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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飞鸿踏雪泥

第275章飞鸿踏雪泥

人来又人往,云聚云又散,皆似飞鸿踏雪、难觅踪迹。这三年、和那三年,落到史书上亦只寥寥数笔,翻过一页另起一行,便已到了庆宁八年去。

红尘中的人事要往何处寻呢,只听那码头茶肆前竹板一响,说道:“风烟茫茫,一去四年。这一日九月初九,又是重阳佳节……”

白马县驳容码头。

重阳佳节,秋高气爽,自县城至驳容渡口乃至驳容河东岸泽安山的一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男女老少穿着鲜亮,带着纸鸢、马球往城外登高游玩,一片欢声笑语。

重阳宜登高,奈何白马县地势一马平川,原本只有白马县西边的暨山可供登高远眺,只是暨山在凤口镇,来回县城便须一日,路途实在遥远。往年重阳节,城中的百姓来了兴致也就是往河堤上走一趟,便算登了高了。

然而自前年起,官府在驳容河东岸的泽安山上遍植佳木,又在山顶修了一座凉亭,每年到了春秋两季,山脚还会摆上各式花卉,共县中百姓赏玩。因其离县城不远,又挨着驳容码头,吃喝玩乐皆很方便,如今已成了白马县中一大游乐之地。

泽安山其实不是山,只是一座土丘。这座土丘,谢平舒记得很清楚,自己离开白马县的时候还是没有的。问了亭中的游人,却原来是每年自遥堤和驳容河中清出来的淤泥堆积而成。

“原来如此。”谢平舒点头谢过。

心中不免唏嘘,这便是四年的光景,是白驹过隙,也是沧海桑田。

他走到亭边,泽安山虽然不高,然从亭中凭栏而望,却也可将脚下的码头、城外的农田农舍、官树荫庇的驿路和那座县城一览无余。

码头建得比当年规整完善多了。谢平舒的视线掠过岸边停靠的大小船只,从南至北扫视一遍,想寻找那一年他辞别钟濯,跟着先生远游的地方,却只见码头上船舶鳞次栉比,渡口两边芦苇浩荡,多年前的故地也已不知在何处。

故地难寻,是怅然若失。但少年人的怅然也只有一瞬。

他本是一时兴起登上山来,还有人在下头等他,不好久留,看了一时,便掉头原路返回了。

下了山来,路边的茶棚中人却已经不在,谢平舒便去问卖家,卖家道:“客官是问那位有腿疾的公子么,身边跟着一个小娘子的?”

“正是。”

卖家笑道:“那两位正留了话给您呢。小娘子饿了,等不住了,自去码头上寻店吃饭了,让您直接去店中寻他们。”

谢平舒问:“可有说去了哪一家?”

卖家道:“去了一家川饭店。客官到码头上先寻那店面最大的姚记布行,布行对面便是了。”

谢平舒道过谢,心中却暗啧一声,在益州的时候这两个天天喊吃不惯,怎么快到京城反念起旧来了。一面又想,白马县竟还有正经做川菜的,可见此地南北商旅当真繁荣了。

到了码头上,谢平舒请人指了路,便留意着两边的店名一路往前走。行至一处,突闻身后一阵骚乱,人群中有人大喊:“有小偷!快拦住他——!”

谢平舒往边上避了几步,回身边见一个半大少年抓着个钱袋从人群中穿出来,左右行人躲闪不及,皆被撞个人仰马翻。谢平舒在旁候着,眼看他跑到自己跟前,便瞅准时机伸出脚去,正将那少年绊个正着,摔了个狗吃屎。

那少年穿着破烂,像是个小乞丐,摔了一跤也不痛不痒,爬起来就又要跑,却被旁边蹿出的一个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小乞丐回过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笑嘻嘻瞅着他。

“放开我!”小乞丐在地上挣扎不停。

那少年却朝他摊开手。

小乞丐瞅见他手心里五枚铜钱愣了愣。

便听他道:“同你换。”

小乞丐见这个傻子不把他送官还给他送钱,没多犹豫,一把抓过铜板,将偷来的钱袋子扔了回去。谢平舒接过钱袋,便松手将他放了,回头再看,只见人群中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近,谢平舒看着来人,有一丝愣神,随即不敢置信地往前迎了两步。

“小五?”

*

“这小六子,怎么还在大街上同人聊上天了?”路边一家店的大堂中,一个秋香色衫子的女子一面用手帕擦着桌上的油垢,一面轻声念叨。

女子穿着虽不华丽,然形容娇俏,眉眼灵动,不似寻常人家的娘子。同桌一个青年,听见她的话便顺势看去,一眼望见大街上两个十六七的少年执手相对,俱是眉眼开朗、兴致勃勃,站在往来人流中仿佛庭前春树。

少年意气总是夺人。

他有些失神,恍惚间想起许多往事,想到最后又黯然了。

“到底是故地,或是遇上故人了。”他说道。

菜还没上,见一个小厮迎面过来,青年扬手,先要了一碟泡萝卜和一碟胡椒粉。

小厮拿着小菜小料返回来时,着意打量了这个年轻客人——实在他们这馆子是价贱口重、薄利多销,店中的客人多半是这码头上的苦力和脚夫,南来北往的商旅,袋中但凡稍有些钱财,便少有往这里来的,这人样貌、穿着、谈吐皆很不俗,坐在这乌泱泱的堂中,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哪里像是会来他们家的客人。

“客官从何处来啊?”小厮摆下东西后,忍不住打听道。

那年轻人望着外头不知在想何事,乍然听问,回过头来,仿佛如梦初醒。

小厮笑道:“听客官口音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川人,只是这吃饭的口味却很地道。”

便看他微笑起来,答道:“噢。我本是江浙人氏,在此地和益州各待过三年,倒说不好是何处来的。”

这书生笑脸迎人,一点架子也无,倒是和气。

小厮心里受用,忍不住又多嘴:“客官是往京城去么?赶明年的春闱?”

话落便见他微一怔,又笑了,摇头道:“是去京城,不过不是赶考。”

“不是呀。”店小二笑道,“我原本还想提醒公子,如今这京中权贵富豪如狼似虎,就等着榜下捉婿呢。公子这般才貌,可要当心。”

年轻闻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方笑道:“多谢提醒了。捉不到在下身上。”

店小二走后,女子在对面抓着手帕,一双秋水杏眸十分好奇地瞅着他,小声问道:“大人,我也听说了。那个胖相公不就在榜上捉了个乘龙快婿吗?被捉的那个大人好像还是您的同年呢——您怎么没被捉去?”

“我……”年轻人下意识遥目往门外看去,想寻一树柳色,却只看到沿街乌桕连绵,秋阳下燃成灼灼一片。于是话到嘴边就止了,转而看向对面的女子笑道,“虽无人来捉我,来年春后我物色物色,或可帮你捉来一位佳婿,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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