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端倪
第372章端倪第372章端倪
沈棠当即愣在了那儿,茫茫然的,一半儿心思藏着些怦然心动,一半儿又飘得有些远,恍恍惚惚的觉得这一幕倒是眼熟的很,从前像是发生过的。
她垂着眼思索片刻,一时没想起来为何觉得眼熟,倒将之前在唐文瑞家外,常应同常呦呦说过的话想了起来。
沈棠心口一悸,免不得又觉难受,这边她才将眉一皱,常应就上了前来,一面拉住她,一面又弯下腰来细细看了她一眼。
片刻后,常应笑道:“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愁眉苦脸的,倒是不好看了。”
沈棠闻言,先将白眼一翻,又讥讽道:“里头躺着的那个,倒是不愁眉苦脸,也长得好看,你倒看看他去!”
说罢,抽了手就要走。
常应哭笑不得,忙追上去,才要将人拉住,姚丛泽就自里面出来了,整了整官服,与他们打了招呼,就匆匆往大堂去了。
跟在他后边的衙差见沈棠还没走,便迎上来道:“正好。”
沈棠挑眉问他做什么。
衙差笑道:“多亏了你,这才案子如今才有了进展,倘或你不忙,不妨再等一等,大人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沈棠略微一想,就知是什么事了,她偏头看了常应一眼,见他站在那儿,一脸的高深莫测,等察觉她的视线,又看过来,立即咧嘴一笑,满脸讨好。
她倒是越发好奇常应为什么不让她做大夫,做什么仵作了。
沈棠便道:“倒是不忙。”跟着话音一顿,又问道:“他方才那样匆匆忙忙,可是要升堂?”
衙差道:“是。大人方才传唤了嫌疑人,打算重新升堂审,沈大夫若是有些兴致,不妨听听去,这案子有趣的紧。”
说罢,告辞走了。
沈棠沉吟片刻,又问常应要不要去瞧瞧。
常应倒是兴致缺缺,道:“不过是谋财害命的事,没什么有趣的。”
沈棠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常应一顿,撇她一眼,随后又笑道:“这两日常往县城来,听人说过这件事,我胡乱推测的。”
这案子当初闹得大,平阳县是无人不知的,虽因一直没进展,热度也为此散了不少,关注的人也就没剩几个了,但到底是轰动一时,常人免不得要说一说,常应这说法倒也说得过去。
可沈棠却不觉这“结果”是他推测出来的。
于是她道:“我倒是有些兴致的。”
说罢,往大堂那边去了。
常应站在那儿,隔着些距离,将她看了许久,才慢腾腾的追上去。
这案子确实没什么稀奇的——沈棠听姚丛泽提起来时,还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情杀。
死者与凶手本是青梅竹马,自幼的交情,感情甚笃,两家门第也相配,父母又是世交,便早早定了亲,之所以一直未曾嫁娶,盖因死者父母怕死者为此沉溺于儿女情长,耽搁了前程,便一直拖着。
一直把人姑娘从豆蔻年华,拖到了双十之年,期间女方家里见男方一直没什么出息,几次想悔亲,都被搪塞了过去,女方家里也为着些从前的情分一等再等。
终于等到男方榜上有名时,人姑娘已经二十有一了。
倘或是在二十一世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明艳动人之际,可在和封建社会里,二十来岁的姑娘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老姑娘了。
男方家里因自家儿子进士及第,有了官职,又瞧不上人家了,说她年纪大,是没人要的老姑娘,四处与人说她的闲话,还道人姑娘之前一直瞧不上他们,如今见他家儿子长本事了,就想来倒贴。
男方家里几次想悔亲,可女方家里又不同意了。
男方家里就越发把人姑娘羞辱得连头也抬不起来,几次寻死未果后,男方担心往后背上一条人命,耽搁了仕途,这才硬着头皮娶了。
女方家里一来是为了保全名声,二来也确实是有心攀附,便不顾女儿的意愿,也不想她往后会过上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逼着人嫁了。
然而男方家里本身就不喜,又加上她几次寻死,便以为那是她逼迫他们娶她的手段,就越发不喜起来。
新婚第一夜就守了空房,叫一众人笑话不说,日后更是被百般刁难,连应有的尊重也没有的。
更让她窒息的是,他们成婚还没一个月,男人就迅速纳了妾,百般宠爱不说,还做了不少宠妾灭妻的事。
然后女人于某天夜里,趁着男人熟睡之际,将人“毒杀”,还不等人发现,次日她就自己来衙门认了罪。
她镇定自若,有条不紊,说她是如何骗得男人的信任,在茶水里下了毒,又是如何看着他倒下,静坐一夜后,怕连累家里人,这才前来认罪的。
女人的供词里没有一丝漏洞,可她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毒,死者身体里也没有任何毒素,再加上死的又是即将赴任的进士,姚丛泽自是不敢胡乱判案的,这才一直拖着。
如今案子重审,女人嘴里说的仍与供词里一样,说话的语气,神情,字句,都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姚丛泽并不打断,等女人说完了,他才忽然问道:“叶成筠是你什么人?”
女人听见这个名字,低垂着的头倏地抬了起来,眼眸之中还带着些不可置信。
让沈棠意外的是,连兴致缺缺的常应也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忽然偏过头看了姚丛泽一眼,脸上明晃晃的挂着些错愕。
像是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字。
姚丛泽并未注意到这样的变化,只盯着女人道:“前不久,本县排查你身边的人,一开始还与你说得一样,与你接触的除了薛家的人,便只剩你娘家父母,可前两日本县却发现有人借你娘家人之名去探望了你,本县差人跟了他几日,发现她多次出入城北一处府邸,与里面的人往来甚是密切。”
说话间,他一直注意着女人的神情变化,见她从一开始听见名字时的震惊变成了一些惊慌,随即又随着他的话渐渐冷冷冷静下。
这会子又恢复了一些漠然,她冷笑道:“我不认识什么叶成筠,更不知有人借娘家之名来探望我,大人只管定罪便是,民女供认不讳,绝不多言!”
话音刚刚落下,一衙差就匆匆进了大堂来……