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刘爱平作品选集：随笔卷1》（24）

别辱没了孝道

孔子是圣贤，所以孔子掌控着至高无上的道德话语权。比方说孝道，孔圣人就有一本专著，名曰《孝经》。孔子在《孝经》里，以孝为纲，历陈了“五等之孝”。何为“五等”？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人是也。人分五等，孝分五种，在其位，尽其孝，顺为尊道，逆为悖理。“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教民亲善，莫善于孝”，等等，这都是《孝经》里说的；在《论语》里，关于孝道孔圣人也没少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孝乎，惟孝，友于兄弟”，等等。一本《孝经》、一本《论语》，寥寥数千言，承载的是孝敬父母之道，成就的却是中国文化的经典之一，而且几千年连绵不息，蕴涵着强大的生存力和扩张力。网络上有资料表明：“佛教传入中国后，‘无夫无君’的教义被修正为‘忠孝’的说教；基督教传入中国之初，也不得不改变‘不能崇拜偶像’的戒条，允许信徒‘祭祖’。”如果此资料无虚，就足可见儒家所倡导的孝道是何等的根深蒂固和不可动摇。这里，我们就可以理解了，当年作为孔子弟子的子路为什么备受先生器重了。子路做过卫邑大夫、季氏家宰，后来又在楚国做了大官。子路入仕，步步高升，都受过孔子的推荐，而子路感动孔子的则是“子路负米”的故事。子路出身贫寒，家里吃的是杂面和野菜。如此粗陋的饭菜怎么能补养父母的身体呢？于是子路便带上仅有的几文钱，翻山涉水，风餐露宿，去百里之外买米……子路当了大官之后，还一直保存着那个装米的袋子。由此看来，孔子作为先贤，也懂得榜样的力量。不过，孔子创立的孝道，对人类“治家”作出的贡献自不比说，但也不能否定，它彰显精华，也存糟粕。而且，多有对立相悖之处。《孝经》里说：“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意思是说，父母有不对的地方，应婉转规劝，如有不听从的意思，仍应恭敬侍奉，不能冒犯，即使内心忧虑，也不能怨恨。有趣的是，《孔子家语》里又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曾子犯了小过，父亲用锄柄将他打昏。曾子醒后问父亲：“您老教训了我，没累着吧？”问罢便回房弹琴而歌，以此告知父亲，他挨打之后，身体并未出现不适。孔子知道后批评说：“为一件小事，父亲不该暴怒杖罚，而儿子也不该委身以待杖罚。如果不小心被父亲打死，人们就会指责为父不义。果真如此，那就是做儿子的大不孝。”这个故事说的是对父母也不能一概百依百顺，依了顺了也可能酿成“大不孝”，如此，又岂不与“劳而不怨”背道而驰了？其实，在圣贤孔子的身上，我们也看到一些矛盾的地方。《论语》里有这样一句记录，“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孔先贤周游列国数载，远离亲情，远离父母，是不是有悖孝道呢？当然，这里不是说先贤口是心非，而是说“孝经”里有糟粕，也有很多混乱。正因为这些混乱，就让一些不屑之后辈钻了空隙，好好的“孝道”就被活生生的蹂躏和肢解了。

前不久，纪委组织看警示片。有声音有图像的那种。一官员的父亲仙逝，送葬的车队竟达一公里之长，有警车开道，也有公车侍送，且不说鞭炮如何震天动地的响，也不说花圈如何铺天盖地的白，仅表葬礼过后的那酒宴，人上千，桌过百，那场面就两字：气派！如此，便招惹得左邻右舍说：这个儿子孝顺。果真如此吗？其实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此公只是借“孝道”开路，实施敛财的方略而已。不错，先贤说过一句话：“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问题是，生不尽孝，死之铺张，祭而敛财，那岂不是对孝道的不恭，对先贤的亵渎！当然，此公最后被法所缚，那也是一种必然了。

又说一留日女学子，在网上裸体拍卖爱情，终获得一富足男士的青睐。两人一拍即合，爱慕之情由然而生。可惜，这是个骗局，那男士骗得那女学子一笔钱财之后，便逃遁消逝了。案件最终是破了，警察问那男人为何行骗？答曰：为母还账；警察又问那女学子为何裸身？答曰：改善母亲穷窘。呜呼，如此不良之举，皆以“孝道”而行，假如先贤地下有知，岂能不怒发冲冠，破土而立！

所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说的是乌鸦老了，小乌鸦会用嘴喂养老迈的父母；羊羔吃奶的时候会跪下来感谢父母的恩情。动物尚能如此铭记恩德，何况人乎？！因此，一本《孝经》，虽有瑕疵之憾，但也是值得我们跪拜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跪拜，才不至辱没了先圣。也许，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