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动乱之中
第187章动乱之中
见慕容霓裳受了委屈走了,端木玦看了一眼床上的荣华,哭的假心假意的,似乎也没什么大事了,就吩咐蕊儿说道:“好生照顾小主!朕有时间便再过来!”见端木玦追着慕容皇后走了,荣华方才坐起了身子喊道:“皇上!皇上……难道皇上久一点都不体恤臣妾吗?!皇上!”
脸颊被汪太后的一巴掌打的火辣辣的疼,那疼不是面皮上一层痛觉,而是钻进心里头的委屈,慕容霓裳从小到大还没被如此的羞辱过,上次在福寿宫,轻雪挨打,自己挺身而出就已经受过一次伤,而这次是在端木玦的面前,一众丫鬟、妃嫔的面前,慕容霓裳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指甲将自己原本粉润的手心磕出一个个白色的月牙儿。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小奴正拿着水盆往院子里掸水降温,就见慕容皇后身心俱碎的从门外进来,而且只身一人,走的时候还是随着皇上一同去的,怎么回来就变了脸色?
小奴将手里的水盆递给了一边的丫鬟小茉,自己上前扶住了慕容皇后,只见挨着自己的这边脸颊,红红的一个巴掌印儿,小奴不禁惊呼道:“这是怎么了?!”小奴还以为是皇上打的,可是荣答应流产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而且还打了皇后一巴掌。
扶着慕容霓裳进了内室,躺在了床上,轻雪连忙宣太医入宫,小奴则拿了清凉祛热,平日里护肤的凝露向来擦拭皇后被打的脸颊,慕容霓裳伸手一拂,那药瓶滴溜溜的滚落在了地上,因为夏日里没有放置地毯,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来,小奴俯身捡了起来,跪在床前怕皇后想不开,不明就里的劝说道:“娘娘,夫妻之间什么心结是化解不开的,皇上想必是一时冲动才对娘娘动了手,也是受人蛊惑,想一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也是男子,也有冲动的时候,难免误会了娘娘,娘娘可要放宽心,不然可是无谓的伤了自己,若是哪天皇上心里头恍悟了,岂不是怄的难受……”
“都出去!”慕容霓裳知道她们都误会了,也不想听这些劝阻的话,虽然那一巴掌不是端木玦亲自打的,可是却是打垮了她的自尊心,能在端木玦面前如此嚣张的打自己,恐怕端木玦就从来没在太后面前护着她,所以汪太后才会如此的张狂。
侍女们得了皇后的命令都跪安的向外退,倒是端木玦逆着她们冲进了承乾宫的内室,一见皇上来了,小奴和轻雪也是松了口气,好歹灭火的人总算是来了。
端木玦扑在床上想要看看霓裳的脸颊,太后一下子打得不轻,她向来娇弱,打坏了又该如何是好,没想到慕容霓裳扭了脸,冷冰冰的给了他一个后背,淡淡的语气说道:“臣妾无碍,只是怕这张脸惊了陛下!”
“冬妹,你转过来,让朕看看!”端木玦握着她的身子却不敢用蛮力,只是言语中带着央求之意。
“……”那是一阵的静默,抽泣声慢慢的听得见了,端木玦坐在床边,看着执意背对着自己的人,朝着自己的这一边脸颊还留着红色的指痕,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平时自己用力的掐了一下都留下红色的印子,恐怕这一巴掌就要肿的厉害了!
“皇上,礼部侍郎卢文远在奉天室外求见!”管密应时的来叫端木玦离开,的确是汪太后的意思,如今这会儿慕容霓裳受了委屈,如果皇上因为其他的事情先走了,恐怕这个伤痕就算是落下疤了,汪太后以为自己是了解皇帝的,为了一个女人不会至于大事不顾,也是要通过这件事情让慕容霓裳明白,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她可以做皇后,其他女子也可以做皇后,没什么特别,没什么了不起,这委屈要么受着,只要有她在后宫一天,她就得忍气吞声,若是不受,那就废除另立!
“滚!”管密没想到端木玦如此的七分,不知道什么东西掷了过来,摔碎了一地的狼藉,那飞起来的碎片将他的脸颊割破了一个小口子,管密从未见到如此的龙颜大怒,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端木玦不是傻子,管密私下里投靠慕容霓裳时他是知道的,不然奉天室和毓庆宫的情势承乾宫都在掌握之中是不可能的,后来慕容霓裳远去阳明,管密便换了主子,端木玦有所察觉,因为只要汪太后想要打压冬妹,管密必定处处使绊子,所以端木玦才会如此的气愤,他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会如此的不顾及自己耍手段。
端木玦的表现显然让慕容霓裳觉得有些面子了,气性也软了不少,端木玦再一稍微的用力,她便扭过了身子,端木玦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的端详,的确是打得严重,心疼的吻上了她的侧颜,抱在心口安慰道:“朕是没料到太后会动手!都是朕不好!”
