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闯宫决战
第188章闯宫决战
“将军,我们直接回王廷吗?”随行的侍卫扎度问道,只见臧布泰勒住缰绳,‘吁’了一声,疾驰的骏马前蹄高高的抬起,若不是骑术精湛的人,恐怕早就被掀翻在地,臧步泰勒紧了缰绳,神色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一行人刚度过寒玉关,处于地势高处,放眼望去已经是西夏的疆域,臧布泰与之阔别甚久,不免心中感概,这是他第一次流亡在外,放眼望去,眼前的每一寸失而复得的土地都是属于他的,他浴血奋战,他奋勇杀敌,才有了西夏这辽阔的疆域,与蒙古、羌戎、龙止并列存在,“不!先回军中,发信号,让罗放率部马上来接应我们!”
扎度燃放三颗信号弹,在白昼的天空中划出别样光芒和颜色的光亮,极其的耀眼,没过多久,只见离着寒玉关很远的地方策马而来一队人,从模糊的犹如小蚂蚁,逐渐的能够看清楚是几百铁骑,旗帜上画着黑色的狼头,是他的军营的标识,身着西夏的乌金铠甲,领头的男子见了臧布泰之后下马单膝跪地,未顾及自己身着铠甲不便行礼,说道:“末将参见大将军!”臧布泰在军中极富威望,想必也正是如此,老皇帝才始终都不放心将臧布泰封王。
“起来吧!”臧布泰一抬手,胯下的乌头显得有些亢奋,不停地突突出声音来,“现在军中情势如何?”臧布泰内有细作监视,但是他还是想考验罗放一番,罗放与自己不同,罗放是汉人,在党项人的眼中,汉人永远是狡猾的,没有十足的把握相信,自己不在的期间,罗放已经心生反意。
“军中还算太平,大将军不在的这段期间,舒呼兰公主曾经胁迫皇帝下诏令,命令军中交出虎符,以来调动最后这五万铁骑,都尉大人大义抗旨,说虎符已毁,如果皇帝想要调动燕云十六骑统领下的兵马,就要召回大将军,不料……不料都尉大人被舒呼兰妖女一怒之下处以车裂,祭了战旗!”罗放说着掉了几滴男儿泪,不过总算是都过去了,现在臧布泰回来了,一切都有转机了!
罗放的话与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一致的,就证明罗放的话是真的,看来他并没有迫于压力反水于舒呼兰,所以臧布泰策马转身,对着身后一路护送他出了寒玉关的御林军统领说道:“劳烦侍卫长护送在下出关!就此别过!”
“一切应召陛下的圣旨行事,将军不必言谢!”
臧布泰带着扎度和罗放一行人朝西奔去了,王成吩咐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说道:“你带着两个探卫,乔装打扮一番,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入可都城,时时打探有关臧布泰的消息,然后飞鸽传书通知与我!”虽然龙止国是佯攻之势,并不会真刀真枪的与舒呼兰势力的蒙古人作战,无非是表明立场做个门面,实际要与蒙古人斗到底的还是臧布泰的五万精骑,端木玦是不会让臧布泰失利的,所以他派遣王成,临行前秘密的吩咐,要监督战局,还有臧布泰的实力,这场战争中,既不能让臧布泰留存的实力太大,也不能让他败下阵来!
王成其实手中还有一道端木玦给他的锦囊,提醒他在蒙古军队和西夏交战后才能打开来看,既然皇帝自有安排,王成能做的便是要静观其变,审视战局,最后伺机而动,他握了握手里的锦囊,转身向着驻扎在西北的沈义澜的大营奔去。
……
臧布泰安全抵达西夏后,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舒呼兰公主,并不是因为她的探子有多么的无孔不入,而是因为臧布泰写了一封信给了舒呼兰,上面只有三个字“我已归!”!看过臧布泰如此狂放的态度之后,舒呼兰愤怒的将手里的纸揉捏的不成样子,掷在了地上,她身边坐着的,年仅二十三岁的小皇帝李成浩如同一只小狗一般,急忙的跪着爬了过去,丝毫没有了皇帝的威仪,自打贵妃李氏薨了之后,舒呼兰对待他日益折磨,如同俘虏一般。
将纸团捡了起来,快速的打开,李成浩就差欢呼的喊道:“大将军回来了!是臧布泰大将军!他回来了!”这情景让人不禁想起李成浩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见臧布泰威武的军队抵抗龙止国大获全胜归来后他亦是如此的欢呼。
舒呼兰起身上前去,将李成浩按在了一旁,喊道:“我看你是忘了,忘记了父皇去世前是怎么说的!他说臧布泰迟早会成为西夏的叛徒,迟早会毁了李家的皇位,你这笨蛋!”
