼,拉都拉不住;现在又有个宋云溥,不知死活地见天儿往龙潭虎穴里趟。

没错,在谢小六眼里,那个十三王爷的王府和这个翟昌和的宅院,可以统称为龙潭虎穴。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他悄悄摸到厨房想偷点东西吃,而后不慎听到了以下对话——

“看今儿菜色,老爷又要待客?”

“还不就是那个宋大人。”

另一个人愣了愣,冷笑道:“噢,那是鸿门宴啊。放心,有了这顿没下顿了。”

“啧,怎么说?”

而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耳语,谢小六伸着耳朵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

耳语结束后,那厨子哼笑了一声:“噢,最后一顿,那老子可要好好招待了。”

什么有这顿没下顿的,怎么听着像要杀人——谢小六在外边簌簌一阵抖,肚子也不叽里咕噜乱叫了,腿肚子发着软溜回了自己房里。

谢小六跟那个宋云溥当然不熟,唯一见过一次,是在武成王庙后头的那条荒巷里。他觉得宋云溥那样的神仙不该来那种污秽的地方,但那天晚上神仙就是来了,神仙披着月光来,神仙还说要带朱小五走。可惜朱小五太不知好歹,谢小六心想,如果神仙要带走的是他,他肯定摇着尾巴屁颠颠地跟着就走了。

那天晚上巷子里很热闹,除了神仙以外,还来了另外一个公子——那个公子也气度不凡,若是平常,谢小六肯定也要多看上几眼的,可惜那天晚上还有神仙在,跟神仙一比,再气度不凡,也就是个公子罢了。

谢小六就是听那个公子叫那个神仙“云溥”的。

如今神仙有难,谢小六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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