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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梦中人

第315章梦中人

“阿琅,我不欠你什么了。”

钟濯喘息着猛然睁开眼,再一次从雾茫茫的噩梦中惊醒,耳边还似回响着那个平静决然的声音。

眼前是流云暗纹的细纱床帐子,钟濯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又想起梦里朦胧的人影。

“到底是谁……”

床边传来一个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二哥儿你醒了……”

钟濯循声去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伏在床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钟濯望着那张眼熟的脸,慢慢记起来,这是他从前的书童,后来不知因的什么原因不在他身边做事了,钟濯已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他,如今连他的名字也忘了。

钟濯问:“你为何在这里?”

少年一愣,哭得更厉害了:“二哥莫不是又犯了痴症了……我是您的小跟班呀……”

钟濯撑着胳膊坐起身来,浑身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低头查看,问:“我这是怎么了?”

少年抽噎着说:“二哥忘了吗?您昨日丢下我,逃学去了云来戏楼看戏,后来不知怎么被人打了。门房发现的时候您就坐在大门口,身上都是伤……”

钟濯一怔,噢,云来戏楼,他记起来,有个伶人扮虞姬,横剑一刎决然而去,扮得极有神韵。

然后又被人打了一顿的事,他也想起来了。

他擡头四下里看,这是他永固家中的卧房,窗外是江南的三月,蜂闹蝶舞、杨柳吐绿、和风细细,窗下摆着他临了一半的字帖。

那么此刻便是隆嘉五年的三月罢——隆嘉五年,他曾见过谁的。

钟濯起身下床,踉跄着走到窗边,看着桌案上手法生疏的笔迹,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说:“不是少爷您自己回来的吗?”

钟濯回过头看他,少年便又道:“前天半夜里,门房听见有人扣门,到外面一看,就见二哥儿一个人昏倒在大门边上。您是不是又在外边闯祸了?”

钟濯想起来,是了,那时他醒过来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自己回来的,他隐约记得不是,却也说不出具体所以然,加之受了伤行动受限,家中人仅凭他模棱两可的印象便要找到这个救命恩人,也实在困难,打听了几回没有结果也便作罢了。

“救人却不留名,人家大约是不想被咱们找到呢。阿琅便不要强求了。”他的母亲这样宽慰他。

是吗?为什么?

钟濯望着窗前的纤纤柳绦,隐约感到自己梦回到此地,便是要来找到这个人的。

他又打量了一下身上的伤,走动了几步,虽然胸口还是痛,右腿也莫名其妙地有些跛,但好歹不影响活动,便道:“我要再去一趟云来戏楼。”

少年面露难色说:“少爷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又要出门?老爷不准您再去逛戏园子了。”

这个对话似曾相识,那时他的书童哭啼啼地一拦,他爹拉着脸往跟前一杵,他兄长语重心长地一劝,他母亲慈眉善目地一哄,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阻拦他出去找那个人,钟濯郁郁几日,到底作罢。

但此刻不同,钟濯知道自己不属于此时此刻,也知道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钟濯道:“若家中人问起,你便说这是最后一回。去过这一回,往后我便再也不去逛戏园子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便换了,他站在戏楼门口,身边是喧闹的街市,戏楼中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钟濯走进去,戏楼子中披红挂彩、鲜花着锦,一派鲜妍灿烂的景象,台上的虞姬正从霸王腰间拔出佩剑起舞——“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台上的戏演罢,那虞姬便下了台走到他跟前,行礼道:“钟少爷来了。待我去卸了头面再来陪钟少爷。”

眼前的伶人头戴如意冠,身穿鱼鳞甲,顶着虞姬的扮相同他说话,钟濯感到一丝古怪,别开眼道:“不必,我只有几句话问你,说完便走了。”

那伶人失落道:“钟少爷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钟濯习惯性地哄道:“旁的还有哪个扮得出这样的虞姬?”

伶人望着钟濯,浓墨重彩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半晌喃喃了一句:“公子只是喜欢虞姬罢了。”又道,“好罢。公子想问什么?”

钟濯问:“前日夜里,戏散后,你在东边巷子里遇上地痞寻衅强抢,是不是我出手搭救?”

伶人闻言露出些歉意:“是的,多亏钟少爷出手相助,我才幸免于难。我原打算上门答谢少爷,只是钟老爷不愿见到我,又怕贸然上门给少爷招来麻烦,这才迟迟没有上门。”

钟濯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日我与那地痞交手落于下风时,是不是有人出手相助,击退了那地痞,这才保全了你我?”

伶人道:“是有那么个人……”

“那个人是谁?”钟濯上前一步追问。

伶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看了钟濯半晌,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忽而说:“少爷居然会忘了他。”

钟濯不知被这句话戳到哪个地方,霎时间心中很难过起来,他说:“我来找他了。他是谁?他在哪里?”

伶人挽袖擡手,朝远处遥遥一指,道:“那不就是吗?”

钟濯顺着伶人捏起的兰花指看去,便看到二楼高处,一个白衣少年在窗下浴光而坐,身侧的供瓶中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白玉兰。窗外是绿柳如烟、青山漠漠。

二人一上一下,在哄闹的戏楼中遥遥对望。少年低垂的眼帘中落下一点清冷的目光,仿佛江南早春时下的一场雪霰,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

“云溥。”

“云溥!”

钟濯几步快走,爬上楼梯,可那短短几步的楼梯却怎么也爬不完,他越来越心急,可他越是心急却离那少年越是遥远。

身边忽有一阵风过,一个锦衣少年从他身边大步流星地经过,钟濯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那是十四岁时的他。少年风风火火地在前面开路,带着他爬完了这段无穷无尽的楼梯,走到了那个少年面前。

钟濯终于看清了少年的容貌和眉眼,是宋谊,又不像是宋谊。眼前的人更年少、更瘦削、更苍白,仿佛一场重病中捞出的一副支离病骨,斜刺在春风里的一支料峭枯枝。这枝枯枝在看到迎面而来的少年时,泛出了一点活气。

少年钟濯和姚长津打完招呼后,自然而然地看到他身上来,笑吟吟地问:“不知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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