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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唯独做错

第334章唯独做错

回到城中天色已晚,众人下了车,钟洄亲自出来迎客。钟洄带着客人一路寒暄着进了门,回头发现钟濯还在门口,正同门房说着些什么。钟濯回身唤他,又过了片刻,钟濯才从后面跟了上来。

待钟濯近前了,见他脸色似不大好,钟洄问道:“何事?”

宋谊也在一旁看着他,神色淡淡,目中却亦有探寻。

钟濯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相关的事……方才在门口听何处似有哭声,便问了问门房。”

钟洄闻言了然了,一时也有些唏嘘似的,道:“如此……”回头见宋谊面露不解,便道,“本是一桩家宅内院不为人知的私事,因男女双方原是杭州城中有名的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到如今两厢离散乃至性命凋零,故尤其令人叹惋。”

钟洄说得笼统,宋谊也就猜了个大概,只是看那边钟濯神色萎颓、似有所感,心中有些在意,但也不再追问。

进了门后,叶明安自去沐浴更衣,钟家两兄弟则陪着宋谊在前厅中叙话。

宋谊今日早些时候到杭州后,知道钟濯多半寄住在他兄长家中,进城后便直往此处来,不想钟濯前脚刚出了门去,踩了个空。好在钟洄知晓府内事务,将钟濯身边的丫头叫来一问,才大概知道了他去何处办事了。

钟洄待客殷勤,已备下宴席要为宋谊接风。宋谊这边,一方面叶明安客居此地算是欠着人情,另一方面也想同钟洄聊一聊“安邦银”之事,便也却之不恭地留了下来。

钟洄虽无出仕的心思,然久浸商场见多识广,思维颇为灵敏,于时政亦很有见地,一时宾主尽欢。

钟濯在旁陪坐,看着那边二人言笑晏晏,却有些心不在焉。后来想得出了神,连钟洄朝他递眼色也全没有看到,至宋谊唤了他两回“沉章兄”才猛然回神。

钟濯回过头,一旁宋谊正探寻地看着他,看到面前的人,钟濯心中忽而一跳,惶惶然地反应过来了,他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一对有缘无分的苦命人。

“抱歉,宋兄何事?”钟濯勉强笑道。

宋谊探寻地看了他片刻,才道:“我与知遥兄正论及‘安邦银’与民间借贷之异同处,方才来时沉章兄有许多高见,何妨细细道来?”

钟濯勉强收拢思绪,待要开口,宋谊却又问道:“沉章兄心不在焉,是还在想方才的‘哭声’么?”

钟濯闻言一怔,目光一时飘开去,神色又很复杂起来。

宋谊道:“沉章兄如此在意,倒叫人好奇。不知究竟是桩什么事?”

钟濯听他问起,犹豫了一时,方解释道:“我原是听给我瞧病的大夫说的……

“我兄长这宅院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姓王。王家家中有一女,容貌绮丽远近闻名。王家女儿有一个自幼相识的郎君,姓李。这位李公子年纪轻轻,前两年已考中了秀才,亦是前途无量。两家人原已定了亲,本是一桩美满姻缘。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李公子在一次出游时坠马,人虽救活,但自腰以下成了废人,只能成日里躺着。后不多久,李家人便退了这门亲,王家或是怕女儿吃苦,也同意了。岂料这位王姑娘却是用情至深,这以后便一病不起了。方才问门房,这位姑娘昨夜病逝了……那哭声,哭的便是她了。”

钟濯说话的时候并未看他,眼睑微微垂着,声音也少有起伏,分明是别人的故事,他却仿佛神魂出窍、身陷其中。宋谊看着他,几乎一下子就领会到了其中宛如玩笑一般的巧合,这巧合和眼前这张消瘦的脸合成一阵微弱而刺痛的心悸,令他指尖微微发麻。

“命运无常,确实令人唏嘘。”钟洄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人——二人分和之事,钟濯虽不曾明确同他说过,但自家弟弟一贯藏不住事,这么些年他也猜得一二了——“不过到底他人檐下之事,不必太过在意。”

钟濯听出他的劝慰之意,一时擡起眼来笑了一下,又望向宋谊道:“我是在想,李公子所以如此、王姑娘所以如此,必是以为没有别的解法了。但世间许多事看似无解,其实却未必。李家退亲,本是想要她好好活,谁料却适得其反,连活也不能了。如今王姑娘既死,李公子只怕也活不成了……”

钟洄也叹道:“你说的不错,许多事看似无解,其实未必。”

宋谊僵声问道:“依二位所言,其中还有什么解法?”

钟洄道:“这位李公子,虽然其情可悯,却有一件事做错了——他唯独做错,是没有问一问王姑娘。没有问一问,她到底要不要。”

这日后来又说了什么宋谊已记不大清,他只记得吃完了那顿食不知味的饭后,他带着叶明安离开钟宅的时候已是夜深,夜风寒透骨髓,钟濯站在门口相送,眼神深透哀伤。而后宋谊也听到了那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而断续的哭声,哭深闺中一个死于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的灵魂。

当天夜里便辗转不能眠,耳边分明已听不到那哭声,脑海中却仿佛始终有那个声音。闭上眼眼前便是钟濯低垂的失神的眼。又做了连篇的噩梦,梦中是漫天的白色纸钱,送葬的队伍遥遥行去,他断了腿,双手伏地而行、血肉模糊,却怎么追也追不上,待到追上了,他用力地砸着棺木,要开馆验尸——

“不是他,不会是他……”

宋谊一身冷汗急喘着惊醒时,梦中砸棺木的声音变作了现实中的敲门声。

房中漆黑,月光白得像要送谁出丧。

他恍恍惚惚地下床,恍恍惚惚地去开门。

房门一点一点地拉开,仿佛棺盖被一点一点地打开,一点一点地露出那个人的眉眼和五官……棺中人和门外人是同一个,他分不清是梦是真。

“是你……”他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

钟濯醉意朦胧地站在门口,见状跟着上前一步,擡起了手中的灯笼。朦朦的灯光中,那个人眼中的惊慌渐渐消退,他久久地看着他,而后忽然落了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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