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各自盘算先生病倒
程府这边程不言听完了管家的回报，此时正面色铁青，他预感到了梅家很有可能会坏事，这位新任的布政使似乎在探查些什么，虽然他表面上的来往名头都很正常，但是对于一个新上任的官员来说似乎太过刻意了。 加上属下回禀的制器坊事端，他更加确定这个毛头小子的试探意味，要么是他先生的意思，要么就是……
自己在朝堂之上虽然并未明确反对新政，但作为和事佬的日子似乎已经很受皇上忌惮了，莫非真得是惹祸上身？
前些日子已经有些苗头了，如今这位天子和他的父皇可是大不相同，心志高远却沉迷于动摇旧制，显然是迫切想要把局面掌控在自己手中，如今自己这个和事佬看上去就碍眼多了，会不会真是皇上让这个毛头小子来试探自己的底？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糟糕了！
虽然自己根基深厚，但这么多年来的死穴也不少，风光无二的时候尚可以无视他们，现如今一着不慎就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啊！
在庐阳，这个梅府就是个大麻烦，梅肖恩这个老东西恨我不死，原本听说他已经卧床不起了不会有多大麻烦了，等他一死就凭他那个没用的儿子也不会有多大威胁了，现如今却来了这么一出意外，看起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得多留意留意他们的动静了。
不过过完年节，自己就得回京去了，底下的人看起来还得用心交代一番，绝不能留下把柄！
“既然咱们这位布政使大人油盐不进，那就是说明他另有所图，近些日子你给我盯住他，不要放松警惕，看看他和梅府有没有来往，此事你多写信回报于我，我倒想看看一个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是，老爷！”
程不言惦记得这位梅肖恩正是如今梅府的执掌，和他属于同辈之人，早年间他们各自师承瓷器大师白陀老人和玉器大师童一手，这两人都是绝顶的手艺人，如今他们的一件传世品几乎都是有价无市的。
只可惜两位老人家一辈子合为知音，却不料身后弟子却各自成仇，这程梅两家闹到这样的地步，恐怕不是当初他们授业之时所愿意看到的。
梅肖恩如今躺在病床上，按说起来这梅府并不比程府逊色多少，但由于执掌没有官身加持，所以大多数时候那些人更愿意将梅府视作纯粹的制匠世家，正是因为如此，梅肖恩固执得让儿子去考取功名，不行就直接花钱买官身，这才是为什么梅家长子梅宽如今得以不同的原因。
但他还是低估了职级和手段的重要性，他的儿子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候补职官，只要这个程不言还在位，他儿子就会受到打压，休想得到一个正经的实权官职。
他恨自己当初只跟师傅正正经经学了手艺，却没学会程不言这般不择手段，如今梅府处处被程府掣肘，就连自己卧病在床都不得清净。
听完儿子回来禀报完这位新上任布政使大人的巡查，看起来这位年轻人似乎和以前那些一来就巴结程府的人不太一样，光是他愿意亲自到制坊就很不一样。
这会不会是梅府的机会？他之前已经派人探听过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位苛布政使可来头不小，那是如今北陵庙堂炙手可热的人，不仅是吏部尚书的弟子，同时还是边军主帅的儿子，就连皇上都另眼相待，说不定梅家的转机就在此子身上。
所以他才一听说这位大人如此重视制坊，便急冲冲地让儿子前去接待，为得就是给他留个好印象。
听完儿子的回报后，虽然没有太大的惊喜，但是这位大人居然也没有吃程府的那一套，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宽儿，这位大人真得什么都不要？是不是你又暗中看不惯了？千万不要舍不得，这官场的道理不想制东西这般，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学通透一些了！咳咳咳……”
见老父亲又气急了，梅宽颇为紧张，“没有……父亲一切都是遵照您老的指示办的，可是苛大人不受啊！来时空空手，去时也空空手，您让我怎么办？”
“唉，咱们梅家在这件事上吃了不少亏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只是为父不知道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不是狼的官员，当年师傅没教会我这个，想来要让我教你也是教不会的了，罢了罢了！”
“真得没有，爹，这位苛大人似乎看起来很不一样，不像儿子往日里见到的那些钻进钱眼里的家伙们，似乎他另有所图，但绝不是身外之物！”
“哦？何以见得？”
“此人在制坊所问所查都非索贿，反而一直都在关心制坊工艺以及历史渊源，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特别是当儿子提到制币一事时，他似乎特别留意！”
瘫坐在病床之上的梅肖恩听到这里，突然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说不定这位苛大人当真是领着使命下来的，那这程府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那苛大人可还有交代？”
“别的倒没有，只不过我提及您在病中，大人说他得空会上门拜会您！”
梅肖恩思索一番，脸上的神情突然轻松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静候大人上门就是了！”
苛青阳似乎并不着急去找梅府，现在他在等，等他们两府的反应，看谁先沉不住气有所动作。
但这几日过去了，似乎事情没有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这两府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传出来。
“都是老江湖啊，看起来还得指望自己才行，不过还是等这位程老大人回京再说吧，左右他的人比他要好对付一些。”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前，这位程老爷子终于是启程回京了。
可如此一来就太过临近他主持春祭之事了，这可耽误不得。思来想去，这件事只好放在庙会之后再做打算了。
这边公事未停，京城这边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文白先生病了，这下可把百灵急坏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老人家已经快八十了，这病起来可不是小事。
苛青阳只好让阿义和柳儿打点行装先护送妻儿回京城去照料，他心里也担心着先生的身体，可刚刚到任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实在是脱不开身和百灵一起回去。
“灵儿，本该我和你一起回去照料爷爷的，可你看我这刚刚……”
“没事的，我先回去看看情况，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京里还有母亲大人在，你一个人在庐阳要照顾好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回！”
“我这里不用担心，回去好好照顾爷爷，实在不行就让爷爷给皇上递辞呈吧，他老人家已经快八十高龄了，比青竹先生还年长些，我实在是担心他为国事操劳，身体会吃不消！”
“嗯，那我先回去了，多写信，生儿跟爹爹说再见！”
小小的云生也知道要离开父亲，脸上好大的不高兴，但还是听母亲的话和父亲道了别。
望着车马远去，苛青阳的心里倒是希望老人家赶紧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