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风雪中的舞蹈 - 长烟一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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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罗长喜疲惫的归来了。三年的监狱生涯,使他的外表剩下的就是那骷髅一样的骨架了,还有那一张如死灰般苍白的脸,没有血色,更没有生气,唯一的一点变化就是本来就不是很严紧的面皮如今都松松垮垮的堆了下来,尤其在眼角处,形成两块大大的漩涡。原本长长的头发被剪得很短,就更突出两只旋涡一样的眼睛,突兀的瞪着你,令你发毛。背也陀了,穿一件发白的绿色迪卡上衣,蓝裤子,肩扛一卷陈旧的行李,若不是那一瘸一拐的脚步蹩进自家的小院,真的很难辨别出这就是罗长喜。

左邻右舍的邻居都去看望,自然也就少不了母亲和二哥、三哥二家。

屋子依然是那个破屋子,只是显得更加的凌乱和肮脏,黑黑的,隐隐暗暗,就连那靠在墙上的灯泡也被油烟熏得发黄,又粘上一层厚厚的黑灰,沉重的挂在那里。使你一看就感到很压抑的感觉。一阵寒暄和问候之后,二哥无意间碰掉了靠墙边桌子上蒙着的一块破布,赫然的里面蒙着的东西暴露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很新的电饭锅。

“这锅挺新啊,新买的?”二哥随口问道。弄得正在谈话的大伙都是一愣,目光一齐放在了那锅上。浅绿色的外壳,白色的锅盖,尽管上面还留有粥流出来的痕迹,但确实是很新的一个锅。尽管电饭锅在当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对二凤子这样穷徒四壁的家来说,实属卓然不群,就像乱草堆里放着一颗明珠。罗长喜蹲监狱了,二凤子又哪来的钱去买如此高档的电饭锅?就是罗长喜在家,电饭锅那时也不是每个农村的家庭都有的,何况像罗长喜这样的家?

“那锅是拴柱子不要的,扔在咱家门口我捡回来的。”二凤子坐在墙角抱着膝盖慢吞吞地说。

屋子里立刻沉默下来,足有三分钟大家都一言不发。拴柱子是谁?拴柱子背后又是谁?拴柱子不把锅扔到垃圾堆里,偏偏扔到二凤子家门前,而且还是个新锅,其中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拴柱子那天来瓦厂,到咱家门口就停下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车坏了,然后就说这锅也不要了,就给我了。”二凤子还在补充。

罗长喜的脸已经开始有了血色,然后又变白了,嘴唇也开始哆嗦,脸扭的越来越难看,但碍于满屋子人的情面吧,强压着心里的别扭并没有发作。

“拴柱子这几年也行了,房子翻盖了,连车也有了。”二哥想岔开话题,但也不无感触地说。

“是啊,人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这么新的锅就不要了。”母亲很是惋惜的说。

“咳,人家有钱了这点东西算啥?”二嫂的话更是不无醋意。

“真也是的,怎不扔咱家门口?”三嫂的玩笑很不合时宜,被三哥狠狠地蹬了一眼。

“这年头,说不上谁发迹,拴柱子还是我初中的同学呢,上学时总受人欺侮,我还帮过他呢?”三哥已注意到罗长喜的脸色,赶紧去掩饰。

罗长喜只是讪讪的咧了咧嘴。

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罗长喜默默地把大家送到门口,后面跟着二凤子,看大家各自回家了,气冲冲地就往回走,二哥进自家院门的时候,正好听到罗长喜狠狠地摔门的声音,及至到了屋里,就听到西院一种东西被扔出来的声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二嫂赶紧趴窗户去看,一只电饭锅凄惨地躺在罗长喜家的院子里,锅盖滚出去老远,蹲在墙角颤抖着,锅里剩下的白米饭也流了出来。接着传来了二凤子惊叫的声音,但很快就没动静了。

二哥和二嫂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很显然,二凤子又要遭到罗长喜的毒打了,但与往日不同的是,每次二凤子被打都要大声哭嚎的,这次怎么没有呢?

“用用过去看看?”二嫂迟疑地问。

二哥立了立耳朵,

“没动静了,就当不知道吧。反正也没多大事。”二哥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掏出纸和旱烟,开始卷起来。

“罗长喜也真不是东西,挺大个大老爷们就知道打老婆!”二嫂愤愤地骂了一句。

“可二凤子这么做又有哪个大老爷们会接受?”二哥开始为罗长喜辩解,显然是指电饭锅的事。

“二凤子都这样了她又知道什么?”

“但二抽子应该明白,他这么做不用说是罗长喜,就是换成谁心里也会不平衡的,你让谁会不想到他们当年不干不净私奔的事?”