“你也是西夏的叛徒!”李成浩与舒呼兰扭打在一处,自己的衣襟被她紧紧地拽着,两个人丝毫没有半点儿的礼节和风度,完全像两个乡巴佬在田间因为口角打斗起来,“是你害死了母后,是你挟持并软禁了朕,也是你将蒙古人引狼入室!让蒙古人的铁骑践踏了朕的江山,舒呼兰你是西夏的罪人……”
两个人扭打的正欢,殿内的下人们也不知道是该拉开越战越勇的公主,还是应该拉开气急败坏的皇帝,只能杵在一边不敢插手,这两个人每天都要这样的争吵,扭打,最严重的一次,舒呼兰公主将皇帝的额角撞在了桌子上,血流了一地,当时还以为皇帝已经驾崩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够了!舒呼兰住手!”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进来一个蒙古男子,身材高大,健壮,气势凌人,一身玄色的衣裳黑中隐隐的带着红色,用金色的丝线在他的衣服上绣着草原中飞翔的雄鹰,他的头上结着许多的辫子,是蒙古男子特有的结发方式。
左沾知道西夏的女子和蒙古的女子很相像,非常的泼辣凶猛,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温柔,他的几个小妾里,有蒙古女人也有中原女人,所以他清楚,而且舒呼兰自小被偏爱,处处要强,而李成浩不过是生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小皇帝而已,连打架都斗不过一个女人,怕舒呼兰再伤了李成浩,左沾说道:“都是一家人,有设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左沾总想用这层裙带的关系趁机的窃取西夏的疆土为自己所用。
李成浩虽然被囚禁的久了,可是脑子并不糊涂,身子还保持着被舒呼兰推倒的姿势,指着舒呼兰和左沾大喊道:“你们两个是来窃取朕的江山!现在大将军回来了,你们就等死吧!”
李成浩的态度让左沾气愤的眯了自己的眼睛,指着李成浩说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你在我们手里,如果能够乖乖的,或许还可以留着你的皇位,保你一条小命,若是不乖,就废了你,另立新帝!”舒呼兰整理好了自己的发髻,看着一脸惊恐的已经脸色发白的李成浩,说道:“你别傻了!臧布泰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会没有任何好处的真心帮你?他才是西夏的背叛者,来窃取李家的皇位!”
舒呼兰俯下身子,看着地上的李成浩,面带讥笑的说道:“我的好兄长,臧布泰如果攻进了西夏的王廷,他就会还不留情的杀了你!而我们至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兄长,母后临死前要我留你一条命,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所以只要你下令全国讨伐叛臣臧布泰,就能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然,你就会成为别人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舒呼兰的话不是恐吓,也不是夸大其实,而是实话,就算是自己的父皇在位时,臧布泰都是头号要提防的人,他手握重兵,而且功高盖主,极有造反的可能,尤其是这样动荡的局势,很容易臧布泰就会借着动乱为由头杀掉自己,在向天下人宣称,皇帝在动乱中被蒙古势力杀害,这样一来他就能够顺利的登上王位,黄袍加身!
见李成浩脸上有幡然醒悟的神态,舒呼兰继续说道:“怎么样,还是乖乖地听我的吧,至少你我是同父母的兄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性命的,可是臧布泰就不一样了,他是乱臣贼子,他是外人,他要的就只有江山和皇位!他会杀了你,不留全尸,你将成为葬送西夏王朝的罪人!”
