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天赋 - 东宫桃花 - 沈奈何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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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天赋

从晌午到日落,禧朵坐在书桌旁没有挪开半步,就连小岚进来掌灯也没有察觉。

小岚见禧朵画的认真,一直不敢出声打扰,此时探头一看,不由满面讶然,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禧朵揉揉眼,将笔随意一丢,回头咧着嘴问道:“你看,像不像?”

微黄光线下禧朵的眼睛粲然发亮,有那么一瞬间,小岚迎着她的目光,几乎以为她平日里的傻气是装出来的——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灵气四溢的眼神?

“怎么了?不像吗?”禧朵问道。

小岚看向那幅画,画的是东风里桃花四散,树下立着白衣公子,眉目清隽,唇角含笑,不是太子又是谁?

“像……简直像极了!”她连忙说道,“莫非良娣入宫之前学会画么?这样传神的画,奴婢真是从未见过呢。”她家中从前也算小富,父亲自诩一个雅人,收藏了为数不少的名画,她在其父引导下对于书画评鉴也算略懂一二,禧朵的画在她看来,虽不算顶好的,但也可称作颇有灵气。她不由得再次打量禧朵,深深的感到传言或许并不可信。

禧朵听到夸赞,心满意足的往后一仰,在太师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说:“我娘以前请了先生教我识字,可是那些字认得我,我不认识它们!后来先生不管我了,我就在书本上画小猫!……画人嘛,倒是第一次,嘿嘿!”她自觉于画画一事上颇有造诣,将来能当个女画师也未可知,不由飘飘然的合上双目,畅想美好的未来图景。

她到现在为止,勉强知道太子是皇帝的儿子,可是太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又有些说不清楚,她从出生起就只知道一个宣德帝,可见皇帝是可以当很多很多年的,那么就让他继续当下去吧!宣德帝长得凶,又爱板着脸吓人,不当皇帝简直令人感到可惜。以后她和琚哥哥满可以溜出宫去,她在街上给人画像,琚哥哥呢……恩,琚哥哥在旁边卖烧饼,这样她饿了就有烧饼吃,——一面吃饼,一面画画,这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哦!

她掩嘴偷笑,感觉自己已经为她和贺兰琚二人的未来做出了规划,琚哥哥若是晓得,一定高兴的合不拢嘴吧!

小岚见禧朵吱吱乱笑一气,颇有些收不住的架势,连忙扶住椅子,以防她笑的跌下来。

“良娣,这幅画是要装裱起来送给太子么?”她道。

禧朵从画画兼卖饼的遐想中回到现实,只见面前书桌凌乱,笔墨纸砚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唯有画上贺兰琚的笑容美好如斯,不禁大感欣慰。

“恩,明天一早,我就拿给琚哥哥看。”她道。

她虽然住在太子宫中,但是离太子寝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眼下她画了半天的画,腰酸背痛,动也不愿意动弹一下,更何况贺兰琚还在卧床休息,她此时去了势必要打扰到他。她揉着手腕,心里美滋滋的想,明天天一亮,就要拿画去给琚哥哥看!

禧云一早上提了些小点心来,却被告知禧朵昨夜倦极入眠,此刻还未晨起,不由大感好奇,找了个侍女来问,那人道昨日良娣画了半日的画,颇费了一番心血。禧云闻言,若有所思的搁下点心,表示还有些要事不便多等,便转身离去。

那侍女接了糕点,偷偷打开瞧了一眼,见盒中罗列着各色点心,样式颇为精巧,竟不似宫中手艺,心里暗暗赞叹二位良娣果然姊妹情深。

禧朵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便惦念着将画送到贺兰琚眼前,不顾小岚阻拦,硬是蓬着头发跑到书房去。

然而她找遍了整个屋子,却偏偏不见了那幅画。问起小岚来,小岚只道昨夜装裱后就搁在桌上未有人动过。

她赤着脚站在房中央,有些茫茫然的四处张望着:“我的画儿它去哪里了呀……”

