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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秋露

第259章秋露

“我就知道挨不过半夜必要回头来找我!”梁大夫被请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

他指间夹着银针,一面下针一面唠叨:“老夫有没有同你说过,这针法虽能压过一时的疼痛,但与身体有损,待过了效用,反比先前更疼。你偏要自讨苦吃!”

宋谊蜷在床上,手捂在胃脘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满额头的冷汗。

钟濯杵在旁边帮不上忙,只是焦急地看着,听到大夫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又看宋谊满脸痛苦,忍不住回护道:“他已经这样难受了,您就少说几句罢。”

“老夫还没说你呢!”大夫一横眉,刚要发作,病人在床上动了动。

“劳烦钟兄外间等罢。”宋谊低声道。

钟濯怔了怔,很疑惑、很不情愿地看向他。

宋谊又合上眼,很疲惫似的:“去罢。”

钟濯欲言又止了一回,不忍再与他争论耗费精力,便到外间去了。家仆想将他请去前厅,钟濯回绝了,就在廊下等候。

深秋,夜凉如水。晚上起了西南风,从廊下吹过去,刮得灯影晃动。

钟濯在廊下看着,想到他与宋谊相识这两年,似乎总是在仓皇奔波,他让宋谊在京中等,等来等去,等到他孤身犯险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门开,下人送了大夫出门来。大人见他一脸固执地等在门口,有气泄不出,憋着气将宋谊的病情同他交代了几句,又道:“你也须多多休息,没得这样折腾!”

钟濯很诚恳地同他道谢。

送走大夫,他欲回房去看,却又在门口踟蹰,不知宋谊想不想见他,片刻听得里间遥遥传来一声:“进来罢。”

钟濯如蒙大赦。

钟濯进去,杜秀搬了凳子在床前,便依命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终于只剩他二人。

宋谊半靠在床头,苍白的脸在烛影里忽明忽暗。他静静望着钟濯:“钟兄还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么?”

钟濯坐到床边去,抓住他的手轻轻抚了抚,道:“好些了么?还疼么?我只是想看看你,旁的日后再说。”

“日后……”宋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说罢。无妨。”

钟濯沉吟片刻,说道:“我当时所以让洪骥向你传信,除了你是我在京中最信任的人之外,也是因为只有你一定会相信我——我不知安王的案子后来查得如何,但仅凭洪骥传来的空口无凭的一句话,便要说服众人调动禁军,恐怕是很难的。但我知道你会信我,你也必定会想办法说服众人。”钟濯垂下眼,抓着宋谊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知道这很难,只是没想到这么难。”

宋谊看着钟濯抓着自己的手,静静听着。

钟濯继续道:“听周延庆的意思,你被皇城司扣押时,禁军还没从内城突围。故我猜测,你一开始没能说服禁军,你独自出城,也是孤注一掷,为了去丘宁山报信罢?”

宋谊听到这里微一怔,而后心绪复杂地笑了笑,他说:“不错,钟兄料事如神。当时情形,只有尽快向丘宁山报信,才能多挣一线生机。”

“但你一直等到周延庆出手才获救。”钟濯道,“你被扣押时,皇城司可有对你做什么?”

宋谊摇了摇头:“皇城司的那个贼首,过去同我有几分交情,故只是扣留了我不让我出城。”

“就是你们方才说的那个穆良骏?”

宋谊点头。

“他是周简的人?”钟濯便又想起刚才他们提到的燕城和宋谊的母亲,他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想查当年燕城之战的真相,你母亲的死也与此有关?”

宋谊看着他,忽然后悔当时让他知道了朱小五的来龙去脉,就像他这些天来一直后悔让他知道了安王谋逆案——若非是他多此一举,钟濯再怎么顺藤摸瓜,也猜不到安王兵变,自然便不会以身犯险。

那道士说的一点不错,钟濯遇险,归根结底是因为他。

“战场之上生死难免,方才只是意气之词。”宋谊简单道,“母亲当年也只是病逝。”

但刚才周延庆威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意思,钟濯想追问,可宋谊这又很明显是不想说的意思。钟濯默了片刻,道:“……云溥,你不信我。”

宋谊愣了愣,没料到钟濯会这样理解。

二人初识时,宋谊对他有所保留,钟濯尚能理解接受,但事到如今,二人相识相知,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钟濯擡起眼来,很委屈很不解地看着他:“你还在生气吗?”

宋谊好恍惚。

他忽然想起来,那年钟濯打翻他的砚台,半夜守在他窗下负荆请罪。更深露重,宋谊支起窗,看到月光下被露水打湿的一双眼,他蜷在墙根,像被雨淋湿的小狗,那么委屈:“你还在生气吗?”

“……”

他感到一阵无言的悲哀。

钟濯还没反应过来,忽见宋谊起身凑近,下一刻唇上覆上一片微凉,宋谊轻轻吻住了他。

钟濯愣愣地睁着眼,看到宋谊微垂的眼底跃动着清浅光辉,像落了夜晚的露水,要从眼角滑下去。

云溥……

钟濯被宋谊这一下亲得怔怔,仿佛回到那个秋雨夜的驿馆,一个伶仃的酒杯滚到他脚边——那一晚的酒和这一晚的露水,究竟都含着怎样的心绪?

*

因钟濯腿脚不便,这天晚上宋谊留他宿在相府,钟濯没有客气欣然应允,又问:“客房离你这里远么?”

宋谊被问得一哽,钟濯怕他误会,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了。只是杜秀说你这些天夜夜难眠,故有些担心。”

“客房在西院。”宋谊道,“我稍晚些喝过药便好了。你的腿伤也需静养,往来不便,无须过于记挂。”

宋谊这样说,钟濯也不好再纠缠,轻叹道:“也好。”又劝道,“梁大夫说你这次病是‘内外交困’所致,此事已了,你莫再思虑了……还有那些你不愿说的,也且待来日徐徐图之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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