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回塞布防艰难协定

两国既已商定会谈，则苛察回京复命的任务已经完成，思及即使两国达成商贸事务，则边塞相关协调也要有所动作，而作为边塞的主心骨他不能离开那里太久，因此奏请天子准允提前赶回狮岭主持。至于两国谈判的结果如何对于苛察的防务安排并不影响，有些东西原则上是只高不低的，所以没有必要等到所有结果都出来再去做。  正当木都使团在狮岭接受边军严格护卫前来惠阳时，苛察已经准备踏上回西北的行程。

“夫人，不用打点太多东西，我和烈儿如今都在军伍，也省了你总是要操心的份，在京城照顾好自己和两位老人家，管好小丫头，其余诸事为夫在西北都已习惯了。”

韩夫人白了自己丈夫一眼，“你就是个大老粗，这冷不丁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连四季常服都整不明白。如今已入深秋了，我让文伯多给你和武儿买些棉衣，地方苦寒我清楚，我顾不了万千将士，他们的主帅我得顾着，你倒下了谁管他们？”

苛察听完夫人的话不敢再多嘴，只能讪然一笑应付过去。

是啊，时入深秋了，寒凉将至，西北苦寒，这如今的国库现状估计又得让兵部和户部打上一架，这数十万将士的过冬物资运转从来都是扯皮的，所以天子有意开放边塞贸易其中重要一层也是因为草原皮毛易得，这可以直接从当地解决问题，只是这谈判不知要拖到几时？

韩夫人说着说着发现苛察眼神发愣，知道他的神思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说老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烈武二十五了，青阳都成亲了是不是也该给他说门亲事了？天天跟着你在武人堆里混，把孩子都耽误了！”

“嗯嗯嗯……夫人你定吧，哎呀，这孩子的事还是得孩子自己决定啊！”

“你让他待在西北边塞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算了算了，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张罗吧！”夫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正说着，苛察发现门口有个身影正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摸摸的，“出来吧，躲在在柱子后面爹就看不见你啦？”

原来是映雪，看见被父亲发现了才慢腾腾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苛察招手让她过来，拉着她的手，“谁惹我们家小郡主啦？怎么哭了？”

“爹爹，你们都不好！哥哥不好，你也不好，老是丢下我和娘亲，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好不容易嫂嫂进门了，现在又随着二哥去端州了，现在又只剩下我和母亲大人在京城，一点都不好玩！哼！”说着说着豆粒大的泪珠又挂脸上了。

苛察慈爱地拉着她坐下，“好了，不哭了，丫头你也知道爹爹身入军伍身不由己，你两个哥哥也都各有职求，听母亲话好好待在京城，你也长大了爹爹和哥哥都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母亲和两位爷爷知道吗？”

夫人递过来一方手帕，苛察帮女儿擦干眼泪，摸摸她的头。

映雪止住了哭声，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爹爹和哥哥们都有大事要做，但是她就是不开心一家人总是分得七零八落的，她刚来京城那几天开心坏了，这下哥哥嫂嫂一走，爹爹也要回西北去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母亲，夫人也只能对她轻轻摇摇头。

安慰完女儿，苛察又换上了当初来京城时的荣甲，皇上说得没错，还是这个合身！将军披甲执锐才神采奕奕！门口文白已经将东西都分散打点给了亲卫，给苛察备好了战马。苛察踩蹬上鞍，给夫人和映雪招了招手便策马而去，身后亲卫也紧紧随行！

门口韩夫人拍了拍映雪的肩头，领着不甚开心的女儿也回府去了。

苛帅离京后的第三天，木都使团终于抵达了惠阳，天子下诏由礼部有司负责招待，同时让翰林院起草相关谈判事宜。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谈判会很顺利，但是谁成想这打接触的第一面开始就各执一词，木都这边抓着管控放松不放，而北陵这边则对木都各自收税的意见很大。两边拉锯着得不成样子，一开始还吵，还闹，到后面索性大家谁都不说憋着，看谁能耗得过谁。就这样整个谈判进程被硬生生僵持下来。

木都使团的临时住处乃是礼部统筹安排的，有专门的衙署负责护卫和保障，除了在探讨流程之外基本上不会限制他们外出，只不过往往身后都会有相关暗哨，因为双方目前仍然处于敌对状态。不过到目前为止木都的人似乎都很老实，并没有弄出什么不愉快的动静来。

两边依旧在一些细节原则上反复拉扯，主要的矛盾集中在边贸尺度、物品清单以及人员约束上，这基本上是围绕各自利益在寸土必争。木都这边托合雷拿了郅都的死要求，而北陵这边皇上的要求是尽可能多得争取财税收入，至于其他的方面交给苛帅去操心。

就这样在一次次的反复交锋中，这场边贸谈判整整谈了两个月之久，最终以双方各自退让达成了协议：木都铁塔这边允许北陵征收高达近七成的税收为代价争取了木都各部落商人进入北陵后自由活动并设立周转货站的安排，达成协议后双方部队不得再以敌对状态对待各自商贩，前提条件是必须遵守各自相关的法律流程。两国约定自协议达成之日起，两个月内操作相关事项，各自的商人货物便可以依据通关文牒流通活动。

木都铁塔使团在临走前向北陵天子提了一个特别奇怪的要求，允许他们参观皇城衙门各部以瞻仰北陵文化。皇帝虽然觉得很奇怪，但鉴于即使参观也没有什么机密可言便允许了。之后整个使团便心满意足得离开惠阳启程返回木都去了。

十几日之后，在狮岭要塞苛帅接待了需要返程的木都使团，彼时所有的要塞驻防已经完全被调整完毕，而且在南郡一侧的贩马岭也设立了检查站所，这让托合雷感到诧异不已，难道北陵早在协定还没有达成的时候就已经部署了调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而他们甚至被要求不能在此地停留必须要尽快返回木都，至于协议上需要遵守的规则，北陵天子的圣旨也伴随着木都使团同步到达了狮岭要塞，这些内容随后就会被严格执行。

本来在临走之前郅都交代托合雷，如果有机会在协议达成的时候，可以顺便在狮岭要塞安插个钉子，为以后在古川开辟货站活动做试探，这样看起来完全无法做到。苛察的精明已经将这个时间生生压掉了，无奈只能回去禀报郅都详情了，希望自己这条命还能撑到货站开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