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登山
作为现代人的运动方式,登山,是相对来说比较亲民的。小到升斗小民登土坡,大到专业人士登珠峰。
久居这一城市十几年,在我的印象中,当地的北山是我认知里最熟悉的山。
从记事起,只要一到重大节日,家里就会登山。
逢端午采艾蒿,逢中秋赏圆月。
久而久之,这座山在当地也成了标志物,成了坐标地。
而对于山上传闻,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上山的台阶和下山的台阶数量不一样,有的说逢蛇化龙,有的还有些根据,有的是特别神话。
我听过有些信服力的是山下小卖部的老板说的话。他家很早就在这里做小生意,后来房产商想在附近盖楼,准备将这小卖部策划成大门的位置,而给出的价格让老板想再贪一笔,几次协商下没有达成一致,房产商便更改了策划内容,改了路线,留下了小卖部,而这老板一家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钉子户。
老板对我讲,这山在很久以前是片坟地,到现在还有些墓碑在上面,一直没人动,有后代记得的,给上上供,没人记得的,就那么留在那里,周围长满了野草,不到跟前,压根看不见。
而作为景点也是在近几十年才开始,铺垫石阶,建凉亭,打造成一登山景点,耗费不少人力。
清晨,是大多数人选择登山的时间。听说有人在有雾上山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位老人坐在凉亭里,望向远方。
登山者起初也并不在意,直到后来每次碰见老人,都是在同一地点,而且老人也是相同的姿势。登山者打算上前询问,却看到老人变了模样,成了干尸……而老人的相貌跟墓碑上的一模一样。
前段话我是有些确信的,不过后面我一个字都没相信,这类故事不加些恐怖元素,估计也没法引起人听下去的欲望。
而小卖部老板的做法,无非是多点熟客,等到他们下山时,能路过他的店买些东西。
为了探求这段传闻的真实性,我打算逢雾天,登上这座我熟的不能再熟的山。
那天,雾气很大,空气中潮湿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不过这正是个证实老板口中老人真实性的时候。
出了门,便向北山前进。
登山者格外的少,似乎这样潮湿的天气,令人想待在家中,毕竟山永远在那里,自己何时去都可以。
不知什么时候传言,逢清晨,或是傍晚交替的时候,往往是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出没的时机。
我觉得老板能说出那样的故事也是基于这个传言之上吧。
登到山顶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山不高,主要是下山的路程比较远。
道路起起伏伏,有不少转角,绵延七公里,花费时间主要是在这上面。
山上环境保护的特别好,道路两旁种着绿树,没有个几十年,是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每隔几百米,就有凉亭供人休息。
抱着证实的态度,我直奔老板所说的有老人存在的那个凉亭。
当走到一半路程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点,我挑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对,打算先找地方避雨再说。
前行了数百米,寻得一处凉亭,赶紧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等到进入亭中时,看到一个老人拄着拐棍,也在避雨。
我不由自主的怀疑起老人的身份,但还是先找了离老人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假装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借机观察老人的样貌。
穿了一套蓝色工衣,戴了一顶蓝色工帽,特别像上个世纪的工人。脸上的皱纹不少,下巴的精短胡渣告诉我他是位生活精致的老人。
只见老人望向外面,出了神,的确,落地的雨滴那份有节奏的声音,平复着人的内心,甚至雨天睡觉,都睡得更香。
当发现老人并没有看向我这一边,我开始更加大胆,不再掩饰自己,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看向老人许久,我才发现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来,和我不同,我是在等雨什么时候走。
来的路上,一共碰见三个人,还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能在这破天气遇见这样一位拄拐棍的老人,不免让我多疑起来。
我自认为白天是很安全的,或许是受到恐怖片的影响,才有了这种感觉。
当我沉思之际,老人开口说了话,自言自语道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想等的终究是等不来。”
我一头雾水,觉着老人可能是在谈论哪部书中的话,不过他能开口说话,让我确信了他是人。
雨势渐渐变小,得到结果的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干燥舒适的环境当中去。
当我离开凉亭,想回头再检查一下老人的状况,却没再见到老人的踪影。
凭空消失,让我慌了阵脚。还以为是老人走的太快,立马往来时的方向找去,也没有任何线索,整条路没见到半个人影。
我确信,刚才的老人是存在的,还盯着他许久,而我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老人消失不见了。
得此结果的我只好下山,经过山下小卖部又听老板讲的故事,当然,刚才的遭遇我并未和任何人提起。
多年以后,这座山还流传着雾天老人的传说,当然,能证实的却没有,而我那次偶然遇见的,也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
直到后来,我到当地农村去买只乌鸡,为了给媳妇补补身体。看到一处外面看着很干净的房子,但似乎没有人居住,便问起农户缘由。
农户向我解释,这家原本是个普通人家,父子关系特别好,十里八乡有名的典范。在几十年前,他家的儿子是北山开发的员工,却不知怎么跌落了山坡,磕死在石头上。家中的老头找工队理论,却被塞了点钱草草了事,一时气不过,老头半年的时间也随儿子去了,如今这房子还是他儿子在时盖的,现在让他当做仓库和养鸡的地方来用。
农户养的鸡在那家院子里,我随着农户进了那无人居住的房子。
他让我先等一会,他去挑只乌鸡,顺便给褪褪毛。
我待在屋内,打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照片,是一张大人和老人的合照。
而那照片上的老人就是当年我看到那位,一模一样。
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我的汗毛竖了起来。经历了这么些年,我也对这些事情有了自我疏导,很快地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