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刘府内情败家之子
苛青阳正待理出更多头绪时，陆大人带着差役们回来了。 “禀大人，刘府上下所有相关人等的口供在此，另那位刘少爷属下也已派人前去寻找了!大人如无其他吩咐，小人就暂且先退下了！”陆大人将手里的口供递交给了苛青阳。
“陆大人先等等，你对刘府了解多少？这刘员外的为人如何？”
“哦，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刘府一门经营得是典当的生意，他们当号在整个端州府也是赫赫有名的，这位刘员外善于判记当数，又打得一手好算盘，因而人送“一眼盘”的外号。他们刘府在这端州城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可是听说这刘员外特别爱财小气。除了这典当生意外，城北的一百多亩的良田也是他们家的，但基本上都交给本地的佃农种植，从中抽取粮佣。至于其他，属下就不太清楚了！”
“原来如此，好，陆大人你先回去休息，如有需要本府会差人通知你！”
陆大人拱手退下缓缓退下！
这刘府原来做得是典当的买卖，这就不好办了。一般这一行因为财物交涉较多，则纠纷和仇人也会比较多，这样一来就很难圈定嫌疑人的身份了。如果正如陆大人所说，这位刘员外还是一个小气抠门的财主，那么这会不会是一起入室盗窃引发的杀人案？
可是此刻也不能排除府内人作案的可能，特别是在一个近乎封闭的府邸内行凶杀人，然后又逃之夭夭，这显然是比较困难的！
看起来要把这刘府的少爷找回来，询问一下财物丢失的情况再说，如果财物没有丢失，又或者钱财纠纷上无法有强关联，才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
苛青阳随手翻看着陆明呈交上来的口供记录，这些下人们并不知道什么，只是寻常的一些事情，不过这个二太太口中所说得佃户是比较值得注意的情况。今年受灾严重，基本上佃户本身都没有什么收成，大部分的口粮都是靠着衙门的赈灾粮维持生计，这个时候这个刘员外居然还要收租？那一茬补种的稻苗还是自己亲自去看过的，因为过了时令基本上也收不回来什么，因此就连皇上这时候为了与民生息都采取了减免税赋的举措，如果这个时候还要收租实际上就是逼着这些佃户去死！这会不会就是刘员外被杀的原因？
这个案子如果牵扯到了民生，他这个父母官可当真是无比头疼了！到时候是办还是不办？
“启禀大人，刘家少爷在红花楼没找到，问过老鸨了她说刘公子昨夜是在红花楼留宿的，但今晨已经离开了不知去向！”
“嗯？再派人去找，此人不会走远，既然他是如此做派，那就去一些吃喝玩乐之所仔细搜查，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正当苛青阳要求加大排除力度的时候，门外又一捕快匆匆忙忙走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城外竹林有人禀报发现了刘少爷的尸体！”
“死了？走，通知王仵作，我们去看看……”
苛青阳带着一班衙役迅速来到了现场，此处城外竹林距离刘府是相反方向，刘少爷怎么会在这里被发现？尸体被仵作证实双手被捆绑，浑身是伤，显然生前遭遇了打斗或者被殴打，死者的致命伤也和他父亲一样，乃是被利刃刺穿心房而死。此处僻静寻常少有人烟，周围发现了一道深深的车辙印，显然这位大少爷是被别人带到此处的。
他的死和他父母的死是否有关系？这一家三口相继被害，几近灭门的惨案，这下压力一下子全都压在了苛青阳的头上。
“来人，你带人去刘府周围打探一下这位刘少爷的秉性，包括他们家里的人。另外去他们家当号搜查，看有没有记账的账册或者分账册，如果有全部给大人我带回衙门。把尸体运回去，不得惊动他人！这个时候你们都给我严守此案案情不得泄露，违令者重处！”
“是，大人！”
苛青阳想得是现在灾情刚刚稳定，这一门上下被害是很容易引起议论和恐慌的，一旦真如之前自己所料，此事涉及佃农纠纷，那么恐不利于后续改革铺排，此事需要小心处理！
忙活了整整一天，刚刚回到府衙，苛青阳尚未及休息，又翻开了州府存载实册，这上面记录得是在端州府经营税赋收支的明细，这刘记当铺所涉资金往来不小，想来多年经营有方。但这当铺的生意一向都赚得是抵当人的物品折差，联系到这刘员外的脾性，其中会不会有强买强卖的情况出现？
苛青阳思考了半天，总觉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这一路的思索几乎都围绕着财杀，其他的原因有没有可能导致刘府一门被害？
