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刘爱平作品选集：小说卷3》（11）
别墅区，巧遇马烽“情敌”我压根儿没有想到，故事的发展会突然跳出我想象之外，不然，我宁愿选择另一种方式去寻找程子珊，而不是选择从大港湾别墅区开始……
大港湾别墅区在市郊，比我想象得远。汽车穿过了整个城区，又艰难地爬行了好长一段正在修筑的公路后，我们才抵达这里。这里没有“大港口”，这里只有一片并不起眼的湖。湖中没有草飘；没有鱼跳，四周是淤积起来的黑色的稀泥，风吹过，我们闻到的是一股腐烂的气息……
我是第一次来到这儿。之前，曾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看来，一切都是商人的煽情，媒体的夸张。不过，别墅建筑很美，有欧洲韵味，也不失中国风情，尤其是这里很安静。安静体现着富人的优雅和闲情，也证明着富人的选择和享受……
当时，太阳正当头晒着，但懒洋洋的有些庸倦。
我或许是被这里的安静传染，曾提醒过司机：“把车开慢点，说不准这儿的人还在做梦呢。”马烽却抢白道：“去你的吧胡达，谁规定我们的车在这儿减速？”我就挑逗说，“你这是妒富！”马烽果然像堆干柴，见火就燃：“妒富又怎么样？我见到这类所谓的富人就窝火！”我故意和马烽作对：“你是不是吃了这类人的亏？其实，他们也很不简单，我们看到的是他们在享乐，其实他们真实的一面我们没有看到，比方奋斗，比方痛苦，等等，即便有些富人和强盗一样，财富虽是抢来的，但还是需要勇气……”马烽的情绪及时地打断了我的话：“胡达，你有文化，你雄辩，我不听行吧？”他真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我自知无趣，也就不再火上加油。
我们很快找到了a区一栋。
敲门进入之前，马烽问我：“你说程子珊会在这儿吗？”
我说：“只要你的情报准确，她应该在。”
马烽答：“谁晚上上班，白天休息，这是她们这类人的生活规律。”
问题是，敲开门后，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小保姆。小保姆告诉我们，程子珊居然不在。不过，我们没有最后失望，因为小保姆说，女主人不在，男主人在。
毫无疑问，这个男主人，可能就是程子珊现在的男友或者情人。我用眼睛看着马烽，意思是说，和这个男人接不接触？我的顾虑是，如果他们真在谈朋友，我们的调查介入，会不过避免地给他心里投下一片阴影，因为恋爱的双方，都有保留一些隐私的必要。可是，还没等到马烽给我一个明确的暗示，楼梯上有了嗒嗒作响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高声问话：“谁呀？吵吵闹闹的！”
小保姆紧张了：“快走吧，你们吵醒了我们主人的瞌睡。”
那男人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没关系，来的都是客。”
于是，我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个头高高大大的，尽管脸上都是宽容和轻松的笑，但不失威严和气派。我当时就想过，没修出一定的“内功”，人要把这种表情和威严和谐地传递给对方，是难得做到的。他穿着睡衣，头发有些蓬乱，但眼睛特有神，精神也很好。听说富人都是这样，他们像只老鹰，随时准备出击，哪怕是睡着了，也有半只眼睛是睁开的，他们要积蓄财富，他们就不得不用足够的精明来警惕一切。
“我们是……”我想做个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们是谁，”他微笑着打断我的话，“马刑警，你好哇，我们又见面了。”
我这才注意马烽的表情。他站在那儿，木桩似的，显然这个男人的出现，没给他一点思想准备，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里遇到这个男人。他的眼睛和那个男人的眼睛对比之下，一边是温柔的海水，一边是燃烧的火焰。这也许不说明，谁理智，谁不理智，但至少告诉我，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马刑警，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请坐吧。”那男人边说边先坐下。“口渴吗？口渴我们可以先来一杯威士忌？”
“徐晓东，你不要跟我神气！”马烽几近咬牙切齿。
“没有哇！我是商人，你是刑警，我要赚钱，还得由你们保驾护航呢。”“他妈的，你总有一天要赔掉你的脑袋！”
“这不对吧，谁都知道我是一个规矩的商人，掉脑袋的事我可没想过。”
他很安静地点燃一支烟后，又说，“你在我这儿又嗅到了什么罪恶么？”“你就生活在罪恶之中！”
“感谢你抬举，那就请你说给我听听？”这个被马烽唤作为徐晓东的男人，好像永远没有脾气，“唉，被人吹捧，奉承多了，听听另一种声音，不无好处，不无好处呀。”
“你少跟我摆谱，什么东西？几个臭钱熏得你不识东南西北了！”
“不敢不敢。这是事实，除了钱，我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过，政府讲，钱多不是罪恶，还鼓励大伙都去赚呢。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赚不到钱，才是罪恶。”徐晓东转过头，望着我，又说，“看您比马刑警更聪明，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错，赚钱不是罪恶，就像钱本身没有罪恶一样，问题在于你是怎样去赚钱的，”我没有理由不站在马烽一边，“至于，你的钱赚得干净不干净，肯定不由你说了算。”
“那您认为是由马刑警说了算？”
“当然不是。由历史说了算，由时间说了算。”
徐晓东把头摇得贼活：“看来您是个高人，把我弄糊涂了，真的，弄糊涂了。”
我特烦这类酸酸味儿的家伙，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你这就有点装聋卖傻了。如果只有这等智商，你能成为大富豪？别侮辱了商人。”
徐晓东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喂，你们私闯民宅，到底为了什么？”
我倒显得不急不火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是经过你的保姆允许后，才进来的，而且，你也表示出了欢迎，对不对？”
徐晓东猛地按灭烟头：“你好像也有点无赖劲儿。”
我笑了，他的态度激活了我的斗志：“你刚好说错了，无智者无赖，送给你恰如其分。”
“你，你们……”
“你们什么？”马烽讨厌唇枪舌战，办事讲究个痛快，“徐晓东，你告诉我，程子珊在不在这儿？”
徐晓东听罢，突然恢复了先前的冷静：“原来是找程子珊？开门见山不就是了，转弯抹角了半晌，你们不觉得累，我倒有些累了。”
我说：“累了你就直说吧。”
“那你们得告诉我，找她有什么事儿？”
“你觉得用得着向你汇报吗？”
“那我也告诉你们，她是我的女朋友，在我还没明白事情的原因时，我不会轻易告诉你们的，这叫做对恋人的保护。懂吗，保护！”
“他妈的，你到底有多少女朋友？你到底又保护了谁？”马烽又火了。
“不错，我的女朋友是不少，这又怎么样？犯法吗？马刑警，你要记住，我是离了婚的人，我有权在众多的女人中选择我未来的婚姻。”
“放你妈的屁！你在破坏他人的幸福，你在用你的臭钱糟蹋女人！”
“马刑警，请你不要粗言秽语，你要懂得尊重人。”
“你配让人尊重？狗屁！你打着幌子寻找婚姻，实际是寻找发泄！你他妈，活脱脱一个十足的流氓！”
“好好！我是流氓，我这个流氓请你出去，离开这里！”
“你今天不讲出程子珊的下落，你以为我会走？”
“你要怎么样？”
“老子掐死你！信不信？”马烽说罢，向前跨出两步，真做出了掐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