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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解决(八)

“你们,在座诸位,都已经是山河纺织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重要管理人员,从国企到民企,从艰难困苦到柳暗花明,走过了很多企业管理没有走过的长征,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可以说,你们比你们同时代其他那些看起来一帆风顺的管理者更具备了成功者的素质,你们现在,都可以称为真正的企业家,可以独挡一面,将来有机会,你们都要承担更大的重任。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在这里想跟你们分享一些我的个人经验,我个人关于商业经营的一些理念。”江林心里继续发苦。

他以为是叶山河一个人来公司跟他们开会,面对他们整个团队,仅仅是舌战群儒,单刀赴会,他可以佩服董事长的气魄,但内心多少认为叶山河此举有些冒失,结果叶山河却早有预谋,演的打虎上山,要挑动群众斗群众。叶山河一再夸奖整个团队,给他们戴高帽子,实际上是刺激每个人的野心,进而分散他们团队的合力,偏偏显得光明正大,江林无法阻拦和干预,他不可能接在叶山河的话后面说:这话不对,他们这些人还嫩得很,能力差得远!

这是攻心之计。

利用人心和人性,撬动他们团队,诱使他们内部发生分歧。

人心和人性,几乎算是这世上最难了解和把握的东西,几千年来,无数智者高士,皓首穷经,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解释,却又是影响这个世界运转最根本的力量。

叶山河分享的也是人心和人性。他温和地说:“好的道德就是好的生意,我爷爷告诉我,做生意就是做人。这句话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指自己立身要正,这样才能够让合作者信任,获利更多的机会,另一方面是选择合作者的时候,也要把对方的品性考虑进去,有时候,品性比能力还要重要一些。这跟前面说过的态度更重要,是一脉相承的。”

江林皱起了眉,这是含蓄指责他们伸手要钱是不道德的吗?

其他人也在心里嘀咕。

叶山河笑了笑:“但是你们不要误解,也不要因此走入一个误区,讲道德和讲利益不是反义词,它们并不矛盾。马克思就说过: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而吕思勉读了马克思的著作,感叹说:倡导以利导之的,往往是高洁之士。”

“吕思勉先生是中国近代国学大师,写过《中国通史》,是跟钱穆,陈寅恪并列的历史学家。”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讨论,也正是讲利益,坦坦荡荡地讨论利益分配。”

叶山河提高了声音:

“一切商业活动的基础是什么?资金?人才?机遇?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信用。”

他吸了口气,缓缓地说:

“当初我跟江总有过君子协定,我会信守这个约定,我的考虑是,董事会给予山河纺织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管理屋6%——8%的股份做为奖励,奖励他们在这几年工作中所做出的优秀成绩。”

超过一分钟的沉默。

同时,每个人几乎都面无表情地听着董事长亮出他的底牌,各自在心里盘算吧。

“叶总,我先问一下这个6%和8%的分别。”江林镇定地说。

原来叶山河说了一大堆话,是为了强调信守承诺,在这里等着他,但他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价码,也不准备承认什么“君子协定”,这是他和他的团队商定的结果,他们要求更多。

“6%是可以由山河纺织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管理团队马上分配的股份,其余的2%要看以后的业绩,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期限,五年,或者三年也行,到时按业绩兑现。”

“这样吧,我说说我的意见。”江林淡淡地说。

他没有看他身边和对面的其他人,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早就达成了统一意见,今天的谈判首先是按事先的结果谈,如果有变化,其他人都不发表意见,由江林一个人决定。

叶山河没有说话,看着江林。

江林毫不退缩地迎着叶山河的目光,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为了这个时刻准备了很久,甚至,在最艰苦的几年了,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能够理直气壮地坐在董事会里,坐在董事长面前,底气十足提出自己的要求。

江林缓缓开口:“叶总刚才说到了股份是用来奖励我们整个团队在这几年工作做出的成绩,那么,这个成绩到底值不值这个奖励?这个成绩到底有多大?我们不妨先简单回顾一下。”