“陛下……不怀疑臣妾谋害了荣答应?”慕容霓裳伏在他的肩头委屈的哭诉道。
“你害她做什么?!”端木玦当真不是糊涂人,其实后宫里头事情,谁能轻易地谋害谁,不过是皇帝的心偏向于谁,如果今日换做别人送了葡萄给荣华,恐怕端木玦就要细细的思量,是不是真的有心加害,可是慕容霓裳不同,她已经想要的都有了,何必再去趟那趟浑水!
“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端木玦伸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来的轻柔,“就算是你今日有万般的不是,太后也不能在人前打你,可是太后与你向来是水火不容,真没有办法搏了太后的面子,冬妹,你替朕忍一忍如何?”
慕容霓裳听了端木玦的话缓缓地起身,推开他的拥抱,说道:“皇上,妾身可以忍,太后鞭笞我宫里的人,臣妾遍体鳞伤可以忍,在宫人面前掌掴臣妾,为了皇上,妾身也可以忍,可是皇上,太后要的是臣妾的性命……如果皇上舍得,那臣妾也可以忍!”
既然端木玦对自己是有情的,那慕容霓裳就不能将端木玦推到自己的对手手中,自打入宫以来,她的复仇路线便是以牙还牙,所以她一个一个的除掉自己的对手,手段、姿态都是强硬的,如今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怀抱和臂弯,慕容霓裳很想不那么强势了,或许躲在端木玦的身后,借刀杀人,既可以手不染血,又可以不受伤害。
“朕怎么可能让她们加害于你!”端木玦刚说完,看着慕容霓裳脸上的指印又觉得自己食言,捋了捋慕容霓裳额前的乱发,说道:“朕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害,哪怕是太后,也不会在伤害你!”
“皇上,太后对臣妾的恨不是一朝一夕的,汪媛的死,虽然和臣妾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却离不了臣妾的影响,若不是臣妾入宫,封为皇后,恐怕汪淑妃现在依旧是四妃中地位、风头最高的,若是后位久空,只怕就连皇后的位置都是淑妃的,可是现在只剩下一抔黄土,太后岂能不恨,还有臣妾的兄长近日才升为谏议大夫,可是汪直自打行刺臣妾之后就被下了大狱,至今身为庶民,因为臣妾的缘故不能得到朝廷的录用,还有,臣妾诞下皇嗣,是嫡亲的皇子,而汪太后一直未能如愿的有一个汪家血脉的孩子,就连两次夺子都被臣妾搅乱,这份恨意怎么可能化解,臣妾不敢放松丝毫,若是不处处小心,恐怕就要被虎狼之人吃的干净了!”
“朕会保护你!”端木玦毅然的看着慕容霓裳的眼睛承诺到。
慕容霓裳心中冷冷的一笑,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子的承诺,她如今再也不去相信耳听得爱情了,要么给她无上的权利,要么铲除所有的异己,“皇上,太后是您的生母,臣妾何能媲美,如有一天太后以命相要挟陛下,恐怕臣妾就要……”
“不会的!朕的确不能轻易的违反太后,可是只要她伤害到你,朕就决不允许!”
慕容霓裳自然不会得了一句空话就完了,只有权力、地位才可以让一个女子在后宫里绝对的安全,所以慕容霓裳说道:“陛下,既然如此,请陛下赐给臣妾一道令牌,臣妾的是非只有陛下可以做主,其余人,包括太后在内,都不可以伤害臣妾,否则就是违抗圣旨,与陛下大不敬之罪!”
端木玦握住慕容霓裳的手,干脆的应承道:“好!朕听你的!”
端木玦已经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了,所以慕容霓裳也不能太过于矫情,这男女之间的怜惜要适可而止,不然迟早有腻烦的一天,所以慕容霓裳擦干了眼泪,理了理端木玦被自己抓乱了的衣襟儿,问道:“既然陛下已经和臧布泰的夫人达成了协议,是否就要安排她住在宫里了,不然她住在宫外,难以保证是否有机会与外人相接触,而且安全问题也难以保证,臧布泰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保不齐不会来将人抢回去,所以皇上要三思啊!”
听了慕容霓裳的话,端木玦点了点头答道:“朕正有此意,方才宣了礼部的官员就是要商讨这件事情,看看安排在宫里应该住在哪儿?虽说是人质,可是也要礼遇有加,不能总住在外国使馆,那里也不方便!”
听端木玦这么一说,慕容霓裳枕在他的膝头,撒娇一般的说道:“看来臣妾是耽搁了大事了,该当责罚!”
端木玦揉捏着她的耳垂儿,面带笑意的说道:“饶了朕吧!你若是不闹,朕就满意了,哪敢责罚你!”
