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刘爱平作品选集:纪实卷1》(27) - 刘爱平作品选集 - 刘爱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八十章《刘爱平作品选集:纪实卷1》(27)

三、别有滋味:假鬼子的“宰刀”别对老板动真情,是因为老板从来没有真情,那么来个以假对假又何尝不可呢?只准洋鬼子二鬼子宰我们,就不兴我们宰他们么?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想当年我们不就把东洋鬼子宰出了中国么?现如今国门缺了口,赶他们不成,宰几个钱也还是许可的。

说这番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聘员,她的表情里似乎有愤怒,有不平,还有点得意。总之,是一个复杂的表情。

当今歌坛上,最走红的莫过于通俗歌手了,他们扯着嗓门呼一声“狼来了”或故作缠绵地唤一句“我爱你”,换来的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这决非铺陈夸张,北京一家报纸最近公布了首都一批“一流歌星”的出场费,最低的在3000元左右,最高的竟达到6000元,是共和国一个普通的“主人翁”——工人阶级——两至三年月薪的总和。主人翁自有主人翁的洒脱,麻木的感觉使他们无所谓,但问题属于同一文艺圈子的还有二流三流末流歌手,同是蹦蹦跳跳,同是扯着嗓门拍卖虚情假意,他们却忍受不了这种落差。但愤怒也罢,忌妒也罢,事实上一流与末流就是不同。不过,现代社会拓展了的生存空间,会弥补人们的许多遗憾。“愤怒出诗人”,有时,愤怒也会出金钱的。这就应了中国一句古话: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只要你肯寻找,总会殊途同归。

曾怡和楚楚小姐就是在“三流歌手”的位置上跌跌撞撞了两年,感到巴静焕止凼狈吲-鲎叩摹k-窃--谝桓璩-盘澹-笸犊康氖橇礁隼习濉r桓鍪侨鸬涞模-桓鍪切录悠碌模--嗤-氖蔷-瘟郊易せ-涛窕-沟闹霸鼻彝-谝蛔-抢铩——嵌济挥懈鲜摈郑-鲎咛厍--蛭--窍嘈牛-饫镆材芡诔龌平稹h绻-邓-腔褂惺裁聪嗤——Γ-蔷褪撬-嵌荚诟姹稹案杼场敝-笳业搅俗约旱那槿耍--叶际恰袄贤狻薄她们毕竟有过同一样历史,即遭到过命运的冷落,当命运把她们驱赶到同一条道路且觉得活得有滋有味时,她们成了朋友。于是,电话成了她们互通“情况”的最佳交流工具,因为她们都拥有单间办公室,方便。

单间办公室的意义,对于她们就是各自的老板把她们变成了过剩性欲的排泄口。但她们不这么认为:这是荣耀,其他聘员享受不到的“待遇”她们能享受,且伴着滚滚的金钱。这是其一。其二是老板亲自许诺,不远的时候,他们将带她们远走重洋……

于是,同样的实惠和同样的梦,使她们产生了同样的要看看对方情郎的想法。于是,一番巧妙安排之后,两男两女在一个咖啡厅见面了。为了相互考察对方的情人的钟情“状态”,楚楚和曾怡的新加坡情人坐进了一个包厢,曾怡陪楚楚的瑞典情人坐进了另一个包厢。一个多小时“考察”的结果,是曾怡投进了瑞典人的怀抱。起初,楚楚还蒙在鼓里,发现时,已有半年之久的历史。

楚楚恨曾怡自然理由充足,尽管瑞典人并没因此而薄待她,但毕竟有一种耻辱的感觉。她不能和瑞典人断情,却可以和曾怡断交,她发誓,与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不久,她接到了曾怡的一个电话,表示要和她开诚布公地谈谈。谈就谈,她楚楚可没做亏心事。“你以为瑞典人会真的娶你为妻?”曾怡说。“如果没有你这位朋友帮忙,也许会的。”楚楚显然极度不满她的行动。“不,他不会娶的,就像新加坡人不会娶我一样。我们能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唯一东西就是金钱。因此,我也把新加坡人介绍给你。我们共同来宰他们,宰的钱越多越痛快……我们没必要为他们去伤姐妹感情。”楚楚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一个“宰”的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我们只听说过“协议离婚”,这是一种时尚,而这种“协议转让情人”却不新鲜。不过,这也不奇怪,生活嘛,什么怪事都会有的,只要当事人觉得活得有滋有味就行了。原因:这是一个受物欲强烈刺激着、已很难顾及道德伦理甚至起码的羞辱感的年代了。

对此,一声“呜呼”,远不能表达我们的感慨!

