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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组织部长在行动

这个时候,西川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丁明全离开了省委大楼,前往红照壁。经过宽窄巷子时,他让司机停车,独自下车,汇入熙攘的游客之中。

但他并没有跟随游客进入宽巷子和窄巷子,而是在门口拐向旁边一条小巷,步行几十米,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然后沿着蜀都大道往西,在一环路口向南转弯。

有那么一刻,这辆车和段万年的车在一环路高升桥路口面对面地停在第一位等待绿灯。段万年开车一向谨慎,而丁明全这辆车是因为司机惶恐,知道车上坐了贵客,所以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这辆车是晶体管厂经营厂长吕子健的车,也是晶体管厂最好的车,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鲁伯雄在用,今天专门用来接丁明全。幸好如此,否则以段万年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一眼就能够认出这位组织部长的座车来。

绿灯亮了,两辆车缓缓起步,擦身而过,他们的缓慢惹得后面好几辆车不满地按响喇叭,但是两辆车都是稳重过分到无动于衷的乘客。

十五分钟后,丁明全到达省交通学校旁边一家来自渝州的会所,二楼包间,鲁伯雄躺在床上正在看电视。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他足足五个小时。

上午从国资委出来,鲁伯雄一行回到厂里,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大家都很沮丧,凌明山是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地雷。他们下定决心跟山河集团进行针锋相对的较量,一定要在这场关系晶体管厂和每个人命运的战争中竭尽全力,争取胜利,所有人的时间,精力和资源都用在这次改制,对于这场谈判做了精心准备,连发言顺序,发言内容和方式都事先一一彩排过,可是凌副市长横空杀出,轰的一声把所有的人炸翻当场,锁定了整场战斗的结局。

看起来是他们弄巧成拙,一番作派惹怒了这位副市长,他才断然做出了对整个晶体管厂非常不利的宣判,可是,这不是正常的程序吗?还有,他凌副市长站在什么立场去了?他是政府的副市长还是商人的副市长?这么断然地指定一个对国有企业非常不利的谈判框架,他这是放任国有资产流失啊!

可是,他是副市长啊!

所以人都把相同的怨恨在心里翻来覆去折腾,可是没有人说出口。一则因为凌明山是分管副市长,高高在上,对他们来说,凌明山的话,几乎就是规定。二则他们知道现在埋怨是没有用的,当务之急的是要找出应对办法,可是他们都没有。

鲁伯雄对党委书记点点头,党委书记会意地首先简单总结了这次对接会,强调还是有一定成绩,但还需要努力,然说了几句慷慨激昂的套话,看着毫无反应的众人,自觉无趣地结束,会议室再度冷场。

鲁伯雄双手压在桌上,微微用力,咳嗽一声,不得不开口,鼓舞大家,尘埃未落,信心不失,然后再号召大家考虑一下,现在有什么办法,应该做些什么。

办法肯定是有的,但未必管用,应该做什么也轮不上他们,所有的资源和人脉都已经充分发动和使用,不可能现在再翻出一张能够对付一位强势副市长的牌来。即使有,现在翻出来,说明什么?说明你与现在这个团体有隔阂,有所保留,以前没有尽全力。这种行为在睚眦必报的鲁伯雄眼里,更加严重。

鲁伯雄心里叹气,完全明白他这群“兄弟”们的心思,经过十多年的较量,现在他们完全臣服于他,唯唯诺诺,不敢再生二心,但同时,他们也养成了完全依赖于他的工作惰性,大事小事都要听他拿主意,生怕担什么责任,一家国营企业完全蜕变成为一个机关,一群本来该定位为商人的精英完全退化成为唯上是举的庸碌官员,的确让他头疼不已。

他只得振作精神,镇定自若地告诉他们,凌明山虽然是分管副市长,但也未必就由他说了算,他相信市委,市政府还是希望看到晶体管厂的改制有序,健康地进行,希望看到一个有利于国家,工人,资本等各个方面的结果,他鼓励大家,要继续相信政府,相信工人,相信晶体管厂几十年的历史和发展,绝不能丧失信心。

他让办公室主任在厂里食堂安排好酒好菜,再拿几条烟分发,反正现在前途未明,自然要充分利用尚在手中的权力享受这种名正言顺的福利。散会后他再跟党委书记交流了一下,请党委书记向上级党委汇报,请示,请求支持,然后,对党委书记说要出去活动,就不参与聚餐,请他鼓舞团结同志们,最后,独自一人,自己驾车,穿过大半个城,从东北到西南,一头扎进这家会所。

