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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自欺欺人

第319章自欺欺人

“你中计了吗?”

宋谊闻言却笑了:“钟兄在同我玩笑么?”

钟濯在他讥诮的语气中骤然回过神。

“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断掉的腿,身上的伤,险些丢掉的命。看来这些对钟兄一点也不重要。”宋谊望着着他,目光清晰锐利,“怎么,你笃定我会中计么?让我中计,钟兄很得意吗?”

钟濯闻言一愣,喉头滚了一滚,却说不出话来。

宋谊擡步上前,在狭窄而昏暗的楼梯上与钟濯对面而立,将钟濯逼到了他与那层薄薄的木板之间。他的手仍紧紧攥在钟濯的臂上,目光仿佛陈添祺身上的那些铁钉,要将他钉死在这里。

仿佛遭遇围猎的野兽,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令钟濯浑身僵硬。

“为何不说话?”宋谊垂目,神色幽沉,“钟兄不是一向妙语连珠,很多道理么?”

钟濯心跳剧烈。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危险的气氛,像一张拉满的弓一触即发。

他当然有很多话可以说,且都有理有据、无可辩驳,但此刻却似乎都没有说的必要了——他那些自辩的道理宋谊难道会不知道吗?正如,他难道会不知道不该将他禁闭起来吗?难道不知道不该对人犯严刑拷打吗?

他明明都知道,却为何还是做了,还是问了呢?

他在明知故犯的时候,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情?

几乎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人。

钟濯心跳剧烈,握紧了拳头。

“云溥……我无话可说。”钟濯缓缓说道,“但即便你这样生气,我也无法同你保证什么。

“身体、性命,自然是很重要的。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譬如今日,我也许应该按照你的意思安分地在这里养伤而不是贸然出行,但我做不到。因为你比我更重要。”

钟濯微微抿唇,郑重地望着他:“这句不是玩笑。”

宋谊仍然阴沉地看着他,却又露出一种矛盾和挣扎。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毫无道理,从知道他遇险的那一刻起,他就几乎只是在凭借本能做决定,他的理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濯丢掉了拐杖,腾出一只手轻轻按在宋谊的手上。宋谊的手冰凉、青筋毕露,钟濯抚着他的手背,像抚着一只野兽的利爪。

他仰头望向宋谊道:“我走不动了,你抱我上去吧?”

宋谊沉默着一动也不动。

钟濯道:“云溥,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要试试听我的?”

片刻,钟濯感到宋谊的手指微微一动,带着一丝僵硬,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钟濯心中微微一松。他轻轻揽住宋谊的脖颈,在他搂住他的腰时配合地擡起腿,让他抱起了自己。

楼梯实在太过狭小,钟濯缩着身体避免磕碰,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窝在了宋谊怀里。稍一转头,鼻尖便满是宋谊身上的气息,不是从前冷冽的兰香,而是一种复杂的气味,混合着墨香、药香和血腥味,是陌生的、真实的宋谊。

宋谊直接将人抱进了房间里,俯身将钟濯放下的时候,一片急促的呼吸从钟濯的脖颈处掠过,钟濯身体一僵,下意识抓住了宋谊的手臂。

宋谊的动作顿了,随即挥开他的手退了开去:“茶就不喝了。钟大人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见宋谊要走,钟濯忙又拉住他的衣袖:“等一等。”

宋谊顿步回首,神色不明:“还有什么事?”

“别担心,我不是要留你。”钟濯说,他从袖中摸出一把钥匙来,“这是这房间门锁的钥匙。如果你还是不放心,记得将锁带上。”

钟濯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那把钥匙,仰头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仿佛被他锁在这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宋谊看着那把荒唐的钥匙——从他作出决定至今,叶明安劝过他,朱怀臻也劝过他,谢平舒甚至当面来质问过他,只有钟濯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问,就那么稀松平常地接受了他荒唐的安排。

“或者……”见宋谊不接,钟濯又擡起另一只手,指间落下一串铜制的铃铛,轻轻一晃,便响起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

“在这里关着我不是长久之计,我替你想了一个办法。”钟濯说道,“这串铃铛,我会时刻把它戴在身上,你听到它,便知道我在哪里了。”

铜铃在钟濯指间轻轻晃动,细碎的铃声令宋谊感到一阵晕眩。

铜铃的声音能传多远,而人和人之间又会有多远?谁都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但他像这样关着钟濯,难道就不是自欺欺人么?

钟濯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地抱怨着:“这个东西很难找的。绿菁跑遍了东西两市,只有给骡子和马戴的铜铃,拳头那么大,戴在人身上实在太过显眼……给狸奴戴的又太小了,动起来也听不到,好歹找到了这个,原是给狗儿戴的……”

在宋谊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走到了离钟濯很近的地方,注视着他,神思恍惚地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荒唐的事?”

钟濯仰起头,正对上他幽暗而混乱的目光,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剧烈地撕扯着,神色破碎而混乱。

但钟濯是清楚的,他的人生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的时候了。

钟濯道:“因为你好像很需要……”

宋谊低下头,吻断了他的尾音。

那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吻,但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宋谊来势汹汹,咬破了他的嘴唇,又咬破了他的舌尖,不容置疑地掐着他的后颈,仿佛厮杀,也仿佛行刑。他搜刮、吸吮着他口中的腥甜,然后尽数咽下,像一个克制了太久的怪物,终于决定吃掉不知死活送上门的猎物。

钟濯从这个吻中感到的只有痛苦,但他没有拒绝。他只是蹙着眉,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眉眼。宋谊双目紧闭,眼角含着若有似无的一滴泪水,他面上有情动,但更多的是痛苦。

钟濯在恍惚间意识到,那个在地牢之中那个阴鸷而残酷的宋谊,与此刻吻着他的是同一个人。

……那时他想怎么做?

钟濯闭上眼,在想象中抚上他的背,拥抱住了那个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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