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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组织部长出击

这位副市长居然在那样的场合如此冒然地表态,这不符合程序。权收于上,功归于上,他一个副市长,虽然分管,但连常委都不是,居然敢这样不经请示,擅自决策,他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藐视同僚?

分析当时的情形,丁明全几乎可以肯定是凌明山临时起意,陈哲光事先是可能打了电话或者当面指示,向凌明山强调这次对接会的重要性,但肯定不会明确指示他怎么做,因为这种企业改制涉及的问题相当多,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够达成多方共识的,陈哲光自己现在也肯定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所以只能是凌明山临场的反应和决定。

这也是凌明山这段时间展示的工作作风。

这位来势汹汹的副市长,这段时间有数的几次接触,丁明全明显地感受到了他对他的轻蔑和不满,也许市委和市府的其他人多少也有这样的感受,丁明全甚至能够猜到一些这位副市长心里如何想的。他自命不凡,看不起这些土生土长,一步步从基层起来的本土派同僚,认为他们见识有限,境界不高,他们都应该为他让路,或者配合他开展工作。

这本不算什么。谁都知道这位空降副市长前途远大,下一步极有可能会接常务副市长,或者到其它市州做市长甚至书记,资历积累到一定程度会稳步上升,成为省部级领导,独挡一面,但是那也得有一个程序和时间吧?至少现在,你还是市府新人,排名靠后,这样盛气凌人是不是有些过了?下车伊始,就大放厥词,对蜀都市委,市府各个方面的工作都毫无顾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甚至在上次市府常务会上,凌明山因为对下面区县的工作效率不满,批评之余上升到对市委组织部的工作进行指责,这种既得罪下面区县主要领导,又得罪同僚的话,也只有凌明山才敢说。

这话立刻传到丁明全耳里,令人诧异的是陈哲光改天也用了凌明山的话来批评丁明全,当时丁明全虽然呵呵笑着谦虚接受批评,但在心里种了根刺,他自然地希望,找到机会,也在对方心里种一根刺,所以经过一中午的深思熟虑,决定从这里进行进攻,肯定能够击中凌明山的破绽,也能够击中陈哲光的痒处。

不仅是为了鲁伯雄,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算清楚了,他这次出击,看似唐突,其实风险很小。

退一万步说,陈哲光真对凌明山有明确的指示,凌明山是拿了陈哲光的圣旨,照本宣科,那也无所谓,他不会批评凌明山在对接会上的决定正确与否,-——他跟鲁伯雄立场不同,目的也不同。只会批评凌明山这种不经请示和集体讨论的“独断”言行,从这个角度出发,陈哲光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产生不满,而且他批评得越激烈,越显示自己跟书记保持一致。

这是一石三鸟。

在通盘考虑,决定行动后,丁明全又考虑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利益最大化。

既然这事由鲁伯雄而起,那么,他是不是该从鲁伯雄那里拿到一些合理的报酬呢?

答案肯定是应该。

为官二十多年,他自认还算一个中规中矩,管得住自己的人。不是他不想,而是觉得当小官收小钱,还不如继续往上走,当大官再收大钱,就是这个理念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前年被任命为市委组织部长后,他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历史,思考人生,得出结论是这个职务差不多是他的仕途的顶点了。主要是因为他的年龄,也是因为他的人脉,资源。

那么,按照他的人生计划,该是收割的季节了。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两年组织部门重要人事任命,都由陈哲光一人说了算,能够拿出“大钱”的目标客户,都对他这位组织部长保持礼貌的微笑和尊敬,而不会拎着猪头来拜他的庙门,而那些小鱼小虾,他暂时还没有兴趣。

他身边也围绕着一些商人,其中不乏蜀都乃至西川实力雄厚,鼎鼎大名的角色,但他和他们之间缺少信任的基础,吃吃喝喝送送拿拿可以,但是涉及到现金,尤其超过一定金额,他还不敢伸手。他对商人,一向保持着根深蒂固的怀疑。

但是,鲁伯雄不同。

当鲁伯雄向他透露改制消息,希望他在适当时机给予关照后,他立刻明白,鲁伯雄想借这个机会真正把晶体管厂拿到手中。这很正常,国企改制有时候就是一场资本与权力的狂欢,尤其是前几年,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鲁伯雄虽然落后一步,但还不算太迟,而这个管理层收购,也是现在国企改制中最常见,也最有操作空间的方案。

