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第421章 “三小姐来了，请坐吧。”香姨娘屋子里还是散发着久未通风的霉味，但香姨娘身上的气息是与从前一般的。
王辞华看来，这位香姨娘正是江南水乡的美妇，心里就想着胭脂水粉和如何能得到老爷的宠爱。但是，香姨娘已经不在江南了。
王辞华依言坐下，她面前有一盏茶水，飘着淡淡的香味，可是这股香，王辞华很熟悉。
“三小姐不想喝吗？”香姨娘已经喝了一盏，又抬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水，仍然是这般味道。
王辞华静静看着她，今日香姨娘是有话想说的。
“三小姐一贯不同于我们，”香姨娘笑说着，“我们宅子里的女人，只想首饰，衣裳还有宠爱，可是三小姐什么都不要，和那位夫人一般。真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有什么样的孩儿。”
香姨娘忽然捏紧了自己的茶盏，又松开了，她惨笑道：“其实，我那个孩子要是王夫人的孩子，将来是会大不同的。如今，还是随着他父亲去吧。”
香姨娘知晓无为的事了。王辞华一时皱眉。
香姨娘自个儿笑了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去了好，孩子就该和父亲在一起，我也要去的。”香姨娘笑道。
王辞华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盯着香姨娘的杯盏。香姨娘见状笑道：“三小姐，请放心，我不会自尽的。我还不配去找无为。”
香姨娘笑着笑着就流泪了。“三小姐，我这辈子一直长在王家，听从王老夫人的指使，连喜欢人都听从老夫人的指派。幸好，我还真正喜欢了一回。”
“香姨娘，你醉了。”王辞华想起来了，这股香味并不是茶水，而是一种无为调制的补气酒水。
“我没醉，我现在才真正清醒了。”香姨娘笑得很开心。
王辞华不知该说什么，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小姐，老爷来了。”绣秋忽然打开房门，轻声说道。
“老爷来了？”王辞华闻言就想起身，想来父亲已经知晓这件事了，怕是不想见香姨娘吧。而香姨娘闻言，脸上渐渐充满了羞愧，她低下头，开始一盏一盏饮酒。
“老爷往这里来了。”绣秋赶紧说道。
随着话音刚落，烟茗就打开房门，接着王年昼走进门来。烟茗见着屋里还有绣秋在，赶紧拉了她出来，再轻轻关上房门。
绣秋几乎是被烟茗拉出来的，还没回过神，她骂道：“你干什么，手也痛了。”
烟茗匆忙道歉，连声道请绣秋喝茶，又是解释道：“老爷知晓了事情，趁着公务闲暇之时，匆匆赶来的。我们下人留在屋里听主子的阴私没好处。”
绣秋也是被眼前出现的突发情形惊到了，暂时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便一人守在一旁，严防旁人进屋和靠近。
屋中，王辞华见王年昼来了，赶紧起身迎着他落座，而香姨娘也赶紧起身，拘束地站在一旁，却不抬头，满脸通红。对于王年昼，香姨娘是有愧的。
“你可知错了？”王年昼也不坐下，冷眼瞧着香姨娘。府里几个女子，他总归是有情的，甚至可以说，府里几个女人中，香姨娘是跟着他时间最长，也是感情最深的。
“老爷，我知晓错了。”香姨娘膝盖一软，跟着就跪倒在王年昼身前。
王年昼盯着这个曾经深爱的女子，但是却是唯一辜负他的人。
“我原本打算，你要是愿意改了，就算那个孩子，我就当成王家的子嗣养着，但你还与那个人联系，甚至令王家鸡犬不宁，我怎么还能留着你。”王年昼一字一句说道。
香姨娘脸色一下就白了，她没想到老爷早就知道了，而王辞华在旁暗暗心惊，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了，可是他竟然愿意容忍。除却以王家的声誉为重之外，想来王年昼对香姨娘是有情的。
王辞华忽然想，父亲对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有这般深情。
“你去照料老夫人，”王年昼看了她一眼，就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又沉声道：“照料她终生。”
香姨娘流着泪，不断啜泣着，哽咽道：“老爷，我错了，我对不住你。”
王年昼顿了顿，旁人无从察觉地轻叹了一声，便推门离开了。
王辞华在旁想，也许，香姨娘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王老夫人院里了。她也想，香姨娘****对着自己怨恨的人，是不是以为在赎罪。不过，这些都不必想了，将来香姨娘在王家就是一个名头了。
香院，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两三人留着看守和打扫院落。王老夫人的屋子也移到院落最里间，香姨娘就住在外间，日夜与王老夫人相对。王老夫人院中也不同了，渐渐成了荒废的模样。
王年昼未离开前，在书房等着王辞华。
“你这回做得很好，王家遭此大劫也是有因有果。从此，府里内宅管事就由你来担当。”王年昼背着手道，“王家嫡庶不分，如今大房当家，也是实至名归。”
王辞华闻言，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竟然说出这句话。她努力至今，其实多么想听到这句话。不知母亲听到会有什么感受，王辞华心中默默想着。
王年昼看了看自己的亲生女儿，王家太亏待这位嫡女了，如今，王家的兴盛也要由这位嫡女来开创。贵庶，到现在才真正分清。
王年昼叹了一声，王家已经不同了，他转身离开了，王家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
王辞华默默站在书房许久，一房永久的败落了，不知自己的母亲何时才能回到王家，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王家真的不同了，王辞华是多么想要让他们看看。
府里，再没有从前的吵扰了。
王辞华掌管府里，驾轻就熟，所有人对这位三小姐是真正的服气，处事公道规矩，对下人毫不刻薄，很是大方，而处罚也是服气，真正做错事的人，小姐才会处罚的，再没有随着主子心情处罚赏赐的情形了。
王辞华一手一本民间传记，难得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