那个二太太看起来也太过镇定冷漠了，老爷和夫人死了她似乎一点都不伤心，而且从下人口中得知，平日里未见这二太太和夫人起过矛盾，二人相处甚好。这说明这个女人必然是一个有心计城府的女人！看来她还隐瞒了一些事情，自己还得去刘府再看一看！
“青阳，你休息会儿吧！今天忙一天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知道你着急，但案子一天也很难破，我给你熬了碗粥！得照顾好你，不然又要让母亲大人担心了！”
百灵手里端着一碗粥走进来，看见苛青阳依然在为案子苦难，放下粥给丈夫按了按肩膀。苛青阳拿起粥喝了几口，嘴里念叨：“还是夫人心疼我，我也知道一天案子破不了，只是在这节骨眼上偏偏出了这么一件案子，真是棘手！皇上给我的日子不多，就是这一任三年，否则也不会下旨暂免端州三年赋税，表面上是抚恤黎民，但实际上这就是给我打基础的时间。如果三年过后端州还是无法实施新政改革，恐怕我这知府也就算了当到头了！”
“这案子有这么棘手吗？”百灵轻声问道。
“嗯，这是我上任的第一个案子，必须要给一个很好的交代！对外有稳定端州的必要性，对内这也是我自己的一次考验。我到底够不够水准查清这个案子，同时又考虑到所有的情况，这就是难办的地方。为官很多时候都要衡量法理，法是底线，理是权衡，自古以来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法理兼顾的，清明如包龙图也有抉择的必要！”
“既然如此，也不能急于一时，这样容易把自己困在里面的，劳逸结合说不定可以打开新的思路！”
苛青阳点了点头，埋头喝粥，夫人的粥还是最可口的。
百灵看着他喝完，“锅里还有，要不要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了，我还得查一下这个刘记的档案！”随手将碗递给百灵，他又接着看存档去了。
百灵摇了摇头，只好收拾碗筷，心里知道无论她怎么劝都不会有用的，青阳身上最看重的就是责任感，他对自己是丈夫的责任感，对着万千百姓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责任感呢？
整整一夜苛青阳都在清查这刘记的资料。第二天一清早百灵还没起来梳妆，他就已经去了公堂。点卯结束后，属下回报昨日调查到的情况。
“禀大人，刘家少爷的尸体，老朽已经勘验完毕。他身上确实有不少被殴打的痕迹，致命伤在前胸，也和他父亲一样是一刀毙命。另外小人在他身上还找到了这个！”王仵作抬起手里的东西，接着说道：“这是漕运码头附近赌行的骰子，是特殊的木制骰子，因此容易辨认，别的地方不会有！小人回禀完毕！”
“其他人还有情况需要回禀吗？”
“大人，我等昨日奉大人指令前去调查刘府一家的风评，这个刘员外确实如同通判大人所言，几乎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此人爱财如命，极其抠门。另外他对于生意场上的规矩也经常无视，他的当铺往往比寻常的当铺利要高出三分以上，同时那些佃农们也表示这位刘员外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今年水灾欠收，他前些日子居然还要加收粮租。可能也是天理昭昭，这位刘员外就刘少爷这么一根独苗，自小宠爱，这刘少爷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诗书没读几个，一天到晚都混迹吃喝玩乐，俨然就是一个败家子。可很奇怪得是刘夫人的名声就很好，据府内下人所说，夫人往日里乐善好施且吃斋礼佛，可能也正是因为慈母多败儿，她也管不了这父子俩。府内二太太也是入门多年，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摩擦，只是二太太这人总感觉让人摸不透！属下们暂时也就探听到这么多了！”
“禀大人，属下也得大人吩咐，前去查封了刘家的当铺，但据掌柜的交代，他们的当铺经营向来有两本账册，一本乃是物账，一本是收支账，都在刘员外身边，他从不假他手！现在两本账册都不在当铺，想来只能在刘府。可是昨日遍查现场也没有发现，想来正如大人所料，凶手的目的就是那两本账册！”
“好，尔等尽心做事，本府知晓了！但接下来可能才是苦差事，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刘府里的那两本账册，需要将刘府所有涉及钱财的人、事、物全部调查清楚，包括近些日子涉及纠纷的当铺情况、佃户情况以及是否有涉及情仇纠纷等事务一应调查回报，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