西川全国闻名的一家名酒企业,前几年改制,资产竞价,一家以饲料闻名全国的民营企业出价十五个多亿,但最终败北于管理层出价三点几个亿,这里面隐藏着相当复杂的博弈。

现在,鲁伯雄终于迈出这一步,看起来是随势而为,却是他这么多年的全力经营,精心准备,丁明全自然希望他能够顺利成功,同时,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做出了决定:他必须在其中插一脚。

这就是他的大钱。

他跟鲁伯雄有信任的基础。以前那笔交易十多年风平浪静,恍若未曾发生过一样,更重要的是,鲁伯雄从来没有提起过,也几乎没有向他提过任何要求。

固然,这是因为鲁伯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会在某个关键时刻向他索求回报,但丁明全并不因此而觉得他这位远房表叔阴险,相反相当欣赏,这跟他的人生理念相似:与其四处伸手,不如做把大的。

而且,鲁伯雄如此处心积虑,说明他对于这个项目看好,会投入全部的时间,精力和资源来做,他更值得参与,从中分一杯羹。

但是后来,鲁伯雄没有再跟他提过此事,一直到现场办公会,对接会,丁明全虽然失望,也不能主动去问鲁伯雄,幸好现在,峰回路转,鲁伯雄终于开口。这是鲁伯雄人生的豪赌,但同时,丁明全也认为是他的机会和某个节点。

他拿起电话,走出常委会议室,接听电话。

他没有等鲁伯雄说话,就抢先说他正在开常委会,会一开完就过去跟他碰面。他让鲁伯雄先找一个地方,安排司机来接他,说了一个具体的地点。

他没有跟鲁伯雄说废话,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虽然,一位市委组织部长跟一位企业负责人这样交流这些不合常理,但是,这一次很特殊。

鲁伯雄的司机接他到会所,他微微皱了下眉。这种地方不太合他的意。不是安全的问题,而是档次。

他进了房间,支走跟着进来服务的服务生,叫他们暂时不要打扰他们,有事他们会呼叫。

然后,他站在略显狭窄的房间中间,首先直截了当地说:“上午你们的对接会,我听说了。”

鲁伯雄从床上坐起来,示意他坐。

丁明全坐到另外一张床上:“我知道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所以,我认为,为了更好地完成市委,市政府制订的国企改制计划,为了保证晶体管厂改制有序,健康地发展,鲁厂长,您应该向陈书记当面汇报您的想法,把改制过程中遭遇的阻力,困难,都详细地向陈书记汇报,请陈书记支持,定夺。”

鲁伯雄微微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丁明全即使在这个只有他们的房间里,还保持着这样一副公事公办,正气凛然的模样,但是马上反应过来,点头,表示同意。

这也跟他预想的办法完全一样:对付权力,只有一种办法,就是用更大的权力。能够制止凌明山的,只有陈哲光。

“我准备马上向陈书记汇报一下,看陈书记的意思。但是鲁厂长,您先做好准备。”

“好的。”鲁伯雄沉声答应。

这个时候,丁明全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做了最后的确认,然后,他用手指沾了鲁伯雄的茶水,在两张床之间的茶几写了两个字:干股。

他没有跟鲁伯雄客气,——象他多年跟鲁伯雄打电话求助一样。

鲁伯雄点点头,说:“谢谢丁部关心。感谢。”

他也伸出食指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数字:10。

丁明全点点头,伸手抹去茶几上的字迹,站起来:“我先走了,不打扰鲁厂长休息。”

鲁伯雄站起来,丁明全走到门口,制止鲁伯雄,摇手说:“再见。”

“再见。”

丁明全出门,关门。

从他进入房间到离去,整个时间不到五分钟。

鲁伯雄躺回床上,心情复杂。

他明白丁明全的作派,是不相信他,怕他万一安排了录音或者其它什么仪器,所以说话义正辞严,他不介意,这正说明丁明全对这件事上心,应该会尽力去办。同样的,面对丁明全的索求,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开出了天价。他希望这个价格能够说服一位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去对抗一位强势的分管副市长。出价虽然肉疼,但这建立在鲁伯雄拿下晶体管厂的基础上,否则,这个数字的价值为零。

那么,看来他是有机会和这座城市最有决定权的人面对面讨论晶体管厂,以及他自己的命运了。他该怎样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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