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父子夜谈青衣儒将
见完驾，苛察带着些许的疲意总算是从宫中回来了。 这次天子和他聊了很多东西。除了那件事外，最重要得是新军制的调防和相关人事的安排，当然啦主将是不会轻易调换的，但是新旧军力之间如何维护平衡和战备姿态是个问题。
这一番探讨下来，苛察明显感觉到皇上对于政务越来越娴熟了，有很多的想法都能够权衡出利弊之间的左右关系，已然是一个朝局的掌控者，这比起当初刚见到驾的时候老辣多了。
所以他刚才提及烈武和郡主的婚事时，苛察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会不会本身就是牵制自己的一步棋子？看天子的语气又不太像。
不过君心深似海，自古没有哪个帝王的信任是白来的。做臣子得需要避嫌，也需要明白其中利害，如此才可趋吉避凶。
不过这些话不能跟儿子说，先等他和郡主见过面吧，目前看烈武对于婚事并不抗拒，这对苛察来说倒是没那么大压力。
回到府的苛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小孙子，小家伙都学会走路了，他这个爷爷也就担当了一下取名字的任务。
“长得真像青云小时候，来，爷爷抱抱！”难得身为一军主帅的苛察流露出柔情的一面。
“父亲，您刚回来，先歇会儿吧！云生快下来，让爷爷换身衣服！”
“不打紧，你大哥呢？”
“哦，大哥在母亲那里，怕是在商量明日去见郡主的事呢！”
苛察将小家伙放下，对青阳说道：“知道了，你们哥俩一会儿到我书房来！”
“是，父亲！”苛青阳知道父亲这是有事。
以前在西北的时候，父亲的书房他们两兄弟寻常是不能去的，因为有很多文书之类的军事要件。
看起来这次的事情还不小，和兄弟俩都有关系。
这个家自从狮岭大战之后，第一次能够聚得这么齐，最开心得除了老母亲外，当然就是作为曾经最受宠的妹妹映雪了，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缠着哥哥们了，这倒是把烈武差点惊掉了下巴，直问青阳给妹妹灌了什么开窍的药了。
四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春冬往来，苛察看着儿孙满堂，高堂之上又多了两位老人，一家子热热闹闹的。
自己也将进入知命之年了，如果以后都是这样也不错。只是这国事家事总还是有事，自己这样一个位置想要安稳怕是难了，好在这俩小子都不用太过操心，只是这个女儿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暗自摇了摇头，多思无益，先想想眼前吧！
吃完饭，女眷们都准备明天烈武相亲事宜去了，哥俩随着父亲来了书房。这里的书房倒是没有什么来不得的，毕竟不是西北。
“都坐吧，今天为父有事和你们说一说！思来想去，这些事还是让你们知道为好，对你们哥俩以后有好处！”
苛察端起桌上的茶水，撇去浮沫，饮了一口放下。
“为父是个粗人，这辈子自军旅从事，与身不善诗书，但好在持身尚且周正。为恶不做，良善需为，这也是小时候谆谆告诫尔等兄弟姊妹几人的，咱们这样的一个家，不比寻常百姓，一举一动都不可以随心所欲。”
苛察看了一眼兄弟俩，接着说道：“一转眼的功夫，你们兄弟俩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岁，或许以后为父就不需要再教你们路该怎么走了，那是你们的选择。”
“不过，无论是青阳为官也好，烈武从武也罢，都脱不开庙堂上的种种，如今北陵事态其实并没有那么平静，现在你们也都各自经历了一些事情，知道了一点真相。这恰恰就是为什么今天我们父子几人需要谈一谈的原因！”
“父亲，是出了什么事吗？”烈武还是先开了口。
苛察没有解答儿子们的疑问，反而考较了他们一个问题。“你们先回答为父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事态非常，圣人所言取舍权衡如何作答？”
“青阳你先说，你为官一任，这个方面应该比你大哥更加有感悟！”
“是，父亲，儿子在端州所历确为权衡考较，感悟颇深得乃是常理曲折间这世俗的法理冲突，是非善恶远非分明。父亲所说取舍权衡，儿子想就是尽可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烈武，你觉得呢？”
“我跟着父亲在边关，虽然大部分决策都不由我来决定，但是自从上次狮岭大战之后，关于父亲提及到的权衡二字，倒是有了一点看法。一将失令，则战场白骨累累，责任二字重大，如果真要说权衡，我觉得责任应该是权衡之首要，做任何决定都会有后果，有担当才有权衡！”
“嗯，你们兄弟二人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处事准则，这才是为父最为高兴的地方。凡事思虑周全，遵从本心，遵从责任，这都是好男儿的路。看来皇上说得没错，你们俩都比我有出息！其实今晚也没有其他事，只是为父需要让你们知道，你们都已经或者即将成家立业，为功名也好，为理想也罢，人的路只有自己去走，自己去选择才会越走越通透，明白了吗？”
兄弟俩相视而望，然后都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两个儿子告安退下，苛察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两个儿子都不错，虽然一文一武，但显然都知道他们在走什么样的路，这就够了！
隔天的烈武即将迎来他的人生大事，但对于他而言，实际上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和弟弟这样的文人性子不同，自小跟着父亲在西北军营，虽然不至于像一般的将军一样大老粗，但对于女孩子也很少接触。
除了妹妹之外，他根本没应付过这种场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起码他身上穿着这身青衣装就很难受。
“哇，这是大哥吗？这是我亲大哥？”映雪捂着嘴，一副超级夸张的表情。
“怎么啦？是不是这样不行？我就觉得不行吧，娘非要我穿这个！”烈武反复调整左右手的封衣袖口，就是觉得哪哪都变扭！
“不行？太行了，这必须行啊！娘的眼光就是好，大哥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这么穿过？”映雪拉着烈武原地转了好几圈。
一家子人都在围着烈武品头论足，就连父亲都笑着说要不是跟着自己在军营，烈武这幅模样说是书生也是有人信的。
韩夫人催促着儿子赶紧走，误了上门拜见的时辰不好，就这样一身变扭的烈武跟着母亲前往泰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