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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原来如此

第326章原来如此

钟濯并未等多久,隔日下午,钟洄便传来了消息。

经过商讨,这些钱庄最后的意见是,如果朝廷有急需,他们愿意以低息银的形式提供借款给官府,当然在这之上还有一些附加的条件,不过钟濯最关心的是:“低息银?年利几分?”

“先不提他们要求的年利。”钟洄难得露出一丝迫切来,“我这两日倒是想到另一个法子,你且一听。”

“什么法子?”

钟洄道:“其实此事说到底,是怕朝廷怕财政难以周转,而想同商人借钱。这些几家钱庄的确财力雄厚,但要分担这百万两的缺额,也确实有些为难。而像普通的百姓富户,便是愿意分担,恐怕也是杯水车薪。既然如此,何不广征天下之财,聚沙成塔?”

钟濯被他一点,心中亦是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具体来说,朝廷可以发行一种不同面额的凭证,规定一定的年利,允许天下所有人自愿购买,并在一定的期限之后,以这个凭证向官府支取回本金和利钱。在这期间,朝廷贩卖凭证收集到的钱财不正可以补足缺额应一时之急了么?故而这法子本质便是朝廷向民间借债,只是范围更广、更不受限。”钟洄又补充道,“此事并非没有先例,上至东汉顺帝时向王侯公卿和各级官吏支取俸禄,下至各朝各代的卖官鬻爵,其根本都是借债。”

钟濯与叶明安听罢对视了一眼,从二人兴奋的神色中都知道了对方觉得此计可行。

钟洄又道:“至于朝廷发的这个凭证有没有人愿意买,一来要看利率回报,二来便要看朝廷信誉如何。不过复国至今,内外皆安、百废俱兴,大江南北一片向好,我想应当没有人会觉得朝廷会赖账的。”

叶明安补充道:“我朝隆嘉年间朝廷曾以茶引、盐引替代军费支付给商人,商人以此到各地兑换成相应的财货。如果朝廷没有信誉,民间又怎肯接受仅以一纸凭证替代钱币?”年轻人已隐隐意识到三人在此共谋的并非是只能用于应急的一时之计,而是可以长久施行的千秋之计,心中更生出一种兴奋来,他站起身,在房中踱起步来,“但正如宋相曾经推行的低息银,若不加以监督,地方争功曲解上意,便会行强买强卖之事,此须尤其警惕。”

钟濯那边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钟洄和叶明安双双看向他:“大人笑什么?”

钟濯吐出四个字来:“此乃以毒攻毒啊。”

钟洄:“?”

钟濯荒唐地笑道:“想一想,这法子说到底是不是与聚宝阁明面上所行之事类似。”又悔道,“为何我们早没有想到,竟让一介草莽占了先机?真是可恨可叹。”

叶明安反应过来,一时也苦笑起来。

三人便又在钟濯房中商讨了半日,最后定下了详细计议。当晚叶明安便草拟好了发往京中的信函,交给钟濯过目,钟濯看过,指着信上“借债”二字道:“虽我们心知如此,但听起来不甚体面,恐怕……”

叶明安立刻道:“不如暂先改成‘安邦银’,再附注一句‘具体名目,可请礼部再拟’。”

钟濯一笑:“正合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甚好。”

叶明安将信改好,又起笔另誊了一遍,小心地封装好后,胸口似还回荡着白日里三人交谈时的激动,他忍不住对钟濯道:“大公子博文广知、才思敏捷,对政事亦颇有见地,为何没有入仕?”