李成浩的心忽而转变了,舒呼兰至少有一点是说的没错的——他们是兄妹,而且舒呼兰是女子,不可能登上皇位,也不会有人支持她,所以她只能最大限度的挟持自己,那自己就有一线生机,不愁没有机会扳倒舒呼兰,可是臧布泰不一样,若是此番他再营救了圣驾于危难之时,恐怕就算是没有反心,也难免他的属下会有让他黄袍加身的愿望。
“如果,如果……朕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会不会留朕一条性命?”李成浩略显单纯的问道,可是这个时候他也问不出来其他的承诺了,其实他早已经成了别人手里待宰的羔羊罢了。
舒呼兰和左沾对视了一眼后,左沾答道:“你放心!西夏永远是李家的,只要你还乖乖的听我们的话,但是要是你暗中的支持了臧布泰,那我们就只好以勤王的名义开战,到时候在乱军中谁被打死,就不是能够确定的事情了!”
李成浩心下里立即决定,说道:“传朕旨意,大将军臧布泰,久居中原,与龙止国皇帝暗中勾结,有投靠帝国之嫌疑,快束手就擒,朕可念在旧日战功,饶其一命,不做追究!钦此!”
……
李成浩的圣旨很快的就以皇榜的形式张贴在西夏的大街小巷,一时间人们崇敬的大将军成了敌国的叛徒,舆论一时间纷纷扰扰,有人认为是皇帝被挟持了,舒兰公主凭借势力一定要皇帝这样下旨,还有些人相信臧布泰投靠敌国,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西夏的所有权势,甚至梁家已经败落,或许他会学历史上的金日禅,投降于敌国,混一个光禄大夫什么的坐一坐,也可以保证下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有人在猜忌,是不是皇帝怕臧布泰篡位,所以心中有意除掉臧布泰……说来也是神奇,这其中曲折复杂的事情,经过众人的猜测,就算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也能够看明白其中的奥妙,而且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就该杀了臧布泰!杀了这个叛徒!是他背叛了西夏人,党项人,应该杀了他!”人群中忽然间有一个男子的情绪极其的具有煽动性,他一见自己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连忙跳上了最高处,喊道:“臧布泰的姘头就是中原人,还生了一个孩子,臧布泰早就让这个中原的女人蛊惑了,而且已经投靠了龙止国的皇帝,他的目的就是要毁掉西夏,在端木姓氏的皇帝面前邀功请赏!做大官!”
“将军,我去杀了他!”扎度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样子此人不像是普通的百姓,想必是舒呼兰公主的暗人,有意的污蔑将军您!”
“不要莽撞!”臧布泰即刻的拉住了扎度,说道:“此人就算是有意安排的,也是要扇动百姓的情绪,为的就是诋毁我的形象,如果此刻你冲上去,以我的名义杀掉了这个人,那岂不是证明,臧布泰不容许任何人的质疑,铲除一切异己,岂不是更像是乱臣贼子所做的,显然是适得其反!”
“那该怎么办?”扎度问道,“难道要看着这个混蛋,用舆论来诋毁您的名誉,然后让西夏人视您为叛徒?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必在呼吁之下就会有更多的百姓自愿加入您的对立面儿,五万骑兵就算再精悍,也是抵挡不住百姓的支撑!将军三思!”
臧布泰示意扎度稍安勿躁,说道:“他们不会招募到更多的士兵!你看看现在的时节?正值夏末秋初,再等上一段时间,就不是作战的最佳时机了,百姓忙着秋收,屯粮,为冬日做准备,若是此时强行征兵,结果就是引起反抗的情绪,如果再进行强行的征粮,恐怕就会惹来武力的反抗,尤其是舒呼兰的身份,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民间流传着她勾结蒙古势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流言,到时候就会有大多的百姓反抗舒呼兰的统治!”
扎度反应倒是极快的,说道:“那我们就来一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既然舒呼兰利用舆论扇动百姓,我们也如此,命人大肆的传播舒呼兰挟持天子,并勾结蒙古人企图吞并西夏,想必反应强烈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愿意为舒呼兰卖命的人就会一点一点的向我们这边倒戈。”
见扎度这会儿说在了点子上,臧布泰方才点了点头,又问道:“昨日与我们告别的,龙止国的御林军可都退回了寒玉关以内?”
“没有!”扎度低声的与端木玦耳语道:“大批人马已经退回寒玉关以内,经由沈义澜统一调遣,但是撤回寒玉关的时候,有三名探子留在了我朝境内,想必是为了探听消息!”
