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浮名轻抛身外 - 榜下捉婿 - 鲤鲤鲤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榜下捉婿 >

第260章浮名轻抛身外

第260章浮名轻抛身外

宋谌发话,于公于私,钟濯都不敢不配合。便随他前去,到了宋谌书房中。

分宾主坐下后,宋谌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想到他这两年在滑州的作为以及这一次的决断,心中亦是颇为感慨,宋谊那时为他辩护说什么“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现今看来,倒真是他看走眼了。

宋谌道:“钟大人可还记得,多年前在临安,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

钟濯愣了愣:“临安?”

钟家在临安的确有些产业,他父兄倒是时常往来临安,他也随着去过几回,但印象里只有临安城外的湖光山色和西湖上的画楼歌舫了,却不记得还有这样一次“一面之缘”。

宋谌笑了笑道:“隆嘉三年的时候,各处战事吃紧,朝廷军用不足,那时你祖父钟老太爷仗义疏财,向朝廷捐赠了白银百万及数百车粮草与药材,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当时便是我负责与钟老接洽此事,我记得他身边跟着一个半大少年,应当便是你罢?”

宋谌一提,钟濯终于想起来了,笑道:“难怪晚辈每每见相公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似在何处见过……”这话还没说完,钟濯回忆起当时他在临安做了些什么,神气立马委顿了下来。

那年钟濯约摸十一二岁,某一日他上街游玩,过临安御街时忽有一马队疾行,将沿路的商贩行人撞到在地,他躲闪未及,也摔了个大马趴——特殊时期,若是军士急行倒还好说,可眼看过去的人抛着马球放声说笑,再看身后一地的人仰马翻,钟濯便来了气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便花了一大笔银两召集了临安城中的一群混混,堵在那群公子往来之地,将那带头的揍了一顿,又让其沿街沿铺地挨个朝那些商贩道歉。

如此大张旗鼓地逞了一时之快,自然很快就被查到头上来了。

钟濯敢作敢当,人家问上门,他一口就应了:“是我又如何?他纵马伤人在先!”

火上浇油,他一惯是有些本事的。

钟濯记得自己那时义愤填膺,居中调停的人虽生得十足好样貌,但那一副长袖善舞的模样他实在看得不喜,故还说了许多不中听的混账话。

如今想起来,那个调停的人就是宋谌……

钟濯看了看宋谌,心道这下可好,宋谊家里人也全知道他幼时什么德行了……

“……当时年少气盛,惹了不少笑话。没想到相公还记得,实在是见笑了。”钟濯气短道。

宋谌笑道:“似你这般‘气盛’的少年,要忘也难。”又道,“我曾以为你性情跳脱顽劣,日后恐难有所成,谁知却料错了。”又想,他此番孤身陷阵以一当百的气魄,倒也算是与当年一脉相承。三岁看到老,老话终归不假。

钟濯闻言赧颜道:“晚生劣质拙才,实在是朽木难雕。”

宋谌道:“你也不必过谦。昨日在宫中,李将军已将你冒死传讯之事秉明陛下。陛下闻讯亦是殊为惊异,这两日应当便会召你入宫。”

钟濯也想着必有人会召他问话,论功行赏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李格这次俘虏的一两百人只是一支没有头领的散兵,叛军中的大部分都被郑景山和杨伯弘带着分头潜逃了,这些叛军作为反贼余孽,朝廷必还要追查,故而必会有人问他有无线索。

钟濯心内有计较,谁知宋谌随后说的话却大出他的意料。

“听闻你昨日已与云溥长谈过,不知他是否已告诉你,此次丘宁山之行,实是陛下的诱敌之计。”宋谌道。

钟濯闻言一怔:“相公此言何意?”

宋谌见他那样子便知道他那侄儿是一句也没有提了。皇帝瞒着一众臣僚对赵峻设下这个圈套,的确欠妥当欠宽仁欠坦荡,宋谊提起此事时每每神色讥讽不以为然,不与钟濯提起,当是顾及其心情。

宋谌道:“陛下坐镇丘宁山,并非毫无准备。铁骑马军早已埋伏在山中,等着叛军自投罗网。”

“……”钟濯很是一愣,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前日到达京郊驻地,得知此次在丘宁山剿灭叛贼的原来是铁骑马军时,他便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当时心有挂碍,不曾细想,此时宋谌一提,顿时便想通了。

也领会了这一大清早,宋谌特地将此事告知于他的深意。

钟濯神色微凝沉默片刻,而后看着宋谌问道:“此事,相公与云溥皆早已知情么?”

这话倒将问得宋谌一愣,他料想中钟濯知道内情后,或是惊讶,或是惶恐,或是懊悔,他也预备了几句话来宽慰这年轻人,此刻看来竟全无用武之地了。

“陛下秘密谋划,此事只有参与其中的几个心腹知情。我与云溥也是那天晚上才得知内情。”

若宋谌和宋谊皆早已知情,那么宋谌下令出兵、宋谊被困城楼的理由便都只有一个——皇帝的谋划并未让他觉得惊讶懊悔,反倒想到宋谌和宋谊那个夜晚的决定更让他内心震动。

他起身朝宋谌郑重拜谢道:“晚生听闻,当夜京中禁军,乃是听相公号令而整军出动。钟濯在此谢过。”

他郑重拜下,宋谌也只好郑重去扶,又道:“当时情形,便是换了旁人也是如此。”

钟濯道:“在下领会相公此番用意了。只是,晚生虽坏了陛下的大局,却尚属无知愚勇,相公与云溥却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恐怕陛下更要问责……”

“你果真领会本相的用意了么?”宋谌笑一笑,看着他。

钟濯道:“相公当是要我面圣前心中有所准备……”

宋谌摇头笑道:“这也算是用意之一罢。但正如你所说,无知者无罪,陛下虽心中不快,但也不会苛责你。但云溥不同。”

“云溥?相公的意思是……”

“本相是要你去同云溥串供的。”宋谌道。

看着钟濯疑惑的神色,宋谌心内又叹,此事他昨夜同宋谊说了,他要宋谊全作不知此事,能护一个是一个。岂料那小子病中顶着虚弱的神色,执拗得八匹马也拉不回头,对他说:“侄儿心中坦然,此事既做了,便不惧代价。陛下若不怕天下士子寒心,尽可降罪。”

宋谌:“你可知转圜二字怎写?”

宋谊道:“侄儿不知转圜,只知士为知己者死。”

他神色平静,语气虚弱,话语却烈性决绝。

虽说这事还不到死不死的程度,但宋谌还是被他气得胸口疼,真是好一句士为知己者死。

那就让他这“知己者”来劝他罢。

钟濯从宋谌书房中出来时,天才微微发亮,浓重的晨雾缭绕在庭院和回廊中。雾气弥漫的回廊上立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听见开门的动静,那人便回过身来,茫茫地望向他。

“云溥?”钟濯迎出两步去。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