生活着,也是复杂的。生活的复杂,往往也使人在生活的选择上显得无可奈何。这,也许是“宰”的另一种风情。

这里有一个真实的故事,主人公可以算是笔者的一个朋友,因为四年前,她还在读大学时,笔者在大量的自由来稿中选用了她的一篇散文稿件,因此也就有过两三次交谈。至今,她文章的灵气和对人生独到的看法,仍然弥留在笔者的印象中。毕业后,她去了深圳,供职于一个中外合资的集团公司。最初,她给笔者来过信,称特区给了她新奇,可能的话,她会把新奇变成文字,告白于世人。很显然,她带有一份获得后的兴奋。此后的两年,再不见她的来信,亦不见她的文章。也许快节奏的运转使她领悟到了生活的艰辛,许多工作之外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了。笔者想。

但笔者找到“正确”答案的时候,却是在去年考察深圳时的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里。

是夜,应朋友之邀,笔者走进了京都饭店,酒喝得正酣畅时,忽听是左边席上有一嘹亮的笑声极是耳熟,本能转头一顾,发现一打扮妖冶(妖冶中透着几分浪气)的女子,与一位老板派头十足的男子正在尽情地打情骂俏。显然,他们不是寻找浪漫或者回忆的夫妻,尽管那男子风流倜傥,尽管那女子美丽年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眼睛没有欺骗我,那女子的确眼熟,只是无法记起她到底是谁或在什么地方见过。恰巧,女子抬起头来,正与笔者目光相遇,便发现那目光突然变有些惶惑,继而,飞快地避开了。笔者赶紧正襟危坐,内疚于自己的回头一顾给了那女子一丝刺激,内地人少见多怪,但也应该装出宽容与豁达的。但那目光闪过一丝惶惑后,那儿就很少发出嘹亮的打情骂俏声了,显然,笔者的那一眼干扰了他们。当然,如果后来不发生一个戏剧性的细节,一切也许会被笔者忘掉。

大约五分钟后,那女子突然走到笔者的跟前,丢下一张字条后,风一般地走开了。就在这一刹那,记忆被撞开。是她,那个曾经向笔者投稿且有过几次交道的女大学生(允许在这里略去她的姓名,于她于己都会少几分尴尬)。展开字条,只有一个bp机号码。

第二天,笔者与她在一家酒吧见面了。笔者说:“没想到,我能在深圳见到你。”她说:“你居然不敢认我,显然,你有意想让我们见面一叙的机遇失之交臂……当然,不见好,不然你不会因为你过去的学生而留下许多遗憾。”笔者忙答:“没有的事,当时确实没有认出来,你的相貌和装饰都有了许多变化。”她凄凄一笑:“不,变化最多的是灵魂。我变了的灵魂模糊了老师的双眼。”笔者一惊,看来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她内心可能积蓄着许多难以启齿的隐私和悲哀。接下去是沉默。沉默过后,是她滔滔不绝的陈述。她说她并不感到自己的生活中有耻辱的一面,但是她却从不愿向人说起。

由此看来,她确实把笔者当“老师”了。

她是在她最初供职的一家合资企业中干出过实绩的。一年中,她主持两次大型公关活动,使公司声名鹊起;她主持一次大型订货会议,使公司由此获得了几百万的利润……但是,一切都摆脱不了一个阴影,那就是老板的黑手。一次复一次地拒绝之后,换来了老板的一次施暴。她失去贞洁之后,获得了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金钱,而老板的疯狂却也在变本加利。她愤然出走,进入了另一家企业。于是发现,对比她的能力,老板们更需要的是她的肉体。她在看破“红尘”之后,便对职业失去了最后的兴趣。如果说职业换来的仅仅只是金钱,金钱上又附加着她的屈辱,何不打碎职业的枷锁,进入“自由摇滚业”的行列?这样,不但轻松,而且会得到更多的金钱。金钱,在这个世界里是衡量一切的标准,那么,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去追逐它;职业换来的金钱,也必须打上“屈辱”的烙印,她就有理由砸碎职业,任意活动于大大小小的港台老板及洋老板间……

她说,她已经失去了所谓的“贞洁”,现在也就再不言“贞洁”,一次失去与一百次失去是同一个概念。她和许多许多的老板睡觉,为的是“宰”他们的钱,但是,她决不会对任何一个老板动真情,更不会嫁给他的。她最终的目的,是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在有公司之前,她必须有钱,而这些钱就必须从这些老板的腰包里“宰”出来。有钱之后,她还必须走一条路,那就是去国外留学,加入外国籍,然后杀回中国,杀回深圳,办一家她理想中的企业集团。只有这样,她才能排除干扰,享受办企业的优惠政策,更重要的是,她毁掉了的贞洁,会因为她的富有而被社会忘却,重新步入备受社会尊敬的阶层。

她说,留学对她已不是梦,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金钱资本,也有个老板为她担保,至于托福考试,她自信“知识就是力量”的名言永存在她的心中。她还说,当自己失去最宝贵的东西后,她只有如此这般“曲线救自己”,而且,这不是她的独创,她只是在走一条别的知识女性走过了的且走出了成功的老路……

她说罢这番话,便用眼睛看着她的“老师”,那儿流露出来的又是一丝惶惑的光。

笔者从这束“惶惑”的光中,似乎读懂了她的担忧,便脱口而出:“真的,我相信你的灵魂是真诚的,是纯情的。”她好像得到安慰,声音颤悠:“谢谢,谢谢。”

回归到本节的主旨,在此,引用一句美国哲学家马斯洛的话:自我实现的人最终所爱恋的是价值而不是行为的本身……面对她们,我们能说什么呢?“我们手里的金钱是保持自由的一种工具;我们所追求的金钱,则是自己充当奴隶的一种工具。”卢梭这段充满睿智的话被许多人遗忘了,清贫的中国人在滚滚金钱前或多或少地在迷失方向,传统的道德伦理构造的大厦正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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