“是怕臣妾闹,还是心疼臣妾不去责罚!”给了巴掌也该喂给甜枣了,男人有时候就像是小孩子,要哄着来,不能太逼着他,所以慕容霓裳贴着他的心口一点一点的起身问道。
“自然是心疼!”端木玦揽了她的腰……
夜色是一点一点降临的,尤其是夏日的黑夜,好像是一个小心的侍女再给天空挡帘子,慢慢的合拢,或许是白日里头太热了,到了夜里竟下起了雨,夏天的雨自然是稀里哗啦的,不会像春天那般的温柔多情,雨滴大颗的搭在花叶上、芭蕉叶上,响声各异,端木玦的吻亦是如此,激烈的如同这夏日里的雨,慕容霓裳不够听话,有时是乖巧的,让端木玦极其的享受,有时是掌控不了的,每一次端木玦都很疲惫,因为慕容霓裳的多变让他住摸不透,这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宠爱她的原因之一。
最后,慕容霓裳放松了身体伏在床上,每一次这个时候,端木玦的脑子都是空白的。
端木玦和慕容霓裳两个人相拥,慕容霓裳手指轻轻地画着他的心口,说道:“皇上,不如就让沈若怡住在景福宫后花园里的芮英阁吧,那里安静,也僻静,而且环境优美,很适合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
端木玦自然是动不了脑子的,此时的他全是放松和回味,所以便‘嗯’了一声,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的说道:“都听你安排吧!无非就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罢了!”慕容霓裳自然就等着端木玦这句话呢,随即抱紧了他偷偷的笑了笑。
……
也已经很深了,沈若怡在一件一件的收拾包裹,她很会叠衣裳,因为长年的行走江湖,有时候东西太多,就要仔细的去整理,以便能够装更多的东西,臧布泰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沈若怡在为他收拾行装,既然今日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臧布泰也能够顺利的回西夏了,内有五万精兵亲信,外有邻国的增援,想必难以服众,有悖伦理纲常的舒呼兰公主一党,很快就会垮台。
“路上一定要小心,想必这段回西夏的路上,会有很多人要杀你,就算是舒呼兰不舍得,可是左沾自然不会放过你,他会想尽办法派出杀手来!”沈若怡很淡定,事无巨细的交待,或许是和臧布泰日子过得久了,总觉得他也和平凡的男子没什么区别,粗枝大叶的,而且不会照顾自己,带着一个贴身的侍卫,也不会照顾他的生活,如今自己不能陪在他身边了,恐怕有很多事情又要他自己来对付了。
“相信我!”臧布泰走过去握住了沈若怡的手说道,“我一定会促成西夏与龙止国的和亲,然后将你和孩子换回来!”
沈若怡抽出了自己的手,继续叠衣裳,答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我是不会与端木玦打赌的!”
沈若怡的眼睛并不去她这一生经历了看臧布泰,手上的动作却是愈发的颤抖,臧布泰亦是发觉,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沈若怡很少哭,她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幼年之时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好不容易有了师父收养自己,是她为掌上明珠,可是师父也在她年少时过世了,自己爱上了一个男子,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可是这个男子竟然不爱自己分毫,而真心待她的男子,去又要天人相隔,一切都是命,沈若怡如此的归纳,从来她都不相信命运的,因为她混迹于江湖就是与天争命,可是现在她却是相信了!
“你放心吧,我和孩子留在龙止国不会受委屈的,这里有慕容霓裳,我手里有她的把柄,所以她一定会善待我,你不必挂念!”沈若怡第一次如此安静的躲在臧布泰的怀中。
“记得,我会来接你和孩子!”
“当然记得!而且一定会记得!”沈若怡紧紧地拥住了臧布泰,仰头吻了下他的唇,他的眉眼,他的心口处,“再看我一眼,一定要记住,我的样子!”
臧布泰总觉得沈若怡有哪些反常的地方,可是也不知道她想什么,难道是害怕自己辜负了她和孩子,所以他才一遍又一遍的承诺,让她心中的恐慌减少。
“记住了吗?”沈若怡抓着他的衣襟问道。
臧布泰抬起手,他的手心因为总是握着兵器,所以虎口、指腹都是厚厚的、盈盈的茧子,抚上沈若怡的脸,一寸寸的挪移,点头说道:“记住了,你的眼睛是黑色的,不像我们是棕色的,你的唇是浅粉色的,而且很少擦口脂,你的眉毛不像一般女子那样的纤细,还需要描画,而是自来就那样的浓密,还有你的眼睛下方,有一粒浅浅的痣,不像中原的皇后那般明显,她的像小星星,而你的像云遮住了星星!”
听着他一点一点的描述,一点一点的将吻落在她的脸上,沈若怡笑了笑,捧着臧布泰的脸只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那你记住我了吗?”臧布泰被吻了之后心情不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