“人这叫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对待别人的老婆啊?”

“那你看看除了二抽子还谁会管二凤子啊?你让她饿死啊?”

“说对了,反正谁都可以管,唯独二抽子不能管!”

“反正你们男人没有好东西。”

“那你还嫁给男人?”

“放屁。”二嫂气冲冲的做饭去了。既然西院已经没有动静了,也就不用再去关心它了。

但此刻的二凤子已被罗长喜扒了个精光,嘴里塞进了毛巾,双手捆绑到背后,罗长喜正在疯狂的发泄着他的**。也许是三年的监狱生活实在忍受的太久,也许是电饭锅的事使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莫大的耻辱和压抑一齐袭来,让罗长喜简直出离愤怒,几近疯狂了。

“操------我干死你!你这该死的婆娘,你怎不死了?你怎不替小奔子死啊?你怎不去死啊?去死啊?!”

罗长喜边发泄着嘴里边絮絮叨叨的嘟囔起来,

“操你妈的,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唔唔------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唔唔-----二抽子,你什么东西?你厉害么?那你来啊?你来啊?我在干二凤子,不是你的女人们?那你来啊?我就干你的女人!呜呜。。。。。。你你厉害,你能买电饭锅,可你还是没老婆,你老婆是我的。。。。。。呜呜----我就干你的女人啊!我干。。。。。。。呜呜,我让你溅?给你你就拿着?好啊,你不想他么?我偏干你!呜呜-----我干死你。。。。。。二抽子,你来啊?你来啊?唔唔。。。。。。躲在背后算什么汉子?我在干你的女人,我在干你的女人,你知道么?唔唔-----二抽子,你知道么?我在干你的女人。。。。。。。你没老婆,你管不了你老婆,你老婆是我的,你老婆是我的。。。。。。呜呜,二----抽----子----呜呜----你老婆是我的。。。。。。”

罗长喜哭着,骂着,掐着,打着。。。。。。已进入发狂的世界。

二凤子唔唔的叫着,扭动着,但只能做无畏的挣扎。

罗长喜终于颓然地从二凤子身上滑落下来,浑身发抖,汗水和泪水、鼻涕在脸上纵横交织,吁吁喘着粗气,又猛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那条残疾的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老天爷!为什么要给我一条残疾的腿?为什么要让我残疾?老天爷,你不公啊,你不公啊!。。。。。。”罗长喜不禁号啕大哭起来,声震屋宇。

罗长喜从此话也更少了,除了干一些活之外,就是沉默,更不用谈笑容了。当然也不排除在听了周围的人一些并不高明的黄段子后陪着咧咧嘴,但只是嘴角动动罢了。对于二凤子,他也不象以前那样说打就打了,而是很冷漠的对待着,二凤子做好了饭,他端来就吃,吃完了饭碗一撇就可以睡觉,然后成天到晚的不和二凤子说一句话,也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偶尔会突然间把二凤子拽过来发泄一通。这样在家呆着的时候,总会蒙头大睡,实在睡不着了,就去玩牌,而且越来越迷恋。当然,生活已是很紧巴的他偶尔兜里有个十元二十元的是不够他输的,于是就在一边看卖呆,这样一看就能看到一宿,这也是他在监狱养成的定力吧。

而且不久,罗长喜就发现一个秘密,二凤子从米袋里舀米做饭时,意外地舀出50元钱,他一把推开二凤子,将钱抢了过来,将那钱在手里反反复复观察了老半天,激动得喘着呼吸,及至确认那确是一张真正的人民币后,他竟流下了眼泪。这一次,他没有像对待电饭锅那样将米袋子也扔出去,因为那米袋同样是拴柱子“丢”下的,罗长喜将50元的钞票紧紧地贴在胸前,心怦怦直跳,嘴唇激动得哆嗦着。良久良久,又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赌牌了,这回终于可以过瘾了。

二凤子呆呆地看着罗长喜,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惊异,这就是罗长喜么?这就是自己的男人?这就是那个娶了自己打了自己自己还为他生了孩子的男人么?二凤子忽然间觉得罗长喜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狰狞。惊异的二凤子忘记了做饭,就那样痴呆呆地跪在米袋旁想着,想得头疼,还那样想着。。。。。。

半夜,罗长喜阴沉着老脸回来了,进屋就又去翻腾那米袋,后来干脆将米全倒了出来,在米袋里果然又发现了两张50元的钞票,很显然,钞票是有规律的放进去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张,而在袋底,是一张100元的钞票。

罗长喜不管那么多了,把钞票统统揣了起来,再次杀向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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