小岚轻声道:“良娣别着急,奴婢和您一起再找找看……”她话还没说完,只见禧朵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说哭就哭,毫无预兆,鼻子眼睛涨的红通通,豆大的眼泪珠子滚滚而下,因为哭的专心,也顾不上拿帕子去擦。小岚好意提醒,不料禧朵这时耍起了孩子气,竟撅着嘴气鼓鼓将她一把推开,自顾自拿脏乎乎的小手在擦来擦去,结果自然适得其反,红一道灰一道活似一只刚从洞里钻出来的大耗子。

小岚头回看见禧朵这幅模样,心道原先还怀疑良娣是装傻,看她近日作为,又哪是寻常人能够装的出来的?

几个婢子听见哭声,纷纷赶来,然而禧朵心里难过至极,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劝,但凡有人试图拉她起来,定会遭到一顿毫无道理的拳打脚踢。她没有多大力气,然而胡搅蛮缠起来,远非一般顽童能够企及。

众人见她屁股生根,狗皮膏药一般严丝合缝的黏在地上,个个束手无策,只得面面相觑。禧朵低头只管哭闹,嘴里面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仔细听来,约莫是痛失爱画之类。

禧朵哭着哭着,四周安静了,铺满阳光的屋子里只剩下小猫一样细细的呜咽声,这时一人来到她身后,弯腰托起她臂弯,意图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她还未哭到尽兴,满心的委屈来不及发泄完全,顿时恼怒非常,手脚并用的扭身朝那人身上招呼。

只听见一片呼声,来人被她狠狠推出去,撞到红木书案上,发出一声闷哼。

禧朵猛然抬头,泪眼朦胧中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惊慌失措,他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忍痛对她一笑,慢慢直起身来,道:“不疼。”

“我……”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一时委屈一时难过一时自责,整个世界都是恍恍惚惚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想做什么,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下来,她喃喃的说:“琚哥哥,对不起……”

贺兰琚大病初愈,方才撞倒桌角上,胸前遽痛,几乎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若是拭红在,恐怕要当场将禧朵提起来丢出门外。

“哪里来的小花猫,怎么蹭了一脸的灰?”他忍住不适,含笑伸出手指在她红通通的鼻尖上轻轻一勾。

禧朵缩头缩脑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了贺兰琚一眼,再瞧了瞧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偷偷背到身后在裙子上蹭了蹭,终于忍不住轻轻靠过去,环住对方日益清减的腰身。

几个婢子悄悄退了出去,小岚临走时不禁多看了贺兰琚一眼,心道:这就是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太子么?

她在进宫后,有多少次在深夜中哭泣着想念爹娘,就有多少次咬着牙想象自己手刃仇人的情景。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仇人会是这个模样。

“琚哥哥,禧朵画了一幅画,可是它不见了,唉——”她将头埋在他胸口,长长的叹着气。

“哦?禧朵会画画了?真了不起啊!”他伸手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充满惊喜的赞叹,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这多少令禧朵感到一丝安慰,可是想到那幅画,她更加的感到惋惜:“我画了一幅琚哥哥,很像很像的,本来想拿去给琚哥哥看的,可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尾音带着一点点的哭腔。

“不见了么?”贺兰琚若有所思道,好端端的画怎么会失窃呢?除非有人图谋不轨罢了,他不愿禧朵知道这些,只是笑道,“没关系,禧朵要是愿意的话,再帮琚哥哥画一幅好不好?”

禧朵眼睛一亮,道:“琚哥哥,你愿意坐在这里让我画么?只要一小会儿就好。”

贺兰琚点头笑道:“只要小禧朵儿不哭,我做什么都好。”

禧朵终于破涕为笑,搂着贺兰琚脖子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喜滋滋的说:“琚哥哥,禧朵爱死你啦!”

她顾不上吃饭,乐颠颠的动手研磨,铺开纸就画了起来。贺兰琚胸口微微闷痛,只得靠在椅上,趁她低头时,伸手按在胸前,所幸禧朵一门心思作画,对此浑然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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