臧布泰就知道他们不会那样的信守承诺,不过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西夏现在的情势复杂。如果能够及时的发兵,不惹来麻烦,效果达到最好,那就一定是安插亲信和探子,以便随时伺机而动,而且这三名探子还可以时刻的监视自己的动向,防备他是否会有恻隐之心,臧步泰虽然度过的中原的书籍不多,可是他记得沈若仪给他讲过的一个叫做黄袍加身的故事,一想起这故事,难免又想起远在龙止国的两人,心中一片凄然之意。
扎渡倒是没发现臧步泰有什么变化,还在自顾自的说道:“不过龙止国留了探子在西夏,对您还是有好处的,毕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先知道的是中原人,也可以曲线的帮助到我们。”
在外人的眼中,沈若仪不过是一个被臧步泰宠幸的中原女子,没什么价值,如果臧步泰能够成为西夏的皇帝,那他将拥有无数的美人,所有西夏的年轻貌美的女子都将为他所有,一个沈若仪有何足挂齿,如果说被作为人质的孩子还有一定的价值的话,那臧步泰也可以再生,与众多女子生出更多的皇子来,貌似中原的皇帝,这一步的棋似乎走的不是很高明的样子。
……
“王大人,现在西夏国内部正在有人扇动臧布泰是西夏的乱臣贼子,就连西夏的皇帝都张告了榜文,说是臧布泰投靠了帝国,是叛徒!”探子的密函即刻的到达了王成的手里,不过御林军一进了沈义澜的军营,就已经编入其中,都要听主帅的命令,王成将密信交给了沈义澜,请他定夺。
沈义澜仔细的阅览一遍之后,将密函烧掉,说道:“放心吧,到现在为止双方不过是口水的骂战,而且舒呼兰公主一党的反贼很显然是只能控制住政治,却控制不了军事,只要臧布泰兴兵而起的讨伐,想必舒呼兰的政权就会瓦解,但是也容易伤害到李成浩的安危。所以臧步泰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将军的意思是?”
沈义澜开口答道:“再等等,陛下的旨意是要令双方的纠缠势力最下化,臧布泰兵强马壮,而且以往在百姓心中的口碑还不错,若是能够领她在这次与蒙古作战共损失惨重,想必他就没有任何的势力,能够与龙止国为敌了,错过了这一时间,恐怕如后就再也没有黄袍加身的机会了,希望那位夫人和那个孩子对于他来说是真的重要。”沈义澜不免的又想起沈若仪那张坚强的脸,坚毅的眸子,如果臧步泰真的背叛与她,以她刚烈的性子,恐怕是不会苟延残喘的独活的,一想到这里,沈义澜握紧了拳头。
王成是宫里头派来的,而且是端木玦的亲信,自然是要对沈义澜的按兵不动多询问几句的,于是问道:“听闻沈将军,与西夏国的臧布泰将军关系很不一样?”
沈义澜是个温润的性子,连忙解释道:“的确,因为臧布泰的夫人,我们两个的确是有些交集,不过并不深!”
王成点了下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听说当初臧布泰携着娇妻、幼子出逃龙止国避难,经由可都入寒玉关,看来是依靠沈将军做到的了?”
沈义澜见身旁的林副官想插嘴,连忙说道:“的确如此,在那之后,我已经呈了折子给陛下汇报此事,显然陛下已经知晓此事!”当时情势严峻,如果沈义澜不将臧布泰放入寒玉关,那沈若怡就一定会陪着他绝不独活,眼看着蒙古的追兵就要威胁到沈若怡的安全,沈义澜觉得自己亏欠沈若怡的太多,所以不惜冒着掉头的罪过,将沈若怡一家人都放了进来,也算是自己心中多了一丝的安慰。
端木玦是信任自己的,所以只是随意的几句安慰的话,未提惩罚,沈义澜心中亦是惴惴不安,现在自己在外作战,端木玦为了军心的稳定,不能够严办自己,不知道回朝之后,会不会这样轻松的解决就是个问题了,沈义澜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下属,他信奉,帝王对大臣的新人限度是一定了,这些信任靠的是平日里的积攒,每次犯了错,这些信任就会丧失一部分,直到达到了一个标准底线后,皇帝就不再信任,若是在此时妄自尊大,恐怕就有性命之忧,这是沈义澜经过汪直这件事情后总结出来的。
王成是端木玦的御林军统领,显然这件事情能派他前来,一定是多加的信任,他能够如此不顾及身份高低询问自己,就一定是含着当今皇帝的意思,他又是岂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