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小金爱恨交织，矛盾重重，她希望程大这次能把所有的仇恨都带走。她能读得出程大的眼神，这个男人也同样爱着自己，只是他的爱埋藏在深深的仇恨中。想到这些，小金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程大一走数月，金大力很是担心和程大合伙的生意，这天一早就来到汇丰银行。他茫然失措地坐在沙发上，经理走进来，金大力都无心跟他打招呼，开口问道：“程先生回来了吗？”
“金先生，我们先谈一下您地产股份的事情。”
金大力拍着桌子喊道：“叫姓程的回来呀！”
经理不慌不忙地说：“程先生拍回电报，对于这次欧洲地产狂跌的浪潮，他也深表遗憾。他吩咐我们，您的损失尽量由他承担。”
“我不是要听这些，我只要他回来！”
经理不怀好意地微笑道：“您何不给他拍个电报呢？”
金大力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他怎么知道程大在什么地方？这半年都是杳无音讯。他转移话题问道：“我还有多少钱？”
“您上次与程先生共同签的经济担保已经到期了，除了固有资产以外，还有十七万镑的账目。”
金大力嘟囔道：“十七万镑？”还有这么多钱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经理笑着说：“程先生已经都替您付清了。欧洲要打仗了，现在看起来，马来的地皮生意还是可以做的。程先生打电报回来，您要是想在马来做地皮生意的话，我们汇丰银行仍然同意无息贷款，全部由程先生担保。”
金大力恢复了一点活力，脸上露出了喜色：“好，那小子还是有良心的，等他回来，什么办法都有了。”他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我不能等他回来，我要想办法，我会大赚一笔的！”
银行经理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金大力也跟着尴尬地笑了起来。
小金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几乎都不敢出门，天天闷在家里，每天等着程大回来的消息，她知道，程大是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她不管程大和父亲之间的仇恨，她只要他能回来，看看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小金每天就这样等着，望眼欲穿。
10.骨肉连心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程大终于回来了，金大力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程大的住所。马车停在院子里，程大从马车上春风得意地下来。
金大力狼狈地跑了过来，以往的绅士形象荡然无存，又是愤怒又是惶惑。
“程先生，程先生！”
程大回头看了他一眼，扭头走进屋里，根本不去理会他。
金大力往院子里闯，门口两个仆役拦住他。金大力跳起来大声叫道：“姓程的，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进去，金大力真火了，脱口骂道：“王八蛋！姓程的，你给我出来，你这算什么意思？咱们不谈生意的事，我女儿怎么办？姓程的，你不敢出来跟我说句话吗？”
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取笑他，金大力又愤怒又痛苦地狠狠地踢了门一脚，无奈离开。
金大力到了家门口，发现小金和其他的人都站在门口等，箱子摆了一地。
“赶紧滚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金大力没好气地说。
小金满脸是泪，浑身哆嗦地问道：“他，他回来了吗？”
金大力没回答她，也无法回答。这时，他看见两个英国警察正在往他家的门上贴封条，当场就火了，上前叫道：“你们干什么？”
汇丰银行的经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金先生，程先生撤销了他的贷款担保，除了没收您的产业之外，所余款项可以从他的资金里扣除，如果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法庭上见。请您站开点。”
金大力一下子傻了，他失去了理智，冲上去阻拦，警察一把把他扯了一个跟头。
小金哭着过去扶起他：“爹！”
金大力无力地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号啕般叫道：“这都是老天爷报应啊！”
一无所有的金大力像条丧家犬一样，提着各种箱子，带着大肚子小金在穷人区里走。一直走到一片窝棚区里，金大力才停下来，四处看看，掀开窝棚让小金钻进去。
金大力坐在火边懊恼地喝着劣质酒，呛得直咳嗽。他实在想不明白，程大为什么会摆自己一道？
小金坐在一边默然流泪，思绪如麻：父亲已经不欠他什么了，可他为什么这么绝情，连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我可是怀着他的骨肉啊！以他在吉隆坡的势力，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不欠他什么，我什么都不欠他，只有他欠自己的，这辈子还都还不清。
窝棚的门帘被掀起，程大竟然进来了，把父女俩吓呆了，傻傻地看着他。
金大力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他说：“姓程的！”
程大微笑着坐下，看着金大力，一言不发。
金大力自己没站稳，一屁股坐了回去，手不知道指在哪里，骂道：“姓程的，你好狠！”
程大一如先前那般平静，反问道：“不认得我了？”
金大力愤愤地说：“烧成灰也认得你！”
程大看看小金，他的眼神柔和了很多，但转瞬又恢复了原样，看着金大力说：“你记不记得程大，你出钱让他去找金矿，晚上又把他打死，记得吗？”
金大力被吓得完全醒了，紧张地说：“你是什么意思？”
金大力回头看小金，小金低下了头。
程大说：“我是程大，我死在垃圾堆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没想过有那么一天？现在，就是那一天。”
金大力傻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程大取下眼镜，撕掉嘴上的胡子，金大力顿时呆住了：虽然有些走样，但依稀还看得出当年程大的影子。程大亢奋地说：“你可以不记得，但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和他们没人照顾的家人，所以我必须要记住。”
程大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小金扑出去，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别走……你别走……”程大身子颤抖了一下，还是狠心地走了。报复的快感充斥着他，今晚，他什么都会置之度外，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程大走了好久，看着金大力垂头丧气的样子，小金突然扯着自己的头发，用拳头打自己的肚子。
金大力连忙抓住小金的双手，小金拼命抵抗。
金大力哀求地说：“小金，爸爸输了，但和你无关。你去找他，他会照顾你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呀！”
小金终于将手抽回，又去捡起地上的任何东西扔向金大力：“爹，那是你的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