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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柱子再一次来到三凤子家,将六百元钱推到三凤子两口子面前,
“三凤子,你再不管你姐,你姐就真的没人管了,作为一奶同胞,你能眼看着你姐就这么下去么?”
三凤子低着头,默默地挤出两滴眼泪。
“不是我们不管,这脏点累点都无所谓了,可我们自家三口人生活都困难,也是爱莫能助啊。”三凤子的丈夫牛怀林脸上一幅苦相。
“所以,我来和你们谈个条件,你们负责她的日常生活,生活费我们来出,一个月三百,行不?”
“我妈不让管。”三凤子小声地嘟囔,头低得更低了。
“这钱倒也无所谓,我们有啥吃的也就有她吃的,只是你看二凤子若就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她一天疯疯癫癫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打破了东西,怕一个人还看不过来她呢,她一个人至少要顶两个人呢,另外还要一个人照顾。。。。。。”牛怀林卡巴着眼睛,又开始诉苦。
“一个月五百,够不够啊?”拴柱子立起了眼睛,又抽出四百,啪的摔在炕上。
“我妈。。。。。。”三凤子刚一张嘴,被牛怀林在背后狠劲地拉了一把,
“够够,足够了。”说着笑嘻嘻的上前将钱搂到手里,
“光满,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照顾好二凤子,本来就是实在亲戚,你不来我们还得想办法呢,你说是不是?”
“每月三号我会送钱过来,现在给你的是头两个月的。”
“好好。。。。。。”
“还有你们记住了,我们给你钱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
“哪能呢?你尽管放心,保证不说。”
拴柱子转身走了。
二凤子终于告别了她那个可怜的窝,被三凤子和牛怀林接到了家中,并且还专门为她腾出了作为仓库的西厢房,尽管环境依然简陋,但相对于二凤子那个破烂的窝还是强多了。倒是二凤子的母亲,听说三凤子把姐姐接来了,狠狠地大骂了三凤子一通,
“从此你也别上我家的门,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怎么养你们两个这样的东西?一对的丢人现眼!”
回到家中,还是牛怀林好说歹说,终于劝好了。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咱照顾你姐姐,那说明咱是讲亲情的。做错了么?没有。街坊邻居称赞咱们还来不及呢。再则说了,最主要的是每月500元的收入,这一年下来就6000块,相当于60亩地的收入呢!咱俩一年到头累个屁滚尿流才挣多少钱啊?也不就是三四千块钱么?连咱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你怎就不算这帐呢?你妈那过一阵消消气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你姐,想不到还有这么大用处呢。”
牛怀林自是得意了,二凤子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告诉她洗脸就洗脸,喊她吃饭就吃饭,然后就是坐在屋子里傻笑,喊着着火了,再就是唱着日出东山红烂漫。并且你告诉她不能出去,说是外边有狼,她就会吓得直往床底下钻,就不用担心她四处乱跑了。而且她也不会监督你的伙食,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她会因伙食而抗议,这样就更不用担心二凤子会算计那每月的500元钱到底能有多少用在她身上了。本来也是嘛,照顾二凤子不需要工钱?那500元钱理应有工钱的份。敬老院还要收费呢。
牛怀林越这么想就越是理直气壮,就越是觉得实在有改善生活的必要,就越觉得改善生活首先就要好好喝一顿的必要。往日里三凤子一看到自己喝酒就要嘟囔大半天,烦心死了,自己不就这点偏好么?偏偏每顿只能喝一杯,其实也不是三凤子管得严,主要是喝多了也供不上流,而且也没什么正把经的下酒菜,今天可好了,三凤子娘俩都去她四姨那去了,四姨的儿子明天结婚,按理说牛怀林也该去的,但考虑到他这个当姐夫的去了,肯定就要给他点烟,点烟就还要随红包,所以干脆自己在家一猫,喝点小酒,还省了钱何乐而不为?
所以牛怀林白天就到商店称了一斤猪肉,两只猪耳朵,又要了半斤花生米,打了二斤老白干,把晚上的饭顿提前准备好了。然后早早的将猪喂完,,鸡鸭赶进架,把中午剩的炖白菜胡乱地热了一下,让二凤子吃了,就开始正式为自己做菜了。
四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煎鸡蛋;一盘葱炒肉,一盘猪耳朵。牛怀林盘腿而坐,满满的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夹了条猪耳朵,塞进了嘴里,
“嗯嗯,不错。”牛怀林自言自语。
“你们娘俩去座席去了,咱老牛也该喝点,这才公平。”
一仰脖,杯子里的酒下去了三分之一。
“哈-------过瘾。”牛怀林张大嘴巴,吐了吐被烈酒辣的火热的舌头。夹起一个花生米,嘣,扔到嘴里,牛怀林已是三分陶醉了。
门吱扭一声,开了,二凤子半推着门进来了。
牛怀林抬眼见是二凤子,不由得很是后悔怎么忘插门了?
“二凤子,有事么?”
“你干什么?”二凤子痴呆呆得问。牛怀林炒肉的香味实在太香了,从牛怀林的门缝直钻进二凤子的门缝,然后直往二凤子的鼻孔里钻。惹得二凤子捋着那香味就来了。
“光顾给你做饭了,我还没吃呢。”牛怀林有些扫兴,咕咚,将杯子里的酒一下子倒进了口中,这已是第二杯了。然后夹了块肉塞进了嘴里。
“我要肉。”二凤子看到肉,竞走上前来。
“你要肉?”牛怀林斜眯着眼睛看着二凤子。
二凤子现在穿的是三凤子的一件红色旧绒衣,尽管很旧,但还是很干净的,但就是有些太小了,三凤子本来就比二凤子矮上一头,所以那绒衣紧紧的箍在二凤子的身上,也将二凤子的胸部夸张的凸现出来。再看二凤子的脸上,三凤子临走时催促洗过的脸,还没有忘记擦三凤子的雪花膏。看上去也白净多了。而三凤子却是典型的农村劳动人民的黑色皮肤。眼睛大大的,尽管已失去了往昔的光芒,显得很呆滞,眼角也堆积了厚厚的鱼尾纹,但和三凤子那双同样衰老但却有些外努的眼睛比起来,这双眼睛又大又黑,真的很美。牛怀林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难怪二抽子对她这么痴情。
二凤子走到了桌前,用手指着盘里的肉,
“我要肉。”
“你要肉,好好,”牛怀林将一块肉夹到桌子上,二凤子赶忙用手抓起来塞到嘴中,贪婪地嚼起来。很快就咽下去了。
“好吃么?”
“好吃。”
“还要么?”
“还要”
“好。二凤子,从现在开始,你每脱一件衣服我就会给你一块肉吃,否则什么也不给你。”
二凤子没听着似的伸手去碗里抓肉,啪!牛怀林的筷子重重地抽在二凤子的手背上,二凤子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把衣服脱了,就给你这块肉。”牛怀林将一块很大的肉在二凤子的眼前晃来晃去。
二凤子迟疑地向前伸了伸手,但又想到了刚才的疼痛,手终于停下了。
“脱不脱啊?”牛怀林将肉慢慢举到二凤子的嘴边,二凤子刚一张嘴,又迅速的拿走了,然后很利索的投进自己口中,故意夸张的咀嚼着。
“嗯!香,香,真香。”
二凤子眼巴巴地看着,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