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见月明 - 记南柯 - 周周不记名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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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见月明

万幸,箱子虽然被乱瓦砸出了一些坑洼,可是还很顽强,想来里面的东西也还在。许云锡掸开上面的烧灰,锁扣还很烫,许云锡被烫得缩了一下手,烫了一个小疤痕,他把小箱子放到大箱子之上,用扇子开了锁,取出了里面的信件,完好无损。

这些箱子得尽快移走,最好便是今晚,许云锡暂时只带走了信件与应清儿的嫁纱,往客栈回去。

应清儿睡得极为不稳,她时而醒来,只要看到枕边的信件又忍不住哭起来,哭得乏了又睡去,反反复复。

李恒不时来看她,站到门外只要听见了她的啜泣声就守在门口,现在亦是如此,他拖着病体立在门后,也不说话,也不敲门,静静的陪着应清儿。

应清儿哭了好一阵,从被窝里钻出来,两鬓已经湿了,泪水与闷出的汗水杂糅在一起,更显憔悴与苍白,除此以外,她的眼睛也哭肿了,红红的两个泪泡,让人好不心疼。

应清儿从背对墙壁翻过身,看到了门口的人影,她不想开门,现在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爹爹。

应清儿止住了哭声,呆滞的看着门口的人影,不一会儿,门口的影子终于挪了挪脚步,是李恒以为她又睡过去了,便拖着身子回房间,正好遇上乔逸灵。

“应小姐醒了没有?她今天还没有吃饭。”乔逸灵以为李恒是从应清儿的房间里出来。

李恒只颓靡的摇了摇头,拖着身子欲回房间,乔逸灵不放心想去看看应清儿,李恒却又回过头来,“乔姑娘,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她许是看了信件,心里难过。”

“唉!”乔逸灵叹了一口气,端着饭菜又回到了楼下。

应清儿睡不着了,只侧着身子无声的流着眼泪。

玉儿也来找过她,可是半道就被乔逸灵拦下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应清儿,过了今天,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

乔逸灵拖着玉儿去了街上,大家一时不知道许云锡去了哪里,想去找找,盛凌云留在客栈保护剩下的两人。

李恒又来到了小姐的房间外,应清儿再次看到了这个人影,以为他会敲门,可是还是没有,只静静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应清儿逐渐平静了下来,恰此时外面的人影又过来了,午间日光透过窗棂映进了屋子里,叫外面的人影更加清晰。

她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了,再不出去会让他们担心的。

应清儿掀开被子下了床,轻步走到了房间口,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她起了,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守着。

应清儿手在门上顿了一瞬,终还是打开了门,外面的人显然一怔,四目相对,李恒手足无措,想开口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还没等李恒想好,应清儿却先环住了李恒的腰,埋在他的胸膛无声哭了起来。王宝钏苦等十八载,等来了消失的爱,她不想等不属于她的爱了,身后一直站着一个默默守护的人,她一回头就能看见。

李恒垂着的双手因为这个突然的怀抱蜷了起来,然后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愣怔了半晌,双手抬起,又迟疑着不敢环住应清儿,只僵在半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恒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自以为开了窍,应清儿现在正需要一个肩膀安慰,而他只是刚好在这里,无关情爱,也该当起男子汉大丈夫的责任,于是他才傻傻的回抱住了应清儿。

李恒以为应清儿还再为父亲一事难过,却不知应清儿现在是为他而哭,因为感动。

许云锡、乔逸灵与玉儿上楼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玉儿很懂规矩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许云锡竟也不免有些泪目,看了看他们,再低头看着手中的箱子,然后叫上藏在柱子后的两人随他离开,重新点了一桌饭菜,今晚值得庆祝。

应清儿哭了一会儿,离开李恒的身子,红着脸道:“李大哥,谢谢你。”

李恒傻傻的挠着后脑勺,“不用谢,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应清儿被他逗笑了,又记起他重伤在身,刚刚自己还搂他那么紧,紧张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口,“李大哥,我有没有弄疼你,对不起!”