“去年一年的销售收入到达90亿人民币,毛利虽然不高,服装类能够到达15%,纺织和印染类只有10%,统算来,纯利润在7%左右,不太高,但是考虑到我们公司是从亏损扭转过来,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亮眼了。单是这个营业额和净利,上市的话,虽然现在纺织行业不被看好,即使不高估,市值几百亿应该有吧?尤其是考虑到目前产销两旺,今年上半年,销售已经过了五十亿,而且毛利率有了提升,这种发展势头,说它是下金蛋的母鸡也不过分。”

“所以,即使我们给它一个非常保守的估值,三百亿市值,按照我跟叶总的君子协定,我的意见希望董事会能够给我们管理层考虑20%——25%的持股,是比较恰当的。”

江林亮出了他的底牌。

但这,肯定不是最终的结果。

叶山河停顿了一分钟,似乎是在用这段时间来体会这个数字,进行某种权衡。

然后,他说:“董事会首先落地还钱,然后江总漫天要价,但是,我首先明确地说,这个希望是不可能的。”

他停顿了一下:“首先,大家要明确一点的是,这是奖励,不是要求你们购买,是免费赠予在座诸位,每个人都有份。其次,现在绝大部分拟ipo民营公司的管理层持股比例都在2%-10%之间,在上市之前,我们可能还要进行多轮融资,引进战略合作方,但董事会会保证你们的股份不会稀释。还有一点,现在山河纺织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股权结构中,所谓的山河集团四大元老之一杨迁,你们都还熟悉吧?他现在在山河集团的持股,也不到4%,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你们要求的这个20%——25%是不是合理。”

“叶总,这个股份要求,我个人觉得跟上不上市没有多大关系,也不用跟别的公司相比,每个公司都有它的具体情况和特殊性,同时,也跟资历啊这些关系不大,重要的是,贡献。”杨迁生硬地抗争。

所有的人都明白,当双方都亮出底牌后,真正的斗争开始了。

没有人应该退让,也不会轻易退让。

想到每一个百分点都代表着数以千万的金钱,他们更明白此时此刻的重要。

“好吧,说贡献。”叶山河一哂,“不要忘记过去几年中,山河纺织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基本上都在依靠山河装修输血,几乎每个月,发薪水的前两三,山河装修都会有现金转帐到纺织品公司这边来,我们能够轻易抹杀杨迁的贡献?”

他在心里庆幸,昨天峰回路转,采用了另外一种迂回的办法,算是妥善地解决了杨迁突然爆发的离开事件。

“杨迁如果对公司贡献巨大,董事会可以考虑给予他奖励和补偿,回到纺织品公司这边,就事论事,希望董事会给予正确的评价。”

江林沉声说。

他的身体微微向叶山河这边倾来,谈判学上说这能给对手产生一种威压,潜移默化的影响对方做出某种妥协,为了这次谈判他也做了各种准备,也不管是否有用,先拿来用一用再说。

而且他也明白,机会只有一次,今天如果不能彼此妥协,很可能是一拍两散。虽然,他和叶山河都非常理性,但最坏的结果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叶山河理性,但叶山河也有个性。

的真实个性不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柔软,江林深刻地了解叶山河隐藏的强硬,尤其是当触及原则的时候。比如,他曾经坚决不给张德超钱,也不允许张德超退股换钱去救张德超沾毒品的“兄弟”。又比如,当他和他唯一的爱人,晓可发生矛盾时,涉及经营上也从不让步,宁愿看着晓可远走他乡。

但是江林做得不好,他虽然态度表现得强硬,他的话无意中暴露了他的真实思想:他不坚持他那个20%——25%,只是希望叶山河给他一个好价钱。

因为,如果他心中认定20%——25%是他和他们团队的底线的话,他就会说“希望董事会尊重我们管理层的意见”,而不是说“希望董事会给予正确的评价”。

他露出破绽!

江林和他的团队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有叶山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这并不说明什么,他也并不能因此认为可以轻易折服这间屋子里的其他九个人,这一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董事会肯定会做出正确评估的。”叶山河随着对方的话接了一句,“刚才江也说到了山河纺织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估值,也说到了势头,并且把山河纺织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保守地估算了一个市值三百亿,有这么多没有?如果现在随便抓一个圈子中人来问,他的回答是肯定有,包括问我,我的回答也是肯定有。”

“但是,不要忘记江总刚才还说了一个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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