“他啊……”钟濯摇头道,“先前倒确有个机会,只是那时我还颇不着调,大抵他放心不下家里罢。到如今木已成舟,家中也离不开他了。”

“如此倒是可惜……”叶明安道。

钟濯笑道:“不过他生性不喜将就,你看这桌上的文房四宝和屋内陈设,便知我朝官员的俸禄是供不起他的。也只能继承家业了。”

钟沉章的嘴连自家兄长也不放过,叶明安一时也苦笑不得。不过他见到今日的钟洄,便愈发能理解钟濯何以为钟濯了。

如此,第二日叶明安便将上户部尚书的札子发回了京中,称不论钱款是否追回,皆可先行此法,有备无患。这封信发出后,钟濯尤不放心,便又给蔡熙写了一封信,详陈此事利弊,请老师尽力促成此事。

这两封信寄出的时候已到了十二月里,心下略宽,才发觉庭前木叶已落尽,腊梅枝头正含苞。

钟洄接管钟家生意这几年,钟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如今不仅在永固,在杭州、山阴一带亦有了不少产业。为了来往方便,钟洄在城中亦有一座不小的宅院,钟濯带着叶明安一道在钟洄宅中暂住,一面随时关注着京中的动静,一面又等着盐官那边的消息。

这时节临近年底,城内城外各处的铺子织坊田庄都要到钟洄这里来交账,钟濯无事时也会在旁听一听——倒不是对钟家的产业有特别的兴趣,是他自任官以来,先在京兆府、后又在益州,对这些年江浙一带民间的情况知之甚少,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二。

有一日,永固那边的一个田庄管事到家中来,钟濯远远见那人年纪不大,心中有些奇怪,他这些天见的管事们多是些精干老练的老汉,年轻人并不多见。果然见过礼后那人便道:“我爹最近身体不大好,便将今年同主家汇报的事托付给我了。我每日跟着我爹做事,对田庄上的大小事务都很清楚,大少爷尽可放心。”

此人行动利索,说话条理清晰,账目上的事又样样分明,一番交代过,钟洄也很是满意,笑道:“我早劝赵四叔可去享福了。如今倒正好,日后田庄上的事我便找你了。”

那青年闻言很高兴,连忙道谢:“多谢大少爷。”

钟濯在旁看着,也不由得笑起来。

那青年注意到他,看了他几回,起身要走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冒昧请问,这位可是二少爷么?”

钟濯因懒于应对,便叫钟洄不必介绍他,只装作是钟洄的副手在旁默默地听,此前虽也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打探,但他离家多年,能认出他来的就没几个,像这青年一般直接问出来的便更少了。

钟濯笑道:“你认得我?”

那青年一下子便激动地站起身来:“二少爷竟回来了?”他的手搓着衣裳,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急急忙忙地说道,“我是春泉庄的大龙,赵大龙。小时候曾跟过少爷……“

“是那个‘小青龙帮’么?”钟洄含着笑问道。

钟濯听到这几个字是臊得脸皮一热。人年少时的荒唐事当真没有一件是白做的,他们都会化作一支支利箭,多年后在一个你预料不到的时刻猝不及防的射到你身上。

这厢钟濯只想将这四个字塞回钟洄嘴里,那边赵大龙却狠狠点头:“对对!就是小青龙帮。您还说我姓赵,就给我起了花名叫‘小赵云’来着。”

钟濯:“……”还真是没什么文化水准的起名啊。

钟洄在旁边轻轻地“噗”了一声,掩住嘴低头忍笑。

不过这人虽然说得头头是道,钟濯听着也有几分意思,但实在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了。

钟洄道:“应当是确有其事。你幼时爱听我讲三国,最喜欢桃园结义那一节。”

“对,桃园结义。”赵大龙又接口道,“那时每逢有新的人进来,我们便要去琚山上的桃园中结义。”

琚山上的桃园?

钟濯怔了一怔,脑中闪过了一些零乱的片段,却又抓不住具体的画面。

不过他知道琚山就在永固,在离钟家不远的地方,他也确曾去过那里的。

见钟濯面有疑虑,那赵大龙便又摆手,尴尬地解释道:“两位少爷别误会。我说起此事不是为了同少爷攀交情。二少爷是人中龙凤,如今又做了大官,身份尊贵,哪是我攀得上的?实在是,那时二少爷帮了我很多,便是到了如今还时常想起。不曾想今日竟能再见到,心中实在是太高兴了。”

钟濯见他误会,便也摆手解释道:“我并非此意,实在此事过去太久,有些记不清了。”又道,“听起来,你幼时似乎过得颇艰难,但如今却能独自料理一方田庄,想来这些年必定恪守本分、勤勉努力,着实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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