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近几日，范蠡已无心再去酒肆，时不时有人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张三家的牲畜病了、李四家的牲畜死了。每听到一次这样的消息，他的心情就沉重几分。

眼看瘟疫不断蔓延，范蠡果断地将自己家大大小小的鸡鸭、猪全杀了，那些病死的，一律掩埋起来。与此同时，他也动员村民们将鸡、鸭、猪全部杀掉。

饱受贫穷折磨的村民哪里舍得？他们不但不肯杀掉剩余的鸡鸭，连死了的也留着吃了。

正在范蠡为瘟疫忧烦之时，鲁无从鲁国赶来。

他一见范益就说：先生一向可好？师父一接到先生的信，即刻便派我带着几名弟子来了。先生有何吩咐，尽管说。

范蠡见公输班与鲁无如此情深意重，真不知如何感激，他不停拱手说：谢了，鄙人深谢公输班先生，诸位远道而来陶山，可目下此地瘟疫流传，鄙人顾不及陪伴诸位……

鲁无笑笑说：我们是来帮先生做事的，何劳先生陪伴！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范蠡便将自己亲手绘制的朱公庄园图交给鲁无，并请他全权负责建造。

范蠡与鲁无话还没说完，又有人跑来说：朱公，不好了，村南田寡妇家的猪死了，她哭得背过气去了。

范蠡歉意地拍了拍鲁无的肩头，转身朝村里走去。

范盖路经小溪时，看到好几个女人在溪边收拾瘟死的牲畜。

他连忙上前制止说：他大嫂，还是将死了的牲畜埋了吧。人吃了，万一染上病，事情可就大了。再说，在小溪里洗瘟畜，牛羊喝了溪里的水也会染病的。

若在以往，村民们见了朱公早就热情地打招呼了。如今因为瘟疫，家家都遭受了很大损失，一听朱公还要他们将死牲畜埋掉，更是心生不满。

一个女人苦着脸说：朱公，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我家连锅都揭不开，还能将牲畜埋掉？

另一个女人撇撇嘴说：再瘟下去呀，只怕连死人都得吃哟！

在场其他女人都附和着：是呀，本想跟着朱公发财呢，如今倒好，唉……

在女人们的一片悲观抱怨声中，一个女人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范念听着，心里既愧疚又着急，还没等他赶到田寡妇家，一人从村东头跑来说：田寡妇被人掐了人中，救活了……

范蠡稳了稳慌乱的心，立即转身赶回自己的商号。

范蠡一进商号大门，便吩咐奕石大量招雇工。

方南急问：这瘟疫闹得人心惶惶，咱们到哪里雇人去？

奕石见范念一副焦虑的样子，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语言安慰，而是行动，他连忙堵住方南，说：陶山的劳力确实有限，但“陶朱公”商号已经小有名气，招一些人应该不会太难吧……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雇工便说：是呀，我听说，很多外地人都愿意来给朱公做事呢，他们说，在这儿做书，工钱高，还能学到东西……

如今又没作坊，招那么多雇工，让他们干什么去呢？

方南还在担忧。

范秀冷静中透着急切说：要做的事情多着呢！瘟疫当头，我们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