说是会所,其实只是一家装修高档的洗脚城。

洗脚与按摩是最近这几年才兴起的一种休闲方式,高档的叫洗浴中心,廉价的直接叫洗脚房,几乎适合所有的阶层,鲁伯雄几年前跟经营厂长一起在外省被供应商拉去体验了一次,就迷上了这种享受方式:卫生,安全,舒适。可以一边享受一边想事。象他这种年龄,酒啊,色啊,真的有时就象穿肠毒药,刮骨钢刀,倒是这种消遣,结束后一身轻松,疲劳恢复,实在再好没有了。

这家会所是他的一个战友投资的,他在这里放心,大堂经理也熟,每次来都会给他安排一个年轻,幼稚的乡下妹子,他有兴致时,可以毫无负担地利用她们的无知和恐惧占占小便宜。

他也没有欺骗党委书记,他来这会所,也真是为了“活动”。活动的对象,就是他的远房侄子,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丁明全。

以前他向丁明全提过几次改制的事,相信丁明全也可能向陈哲光提过,但他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里,而是认真做准备,希望通过堂皇,合法的程序把晶体管厂揽入囊中,他甚至想过了,如果资金一时难以到位,他可以去借高利贷。所以他一直没有认真地要求丁明全,但是现在,是该打这张牌的时候了。

整个晶体管厂领导班子,都不知道他这张牌,不知道他和组织部长有这层隐秘的关系,甚至连往丁明全指定帐号打过款的财务科长都不知道,他一直小心地隐藏着,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

国之利器,不可示人。千钧之驽,一击必中。

当年还是某局局长的丁明全要替领导办一件大事,领导的孩子出国读书,需要一笔美金,那时候外汇指标紧张,渠道也相当有限,丁明全试着给鲁伯雄打了电话,刚刚提升为晶体管厂厂长的鲁伯雄二话不说,立刻指示财务办理。他们有外贸业务,指标和渠道都不是问题,但是那时候鲁伯雄还没有在厂里树立一言九鼎的权威,倘若有人了解真相,捅了出去,他这个厂长肯定立刻要沦为阶下囚。

丁明全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是没有办法,而且也因为顺利办了这件事,他由局回到机关,由点到面,进入官场快车道,紧跟着领导的步伐连升几级,自然,他记下了这份重情,对这位远房表叔充满感激,春节,如果没有特殊的安排都会亲自上门拜年,平时也会约鲁伯雄聚会,但是鲁伯雄一般会拒绝。拜年可以收下那些象征意义的礼物,但吃饭,鲁伯雄认为这会让丁明全消减心中的感激,所以一次也没有参加,象丁明全这样的权力人物,他必须象守财奴那样仔细地积攒他的感激,以备在最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

所以,他在享受了一个年轻小妹认真服务后,喝了两开茶,惬意地躺在床上,计算上班时间,拨打丁明全的电话。

丁明全在会场上看见电话在无声地闪烁。今天是市委常委会,讨论好几个问题,有大有小,但都不是关于人事的议题,跟他无关。遵照会议纪律,每个参会的人都把手机调成静音,但是对于能够参加这个会的人,一般人都会先发短讯看看是否方便接听电话,如果直接打电话进来,不是要事就是要人。

他看了来电,知道这是他肯定会接到的电话,虽然,不能说是他一直在等,但他中午通过自己的渠道听到关于这次对接会的情况后,他就知道鲁伯雄一定会给他打电话。

至于他关心这个看起来跟他漠不相关的对接会,自然是因为鲁伯雄,更是因为陈哲光。实际上,他必须关心陈哲光的一举一动。想来其他常委也是一样。

陈哲光太过强势,不仅市委,连同市府,基本上事无大小都要他拍板定夺,做为党委工作重中之重的组织人事工作,自然也不会例外,所有的人事变动安排,都要由陈哲光一一过目,很多人还要叫来当面考察,有时候,丁明全自嘲的想,他现在在陈哲光眼里,只怕就是一个干部处长的作用。

他并不因此有多大怨恨。因为宣传部长并不比他好更多,陈哲光有时连二版三版的稿子也要亲自校对。还有市长,几个副市长,几乎所有人的工作,陈哲光都要替他们分担,每个人都表面恭敬,私下里哭笑不得地佩服他们的书记精力过人,但同时,他们也得思考,如何与这位诸葛孔明式的书记共事,或者说相处,而相处的基础,就是必须紧跟书记,了解书记所有的行动和思想,所以中午知道这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如何行动。

这段时间,国企改制是陈哲光亲自抓的一个重点工作,晶体管厂做为第一个推出来的企业,不是试点,而是头炮,头炮必响,所有可能破坏这次改制的行为,都是陈哲光不能容忍的,都可能受到陈哲光的打击,所以虽然知道鲁伯雄的期望,丁明全也只是趁着陈哲光心情大好的时候,提过一次。鲁伯雄的情肯定应该还,但是相比破坏自己在陈哲光心中的形象,他肯定不会选择去捋虎须,经过一中午仔细分析,他觉得可以出击,因为,凌明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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