李恒刚刚只顾着失神了,哪里能感觉到疼,忙冲应清儿摆手,“不疼不疼,我好了!”

应清儿拿他无奈,只好扶过他,“我扶你回房休息。”

晚间,应清儿总算整理好了自己,虽然双眼还是掩饰不住的水肿,可是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避过此事,开开心心的坐在一桌,李恒伤重不能喝酒,也都以茶代过,觥筹交错,杯酒言欢,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等到宴席散了,玉儿伺候应清儿回去歇息,应清儿不多时就安睡了,玉儿也欢蹦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云锡让盛凌云与乔逸灵先等着自己,他先去了李恒的房间,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李恒单独见了许云锡眼神有些躲闪,不安的站起来,不敢直视他。

“坐吧。”许云锡装作不知,温和的笑着。

“许公子,你现在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李恒心里砰砰的跳,他想许云锡已经知道他通风报信一事了,如果他向应清儿揭发了他,他才与应清儿更进一步的关系会不会就此破裂?不,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要不我先去下面拿点酒。”李恒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他要做好准备,万不得已,今天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杀了许云锡。

许云锡先一步拦住他,“不用了,我给完东西就走,你先坐下。”

李恒不住的用眼神觑许云锡,见他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好手扶桌沿退回去,看着许云锡手里不知装有何物的盒子。

许云锡等他坐下后,跟着坐下,把盒子放到桌上,没有打开,手压在上面,郑重其事的对李恒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慕应小姐,现在也算守得云开,不过有一事我需要与你讲个明白。”

李恒坐得端正,一是防备,二是也想听许云锡要讲些什么。

“我问你,此番金莲教夜袭应语堂,可有你的份?”许云锡目光灼灼,却不是追责之意,只是希望李恒能有一点担当,做与未做,都敢承认。

李恒紧张了起来,他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可是原本想的与他做个了断此刻又全然消散了。他深知不是许云锡的对手,也不是因为这样才不敢杀他,而是面对他说开以后,心里所有积攒的想敞开说的话一下子都涌到了喉咙,李恒下定了决心,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要与许云锡摊个明白。

“是!是我告密的!”

“好。”许云锡点了点头,他只要这一个答案,这样,他便与李恒两清了。

许云锡正欲说其他,李恒却先激动的站了起来,道:“许公子,我不如你,我出身贫贱,从小面对的都是冷眼恶语,所以唯唯诺诺,不敢放肆。而你卓尔不凡,你武功高强,你足智多谋,你高我一等,所以即使你穿着破烂衣裳,我华衣裘服,应小姐先看见的还是你。

我不敢多想,可是,可是你没有嘲讽我,你说有缘再见,叫我多了一点妄想,再想见小姐一面,也想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违背了吴叔命令,救了你们。许公子,我也不怕说句实话,救你们的初衷,是为了回芙蓉镇。可是你们没有,你们去了鱼渊,是我傻,还抱有期待,一次次相救,终于回到了芙蓉镇。

我也想像你一样,做一个大侠,我不惜假意投靠木先生,甚至撇下师门,做了叛徒。也承你吉言,小姐善良收留逃亡的我,让我想一切总算没有白做,可是原来,小姐想的都是你,救我也是因为你。

我不怕等呀,我只想一辈子守候小姐,叫她开心,可是你呢,你不仅伤害了小姐的一片真心,你还羞辱我,嘲讽我,这一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

李恒越说越气,青筋迭起,愤怒的盯着许云锡,眼里却也没有恨意,两人其实不知不觉中都放下了,只是想起旧事,难免诸多感慨。

许云锡也知道他受了许多苦,理解他的苦衷,说开就好了,以后他与应清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许云锡站起来,面对李恒,“李公子,许某承蒙你多次出手搭救,感激不尽。今来也不是兴师问罪,只是向你托付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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